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出塞

康熙三十年七月,康熙決定巡幸塞外,隨行名單中，幾個年長的兒子都在內,胤禩也列在其中。自得到旨意后，胤禩便興奮不已，四哥也去，太好了，連帶的笑容里都多了幾分真實。胤禩第一時間便跑去自己母妃那，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母妃。

「母妃,兒臣來看你了。」胤禩不像往常似的先請安，一進門便一屁股坐在衛氏旁邊,拉住衛氏的胳膊笑著說道。

「沒規矩，到母妃這來安都不請了。」衛氏滿臉笑容的責怪胤禩，一向了解兒子的她，自是知道原因，便問道：「有什麼好事讓我們八阿哥這樣激動呀，是皇上又誇你了么？」

胤禩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母妃，皇父哪有經常夸人的。」說著，兩眼放光，「是兒臣也要隨駕去塞外了。」塞外風光，嚮往已久。

「是嗎，看你激動的。」衛氏看著胤禩高興的樣子，她也被感染了，能去塞外看看也好，不像她們，進了這宮門，就再也出不去了。

「母妃，聽說塞外的牛肉乾很好吃，等兒臣回來帶跟你嘗嘗。」衛氏身份低微，有進貢賞賜，一向都不會有她的份，不是她的這個兒子想著她的話，也不會再有人惦記著她了。

「好啊，就我們禩兒對母妃最好了。」衛氏依靠在胤禩旁邊欣慰的說道。

「母妃，兒臣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胤禩堅定的說道，他胤禩定不會負母妃所望。

直到啟程的那一天，胤禩都沒能跟胤禛聊上幾句，每次見胤禛，都見他似乎有心事的樣子，匆匆打個招呼就走了。出了宮，他們幾個皇子都騎馬隨行，胤禩才找到了機會。見胤禛一個人騎馬，胤禩便趕上去，與胤禛並駕而行。

「四哥，這行了半日了，也不知道到哪了，感覺還在京城範圍內。」胤禩勉強找了個話題，觀察著胤禛的神色。

「今日行的慢，還沒出京城。」胤禛抬頭四下看了下，對胤禩說道。之前他就那樣跟著隊伍騎馬，實則心不在焉，沒有注意到走到哪了。

「四哥，這塞外的天，定是與紫禁城的不一樣。」胤禩抬頭看著天空若有所思的說道，一出宮，胤禩便覺得前所未有的輕快之感，好像束縛著他的那些東西一下子都沒有了。

胤禛沒有答話，而是抬頭看了看，又想起那年和胤礽一起隨駕東巡的日子了，儘管是受了罪了，現在想起來，卻很是懷念。他一個幾十歲的人，還一直受二哥這孩子的照顧，他真的是對自己真心實意的好。胤禛回想著，便不自覺的笑了，但他自己卻沒有察覺，始終注意著他的胤禩看到了。不知四哥他想起什麼了，竟笑的如此好看。

「四哥，弟弟最近的騎術長進了不少，到了塞外，跟弟弟比試比試如何？」胤禩不想再看到胤禛明顯是想到別人的笑容，忍不住打斷了。

「嗯？」胤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胤禩說的什麼，無所謂的應了，「好啊。」他和胤禩的騎術，都不怎麼樣，不過要比試的話，他也有信心能贏了胤禩。

「四哥，那就這樣比試沒有什麼賭注的話也沒什麼意思。」胤禩心裡尋思著，該以什麼做賭注呢？

「的確。」胤禛看向胤禩，問道：「那八弟覺得該如何？」

「依弟弟看，不如這樣，輸的人就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四哥覺得呢？」胤禩也不知道如果他贏了，會想要提什麼條件，但這個賭注也是最好的。

胤禛抿著唇，這樣沒有範圍的賭注再他看來，有著很多不確定因素，一向謹慎的胤禛自是不想答應的。

「四哥這樣吧，再加個附加條件，就是所提的這個條件必須是對方能做到，要是為難的話也可以拒絕。」胤禩見胤禛似是不滿意，便又補充了一句。四哥他不放心，可是，即使是他贏了，他也定不會為難他的，四哥就是對他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么？

「好，那就這樣吧。」胤禛不好再說什麼，便應了，一點點的遠離了紫禁城，胤禛感覺他心裡那壓抑的感覺也少了許多。在宮裡，近乎是每天，他都要想著怎樣避免跟二哥見面，可是，也不用太費心，似乎二哥也在躲著他，兩人除了早上聽政時能遇到，其他時間也遇不到。這樣的日子，不知什麼時候能到頭，胤禛覺得很累，卻也無法可解。

騎了一整天的馬，康熙便下旨讓皇子們上馬車休息，胤禛本不想上車，但胤禩叫他了，他也不好拒絕，便也跟著上了馬車。一邊的胤褆正要叫胤禩，卻見他拉著胤禛，便一甩袖子，轉身上了另一輛車。這八弟長大了，翅膀也硬了，這四弟可是太子那邊的人，八弟對四弟這麼殷勤，是準備要上太子那條船了？行啊，這八弟，看來要是不給他點教訓，他都要忘了，他是誰的人了。

