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內丹
景瑜望著前方逃跑的人群,毅然決然放棄繼續追殺的想法。
如果因為自己而讓饅頭陷入危險境地,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他順著來時的路一邊尋找,一邊朝著信天翁所在的方位靠近,試圖在抵達原點前找到饅頭。
可惜事與願違,直到景瑜再次回到莊園門口也沒任何收穫。
望著倒地不起的信天翁,景瑜將獲得的獎勵拿了出來,這些人給的東西並不珍貴,但勝在千奇百怪,光治療藥物就有十幾種。
他把藥物一股腦得塞進了信天翁的鳥喙裡面,甚至還貼心的用上最後一副金瘡葯。
信天翁在藥物的作用下緩緩恢復,可是景瑜還是不放心,直接將其收進了生平錄進行療養。
在他眼中,信天翁已經不再是偵查偷襲的幫手,而是自己的夥伴,感情早已經勝過利用價值,所以他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信天翁死去。
做完這一切后,景瑜開始繼續搜尋,口中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呼喊,試圖以此得到饅頭的回應。
紅月下的城東每家每戶房門緊鎖,大門亦或者屋檐上都貼著用以抵禦詭怪的符篆,街上空無一人,幾聲狗吠聲從遠處傳來,在這種寂靜的環境下分外清晰。
景瑜立馬調轉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移動,沒幾息功夫就趕到了地點。
映入眼帘的是五隻形態各異的詭怪,最大的跟牛犢一樣,小的如同老鼠,無一例外全都躺在地上,胸膛血流如注,一隻白色奶狗正在旁邊咀嚼著什麼。
「饅頭!」景瑜低喝一聲,奶狗抬起被鮮血染紅的下巴,搖著尾巴朝他跑來。
景瑜一把將饅頭抱在懷裡,掰開它的嘴想要看看這貨再吃什麼,可惜饅頭的咀嚼速度太快,還沒等他看清楚就已經吞了下去。
「你在吃什麼東西。」景瑜用兩根手指卡主饅頭的牙齒,朝裡面張望著,依稀可以看見某些暗紅色的殘渣。
「汪!」饅頭被他這樣的動作弄得有些不適應,扭著身子從他懷中跳出來,踏著小碎步來到一隻形如牛犢的詭怪身旁,從它胸腔中叼出一顆紅色圓珠,脖子一揚吞了下去。
景瑜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住了,他沒想到饅頭竟然在吃詭怪的內丹。
內丹相當於詭怪的心臟,同時也是修為結晶,它們可以通過不斷強化內丹,從而提升自身的實力。
如果普通人直接或者間接觸碰到內丹,那麼就會逐步被感染成為詭怪。
人類尚且如此,更不要提一隻奶狗。
「你這條傻狗,怎麼那麼貪吃。」景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伸出手來回搖晃著饅頭,試圖想讓它把內丹吐出來。
饅頭一臉無辜的望著景瑜,它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景瑜試了半天也沒見效果,自責心裡頓時湧上心扉,一臉頹廢的鬆開手,跌坐在青石板上抱著頭不說話。
反倒是饅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隻小爪子按住景瑜,伸著腦袋在他脖間不斷拱著,似乎想要逗他開心。
景瑜再次將饅頭攬進懷裡,打了一個響指,在幼學狀態下觀察起來。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饅頭竟然沒有任何變化,就連犬齒都沒有因為吞噬詭怪內丹而有所改變。
「這是怎麼回事。」
景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他的印象中所有被污染的生物,都會在短時間內產生變異。
「饅頭,你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景瑜搖了搖奶狗,後者歪著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伸出舌頭舔弄著他的手指。
景瑜摸不清楚饅頭現在的情況,他準備直接回城北守夜司找張道悉看看。
說做就做,景瑜抱起饅頭就往城北方向跑去。夜間的風順著他的脖頸飄向遠方,帶起的衣角的同時又把饅頭雪白的耳朵貼在腦袋兩側。
城北守夜司即便是夜晚也沒有熄燈的習慣,整棟閣樓猶如黑暗中的篝火散發著溫暖的光芒,跟黑夜中間妖冶的紅月形成鮮明對比。
這是守夜司時刻信奉的準則:
他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長夜,立誓從今開始守望。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張道悉獨自站在三樓連廊上觀察著夜間的卧龍城,在他眼裡起伏不定的建築猶如一隻只隱匿在黑暗之中的巨獸,時刻準備著將無辜的生命吞噬在口中。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景瑜抱著饅頭出現在他的身後。
張道悉轉過身望著衣衫不整的徒弟,眉毛不經意間皺了皺。
「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張道悉出聲問道,目光從景瑜身上挪向奶狗,心中情不自禁的感嘆一句: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
「師父,您幫忙看看這條狗,它剛才吞了好幾顆詭怪內丹。」景瑜語氣急切,伸手把奶狗遞過去。
張道悉聞言眉頭一挑,在他眼中這條奶狗心脈跳動有力,血液流轉正常,可不想即將被污染的樣子。
不過自己徒弟既然這麼說了,他還是準備仔細檢查一番。
張道悉伸出一根手指點向饅頭眉間,黑色長袍無風自動,一股玄奧氣流瞬間在兩者中間轉了一圈。
「有點意思。」
檢查完畢的張道悉笑了笑,望著自己的徒弟開始打趣:「前幾天不是看你還在玩鳥嗎,現在怎麼改養狗了。」
景瑜見張道悉開起了玩笑,明白過來饅頭並沒有什麼大礙,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師父,您能別這個樣子嗎,之前有個女人也說過同樣的話。」
景瑜將饅頭放下來,任由它在地上打轉,自己搓了搓手,反倒有點不好意思。
「是葉家那個女孩吧?」
張道悉反問道,從桌子上拿下兩根肉腸遞給饅頭,「你也老大不小了,感覺合適就成親吧,別拖著人家女孩兒。」
肉腸是鍾衛給張道悉準備的夜宵,就是怕他熬夜太晚可能會飢餓。
景瑜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當即轉移話題:「師父,您知道饅頭是怎麼回事嗎,為什麼它吞了詭怪內丹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個問題啊。」張道悉故作高深的晃了晃頭,耳朵微微一動,笑著說道:「等會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景瑜撓了撓後腦勺,他覺得張道悉在夜晚的時候不僅有著嚴重潔癖,說話還喜歡藏一半露一半。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景瑜回過頭向樓梯處望去,眼睛不自覺的瞪大幾分。
來者,是一個他見過面,但又不想再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