第158章 第158章
立竿見影的,江璨臉登時就紅了。
他結結巴巴,「是、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裴與墨垂了垂眼,「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我晚上一個人,總是睡不著。」
這是真話。
裴與墨夜裡不熬去最後一絲精力,都不可能閉上眼。
辛醫生說,這是潛意識裡沒有安全感,時刻需要保持警惕的緣故。
掌心下手心溫軟,江璨望著裴與墨漆黑的眼睫,覺得他這樣子就像藏在北歐神話里白雪下一睡一千年的妖精。
別說是回伊甸園,哪怕是真要掏誰的心,也是無法拒絕的。
於是就不知不覺就順著說,「那下周,哦不,後天就回去?我找爺爺快點去裴家商量婚事…咳咳,我是說今天晚上你要是睡不著就給我打電話。」
才和好就同居什麼的,其實還是有點太快了。
脫離了童話的濾鏡,江璨才知道自己從前做的事有多冒犯。
他想到什麼是什麼,覺得一輩子反正肯定是和裴與墨在一起的,還是先訂婚的好。
所以,明天就找爺爺讓他和裴家談談,看能不能順便下個聘什麼的。
「婚事」二字極大地取悅了裴與墨。
沉默片刻,他眼底的濃墨化開些,還是暫且收回手,應道:「好。」
而後事實證明,裴與墨沒有強行把人帶回伊甸園的決定是十分正確的。
江璨把他送到別墅區門口時,是十一點零五分,他唇角淺淡的笑意收斂時,是十一點十分。
注意到坐在不遠處地上被五花大綁的人,揉了揉額角,裴與墨坐在沙發上,問:「怎麼回事?」
沈秘書在一旁回答道:「二十分鐘前,中樞安保系統突然遭受黑客攻擊,裴三過來時就看到他…一隻腳踩上您的床邊。」
裴與墨頷首,示意裴五立刻找人把房間里東西換一遍。
再接過裴四遞過來的紙,上面詳細記錄了這個人是通過什麼渠道,什麼路線到達房間里。
但穿著暴露的少年辯駁道:「還要我說幾遍,真的是走錯房子了,我是住在隔壁的陳家人,你們到底想怎樣?!」
話沒說完,就被堵上嘴。
裴與墨是不願意再聽下去了。
顯然,對方想編造一個美麗的誤會當做邂逅的借口。
但這招數裴與墨已經見過太多,退一萬步說,伊甸園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沒有做詳細的計劃根本不可能隨意就進門。
他心情尚可,沒打算在這種事上耗費太多時間。
隨手把大衣解下,「查一下隔壁隔壁房主是誰,其餘按照原先流程進行。」
頓了頓,裴與墨淡淡,「裴三裴四加練百分之三十,裴十一加練百分之五十。」
裴十一負責整個房子的安保,這確實是疏忽了。
沈秘書應道:「好的裴總。」
抬了抬手,裴三就像提溜個粽子一樣,拎起捆在那人身上的繩索。
這種事早就有了一整套標準的流程,查出來是什麼人派來的,如果是合作方就解除合作,讓對方親自來把人接走,如果自個來的,就怎麼來怎麼送回去,給予一點不敢再犯的小懲罰。
裴與墨說完也起身,他今晚要睡江璨床上。
其實裴與墨在江璨房間里總能很快入睡,但他並不經常睡江璨房間,因為枕頭上殘留的植物氣息已經接近於無。
他漫步進行地歪了歪脖子,朝江璨房間走,沒走兩步,那少年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掙脫了裴三的脅制,撲過來擋在裴與墨面前,還面色焦急,嘴裡嗚嗚地喊著什麼。
裴與墨眉頭微蹙,神情間淺薄的不耐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攢出有如實質的冷戾。
見狀,沈秘書低下頭。
他知道,這事是再不能輕易了了。
但地上的少年對此並不清楚,還揣著狐假虎威的美夢。
他是陳家的次子,更妥帖地說,也是豪門中眾多假少爺之一。
江璨和裴與墨的事在圈子裡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但據他的調查,這幾個月來,不論是在江家還是言家,江璨都與裴與墨沒什麼太近的接觸,他們間的聯繫少了很多,甚至沒見過幾次面。
不論什麼方面看,都應該是分開了。
陳家次子還查了很多關於江璨和裴與墨的資料,他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江璨還不是言家少爺,也就代表,裴與墨並不在意背景。
這也很理所應當,有權有勢到一定程度如裴家,確實也不需要在意背景。
那江璨可以,他為什麼不可以呢?