胤禛上了車，胤禩見胤祺和胤祐兩人也準備跟他們一起，便先開口了，「五哥，七哥，這累了一天了，早點上馬車休息休息吧。」雖然看似是邀他們一起，卻一點都沒有讓路的意思。

胤祺胤祐兩人對視一眼，只好轉身往另一輛馬車而去，心想，這八弟也太霸道了，這車上多坐兩個人難道就嫌擠了？原本還想著跟四哥聊聊，他們在宮裡著實也沒什麼存在感，也就只能跟四哥說上幾句話，其他幾個兄弟，那可是把他們這些不被皇父重視的眼睛里放都不放。

胤祺的漢語說得不好，剛上書房那會，被胤祉嘲笑了不止一回，還是胤禛在旁邊幫著，說不好的，看不懂的，也就能問問胤禛。而胤祐在宮裡，額娘身份不高，而他本身就各方面沒什麼出眾的，便也是個隱形皇子，這次出來，也就自己主動跟胤祺走的近，免得一路上他一個人。而至於胤禛，對胤祐來說，雖然四哥在他們這些兄弟里一向都人緣很好，可是卻不是能真正走近的，他也就在旁邊看著羨慕的份。

馬車上，只有兩個人了，聽著馬車咕嚕咕嚕的聲音，胤禛的思緒又飄遠了。被胤禩喚了一聲，胤禛才注意到，他怎麼又想起他了。他自己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些日子，雖然不怎麼能見到胤礽，卻總是時不時的就想到他，而那天被他強吻的一幕更是忘不了，就像他說的一樣，刻上了。

「四哥。」胤禩抓住胤禛的手，心下有些不滿的問道：「你有什麼心事么，老是在走神。」胤禩只要一想到這四哥在他面前總是走神想著別人，心裡就很是不爽，不舒服。

「沒什麼，也沒想什麼。」胤禛心想，有心事？他的樣子這麼明顯么？

「四哥，你要是心裡有什麼事的話，可以跟弟弟說。」胤禩看著著急，他真的很想成為胤禛可以傾訴心事的人。

「多謝八弟了。」胤禛誠懇的笑了笑，雖這八弟是他上輩子的死對頭，但是現在他還是能感覺到他說話的話有誠意的，也許這輩子，他們可以不必再你死我活了。

胤禩仔細回想著，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好像四哥和太子之間有些不太對勁，便試探著問道：「是跟太子有關么？」

胤禛被胤禩說中，心下一動，雖沒有明顯的動作，但還是手指動了下，這細小的動作，還是被胤禩捕捉到了。胤禩暗道，果然是太子，他就對四哥影響這樣大么，就因為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可他也算是跟四哥他一起長大的，他們就差了三歲而已。胤禩突然覺得很是嫉妒，心裡很是氣憤，太子他憑什麼？太子他可不是一心對四哥好的，好了他能掐住四嫂的脖子么？四哥你根本不知道，太子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胤禩心裡著急，但卻什麼都不能說。就算說了，他也怕聽到四哥根本不相信他的說的，反過來又質問他的話。胤禩心裡很清楚，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八弟，這塞外風光很是不錯，天也比京城要藍的多。」胤禛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了。

「哦，那弟弟可要好好看看了。」胤禩的手緊了緊，擠出笑容，應道。「四哥，塞外還有什麼，你再跟我說說吧。」胤禩其實關於塞外的，好多他早已知道了，來之前，他就已經從各種途徑了解過了。

胤禛便細細的跟胤禩說起了他所知道的一切，說了很多，也漸漸的不再想著關於胤礽的事了，轉移注意力是件好事，暫時把心裡的石頭放下了。

胤禩見胤禛說的很有興緻，也很高興，這樣就好，他在身邊，四哥就不該在想著別的事了。有他在，他也不會讓他想別的事，只要記著他就可以了。這次塞外之行，他定能讓四哥好好記住他的，這樣朝夕相處的日子，他真的期待已久。

「哦，對了，八弟。」胤禛很有興緻的說道：「到時候獵幾隻兔子來，烤著吃，你四哥我手藝還不錯。」雖然許久不曾動手了，胤禛心想，他應該也沒忘，這烤肉，還是自己動手了有意思。

「真的？四哥？」胤禩一聽，便激動了，他能吃四哥親手做的東西，能不讓他高興嗎。不過胤禩也在想，這四哥也沒有多少親自動手的機會，味道恐怕不是他說的那樣，但是不管怎樣，都是值得讓他期待高興的事。

「嗯，到時候你就等著吃吧。」胤禛也想，既然出來了，就不再想那些煩心事了，他本就不該煩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