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素女祠
紅月高懸，晚風徐來。
景瑜和鍾衛正在值夜，腳步聲在靜謐的夜間能傳出去很遠。
「嗝。」
景瑜打著飽嗝，拍了拍肚子，晉陞玄黓序列的高興勁兒還沒過去。
「就是晉陞了一個序列，至於這麼高興嗎。」鍾衛面帶笑容的看了一眼景瑜，搖著頭灌下一口酒。
「鍾哥啊，你是不知道玄黓童生有多強力，我說什麼你就要做什麼，就問你怕不怕。」景瑜哈哈一笑，語氣中儘是豪邁。
「那也不至於吃了兩籠包子三碗麵條吧。」鍾衛跳上一處屋檐，望著被黑暗籠罩的卧龍城，用心聆聽每一處的動靜。
「開心而已啦，吃的自然就多了。」景瑜跟著鍾衛跳上屋檐，卧龍城的景象盡收眼底，他不由好奇道：「鍾哥，上次就聽說你快要晉陞了，怎麼還沒動靜啊？」
「我啊……」鍾衛搖了搖頭，嘆息道：「玄黓扎彩匠需要繪畫一千張人面畫，我還差幾幅。」
景瑜這才了解到玄黓扎彩匠的晉陞條件，這樣看來童生的條件還不算太難，只需要跳一次井就可以了。
他不知道的是跳井只是前置要求，在井中做出的抉擇才是晉陞能否成功的關鍵。
「鍾哥，沒事的，你要是沒人可以畫的話，可以把我的肖像圖畫出來。」景瑜拍了拍鍾衛的肩膀，後者一陣冷笑。
「需要死人的肖像圖才可以，難道你想讓我給你收屍？」鍾衛鼻翼微微聳動，晚風中傳來一絲絲甜腥味。
「啊……哈哈，那就算了。」景瑜笑著拒絕，眉頭沒由來的一皺，他和鍾衛同時發現了異常。
「那裡！」
景瑜手臂指向城北一處方位，兩人迅速朝那邊靠近。
等到他們來到血腥味散發的地點后，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處廟宇。
廟宇周圍儘是紅牆綠瓦，牌匾上寫有『素女祠』三個大字，旁邊還有一截斷掉的符篆。
「鍾哥，符篆被人為破壞了。」景瑜潛伏在黑暗之中，望著牌匾側方的符篆，準備上前探查一下是什麼情況。
「別急。」鍾衛一把攔住景瑜，沉聲道：「能把符篆毀掉的詭怪不多見，你境界雖然在我之上，但是經驗沒我足。
我先進去探探虛實，如果一炷香以後還沒出來，你就直接回守夜司找首尊。」
景瑜本想出聲拒絕，可是鍾衛卻直接暴露在紅月之下，面色通紅地灌了口酒，徑直朝著素女祠走去。
無數火苗從鍾衛身上升騰而起，他把酒壺挎在腰間，扭頭給了景瑜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直接跨過門檻進入寺廟內部。
景瑜開啟幼學狀態，巡視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他可不準備把鍾衛一個人留在這裡。
如果時間到了以後如果鍾衛還沒出來，他就準備讓玄青信天翁回去報信，自己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景瑜的心情也緩緩沉了下去，待到一炷香后，玄青光線直奔城北巡夜司而去。
景瑜並沒有像鍾衛一樣冒然進入素女祠，而是先在門口把斷掉的符篆撿了起來。
符篆缺口位置光滑平整，用手摸上去一點毛刺都沒有，這證明毀掉符篆的詭怪下手極其乾淨利落。
支撐房門的圓柱上面沒有留下腳印等線索，恐怕這個詭怪是隔空將符篆毀掉后直接踏進了素女祠。
那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或者說，素女祠裡面隱藏著什麼東西能讓一個詭怪冒著被守夜司通緝的危險進去。
景瑜將符篆收好，隨後越過門檻進入素女祠。
整個廟宇並不大，迎面是一個青石磚堆砌而成的屏風。
屏風上面印著一個駕雲而去，低眉順眼的女子，下方則是一個抬頭望天，雙臂虛張作挽留狀地男子。
之前由於光線的原因，景瑜並沒有發現屏風，當他走近后察覺這上面不僅有圖畫，甚至還有一則關於素女的故事。
景瑜可沒空去看什麼故事，他現在只想找到鍾衛，故而直接穿過屏風後來到了前院。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屏風上原本低眉順眼的素女徒然瞪大了雙眼，眼眶中甚至還流出了兩行血淚。
景瑜對此毫不知情，來到前院的他皺起眉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素女祠正對屏風的位置是主殿，房門大開，隱約間可以看見裡面的素女雕像，兩側偏房門窗緊閉，斑駁的銅鎖靜悄悄地掛在門板之上。
走廊旁邊儘是乾涸枯萎的樹木，殘敗枝丫低垂在地上，枯黃樹葉鋪滿整個前院。
沙沙……沙。
景瑜耳朵微動，微風帶起的枯葉在他前方打轉，聲音如泣如訴，似乎正在闡述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此時正直夏季，素女祠裡面卻滿是枯葉，詭異的現象讓景瑜的戒心徒然拔高，口中低聲喊出鍾衛的名字，試圖以此得到回應。
可惜的是，無論他怎麼喊都無法得到回應。
景瑜也沒氣餒，緩緩走向偏房搖了搖上面的銅鎖，隨後咯嘣一聲將銅鎖掰斷。
以他現在的力氣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正當他準備推門進入偏房的時候，銅鎖竟然又完好無損的掛在哪裡。
「有意思，這是擺明了讓我直接進入主殿啊。」
景瑜心中默默想道，對此也不糾結，直接向著主殿走去。
風勢隨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殘敗的枯木也被壓低了腰肢，隨著妖風來回搖擺，像極了一個個點頭跪拜的香客。
緋紅色的月光照在前院，讓這些『香客』顯出些許妖異，似有似無的聲音纏繞耳畔經久不絕，並沒有隨著風勢的增加而右手降低。
景瑜暴露在月光之中，他的眼角始終觀察著周遭，那些『香客』跪拜的頻率緩慢增加。
一下。
兩下。
三下，四下。
當第五下來臨時，景瑜照在地面上的影子徒然變成兩個，不屬於他的那道影子面龐稜角分明，長發及腰而束。
景瑜眉頭一皺，他在幼學狀態下完全沒有看出任何異常，甚至就連識海中的壬寅神相都沒有動靜。
他猛地轉身，影子隨著動作開始旋轉，可是不管做出什麼動作都無法擺脫影子。
景瑜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要再次轉身的時候，不屬於他的影子緩緩抬起雙手向前一推。
他感覺視線猛地拉進到主殿門口，回過神來后發現自己竟然進了主殿。
景瑜回頭望去，一雙黑紅色繡花鞋正靜靜擺放在殿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