故而有些魯莽的,他決定取代江璨,做個替身也好,當個炮友也成,索性都不會被虧待。
…更何況,裴與墨看著並不像傳聞里那樣冷漠陰鬱,他瞧著俊美昳麗,像個最溫柔不過的紳士。
下頜再就被最溫柔不過的紳士用手杖抬起來了。
裴與墨越是不滿,表情越是淡漠,只那雙眸子里堆砌著沉沉的墨色,他一字一句,「你怎麼敢的?」
跪在地上的少年乍一看,竟和江璨有幾分相似。
他的眼窩鼻樑被刻意地勾勒深邃,眉目間盛著幾分熟悉的天真,只是強裝的意味太明顯,平白多了幾分暗藏心機的惡意。
裴與墨先前刻意收斂的冷漠乍地出現,嚇得地上的人一陣瑟縮發顫,對進那冰冷的眼底,陳家次子還是害怕了。
他凄凄地望向裴與墨,瑟瑟發抖地湊近,試圖把臉頰往裴與墨腿上貼著祈求垂憐,但還沒靠近,就感覺肩膀處一陣劇痛。
他不由自主地往後倒了幾步,眼前一陣發黑。
只聽得裴與墨說:「打電話給陳家管事的,讓現在來接。」
在地毯上踏了踏鞋尖,語調是熟悉的雷厲風行殺伐決斷,「十一點半前,晚一分鐘股票跌一個點。」
陳家本來也不是什麼很大很有名的家族,股票往下連著多跌幾下,現金流或許就要斷了。
而這種事源於不受寵的次子,他的目的昭然若現,想來,不用裴與墨動手,對方就能感受到什麼是人間地獄了。
眼看著沈秘書出門,猶豫了下,裴與墨還是叮囑道:「注意點,不要叫別人看到。」
這個別人特指江璨。
他心思純良,喜歡小白花款溫柔善良型的,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能不要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但江璨還是知道了。
言望也不清楚是從哪裡聽來的,轉述得繪聲繪色,說陳家那少年是從床上被扒拉下來的,也真想的出來,為了順利進入裴家的院子,還悄咪咪地穿了吉利服,底下就只穿了件情趣內衣,褲衩子都是丁字的。
聽到這裡,江璨一個恍然大悟明白過來,前不久在沙漠時,外面說要看劇本的人不是什麼暴露癖,而是要爬他的床。
所以那人也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給裴與墨露大腿嗎?
江璨突然知道自己被爬床,也只是有點驚訝而已,就,怪不得金城那天表情怪怪的,原來現在都是這種方法爬床了。
可一跟裴與墨搭上關係,感覺就不是一點糟糕了。
偏偏言望是個看不懂臉色的,還在說:「聽說丁字褲還是鏤空的,真稀奇,都不會勒嗎?我下次去裴家找你玩也穿吉利服…」
打斷長篇大論的奇怪話題,江璨問:「所以與墨是怎麼處理的?」
言望:「好像是找陳家人領回了,陳家大哥臉色黑得嚇人,爬床的好像被嚇得腿都軟了,最後是被硬生生拖上車的。」
他頓了頓,還點評道:「哥夫這回下手輕多了,以前哪裡這麼輕易就給放了…」
聽得江璨一愣一愣的,「等等,以前也有過人爬床?」
言望大手一揮,「肯定啊,哥夫沒跟你說過?那爬得叫一個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江璨:「???」
接下來十多分鐘里,言望簡單說了些什麼從天而降試圖光溜溜地掉到裴與墨懷裡的,編造危險劇本想要捨生取義救裴與墨一命來要挾以身相許的,徹徹底底地刷新了江璨對爬床的多樣化認知。
嘴巴還沒停,言望砸吧嘴:「這幾個月,好多人打聽你到底和裴與墨分沒分的,你知道花家那位小姐吧?」
江璨搖頭:「不知道。」
言望:「不知道也正常,他家那位大小姐脾氣大得很,當初放狠話說要找最好看的郎婿,去年還是前年,花家想搭裴家的關係,求著她去跟哥夫見一面,結果死活不願意去。」
一邊說,一邊樂得見牙不見眼的,「這不,前段時間知道哥夫長相后,天天在家裡催他爸媽,咋咋呼呼的,上次還催她弟弟幫忙去看看,結果現在好了,姐弟都想嫁給哥夫了,兩人在家裡天天干架,爸媽攔都攔不住,笑死。」
江璨:「。」
江璨酸不溜秋的,一張臉沒忍住擰了個徹底。
他還以為他家寶藏被藏得很結實了,結果都不知道被覬覦幾輪了。
帶著點商量的語氣,江璨問言望:「所以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再不敢爬床或者求婚嗎?我才是要和裴與墨結婚的人。」
其實江老爺子還沒答應要去給他下聘。
老人家聽江璨說要今個下聘明個訂婚時,一口茶差點沒給江璨從頭淋到腳。
他拿著拐杖敲江璨不值錢的腦殼,讓別天天想一個是一個的,真要訂婚等個把月才給說。
言望想了想,看熱鬧不怕事大地出主意,「要不然,見一見那些想跟你搶哥夫的姑娘小伙們?就,展示下正宮的威嚴什麼的。」
江璨:「怎麼見?」
言望:「你不是馬上要過生日了嗎,哥,到時候把她們請過來就行了,我幫你寫帖子。」
他拍拍胸脯,「我敢保證,喜歡哥夫的,全京都人加一塊,都沒有我知道的多。」
江璨其實不太篤定:「這不太好吧。」
他今個到言家來就是為了商量他生日的事。
江璨從小生日是按照江和的生日過的,但前後間隔一個多月,統共也沒差多少。
他被言家認回后,江老爺子上個月也沒提要給江璨辦,真正的生日算算確實快到了。
再按照言夫人和言家主商量的想法,要給辦得要隆重點盛大點,再正式地把江璨以他們言家大兒子的身份,江老爺子大孫子的身份介紹給大家。
那種場合去展示正宮威嚴?是不是有點奇怪?
真的有必要嗎?
那些事裴與墨從來沒告訴過他,也一點沒給回應,完全沒當一回事的。
而且他和裴與墨早就和好了,更相信自己的愛人能抵抗住誘惑,把一切都妥善處理好。
就算退一萬步說,他又不是沒長眼睛,和裴與墨住一塊那麼久的時間,裴與墨斷情絕欲地都可以去當神仙了。
理智告訴江璨不用擔心,沒有必要弄得太複雜。
然而,言望問:「所以要請嗎?」
江璨認真臉:「要請。」
作者有話說:
還有幾章,想要的都會有,裙子啥的囚禁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