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鄒忌的心思
齊國,臨淄,皇城。
太陽西斜,落日的餘暉將皇城大殿前立柱的影子漸漸拉長。
大殿之上,一名身高八尺,身穿朝服衣冠,長相十分俊美的男子正手持玉笏躬身肅立,他已經等待了一個時辰,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仍同來時一般,靜靜地站在大殿上,等待著什麼。
「大王到!」
一聲尖銳的男聲從殿後響起,而後,一名身著絲綢黑袍,頭戴冕冠的男子就從殿後的王道緩步走出,最後在一眾婢女們的服侍下走到了大殿正中的案幾前。
「忌卿何事求見本王?」齊威王張口說到,自己的這位相國,前幾日去鄴地治理水患,今日剛剛回宮,便急匆匆的趕來拜見自己。
「臣兩日前在鄴地聽聞一則故事,欲告之大王。」俊美男子恭謙地回答道。
「哦?是何故事?」
「臣在鄴地聽聞,鄴城曾有一位雜耍神童,年僅十歲,便可倒爬高翹,空中盪繩,善舞儺戲,著實厲害。」
鄒忌說到這,抬頭看了一眼齊威王,見大王沒有說話,便繼續道:「那雜耍神童的父親,便到處宣揚自己兒子的本事,並且讓這小小神童做越來越難的雜耍,直到一日,那神童的父親,把戲班都交給了這個神童,告訴他足以勝任戲班主。」
「這又如何?」
「這神童接過戲班主之位,僅僅第二日,便從高繩上失足墜下,摔死了。」
「哦?」齊威王臉上儘是玩味之色,「忌卿想說什麼?」
鄒忌似乎變得更加恭敬,只聽他朗聲道:「十來歲的孩童就算是本領再大,其心性也決不能比擬成人,貿然給他們委以重任,只會害了他們,臣聽聞陛七日前面見了鬼谷弟子孫臏與一道家少年,不但拜孫臏為軍師,連那年僅十三歲的少年,也納入稷下學宮,享受朝廷俸祿,臣以為,大王此舉便如同戲班主的父親,貿然委以重任,結果便會毀了那個孩子。」
齊威王哈哈大笑,不過笑著笑著就停了下來,而後淡淡道:「是稷下學宮中的那些大夫們不滿了嗎。」
鄒忌老臉一紅,不過瞬間淡去,誠懇道:「大夫們確實羞與一黃口小兒同列。」
「忌卿可曾見過那個被本王封入稷下學宮的少年?」
「尚未得見。」
「汝應當見一見的。」齊威王的手輕點在案几上,「此子口掌握了許多宗門的不傳之秘,為齊國驅使,吾如獲一至寶。」
「道家不傳之秘?」鄒忌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少年他其實並不在乎,這次入宮,其實也只是為了稷下學宮的那些大夫們,不過現在竟然牽涉到宗門之事,他還是本能的打算小心一些。
「嗯。」齊威王點點頭,「他自稱道家理綜一脈,精通各種機關消息,三十年前,在楚國興起的百鍊精鐵、馬蹄鐵與水磨水車之物,皆是出自他門中...」
......
......
「何謂太帥?」
墨翟迷惑地看向易承。
易承看著那雙不似作偽的清澈眼睛,暗自嘆了口氣,穿越這種事,果然並不是人人都有機會。
「小子家鄉方言而已,意為美。」易承打了個哈哈。
「小友說笑了,老朽這具枯身,如何能稱美。」墨子淡淡笑道,「不過小友這家鄉方言倒是有幾分趣味,不知小友家鄉在何處?」
老狐狸想套話,易承也打算坦誠一些。
「小子家鄉在秦國。」
易承想了想,說了個自己生活過距離中原最遠的地方。
「秦國。」墨翟捋了捋鬍鬚「小友丰神俊秀,年紀雖小,卻不露怯,疏為難得,不知可識得秦國張家?」
秦國張家?
易承搖了搖頭,在他之前兩次重生秦國的經歷,根本就沒有接觸過秦國的權利圈子,所以自然沒接觸過什麼秦國張家。
不過墨翟這般詢問,還是引起了易承的好奇,像墨翟這種人,一般都不會說廢話,更不會提沒有意義的問題,既然他說出了秦國張家這詞,那易承肯定,自己身上應該是有什麼東西讓他聯想到了秦國張家這個詞。
「巨子覺得小子與秦國張家有淵源?」
「哈哈哈,確實如此,汝同張家的少年,在氣質上多有相似之處。」墨翟面帶笑容說道,可是易承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戒備之意。
氣質?
易承有些無語,他身上有什麼氣質?
死過這麼多次,加上手上還有一個倒計時,易承的氣質確實發生了很大改變。
現在的他,算的上是真正的玩世不恭,弔兒郎當,天不怕地不怕。
一切的原因歸咎起來,就是因為他有著很多時間,雖然不是連續的時間,但是從時間的總量上,他擁有著近乎無限的時間。
易承覺得有跟他類似氣質的人,難不成也一樣是有著無限時間的穿越者?把這個可笑的念頭甩出腦海,易承覺得自己沒必要擔心這些東西,如果下輩子有機會去秦國的話,再打聽打聽得了。
「小友的師門,聽滑釐說乃是道家理綜?」墨翟似乎對易承很好奇,又一次開口詢問道。
「嗯,正是道家理綜。」
「老朽與道家的兩位掌門皆有往來,只知道家有天宗與人宗之分,卻不知道這理綜的掌門是何人?」
對於這個問題,易承早就知道墨翟會詢問,也早就想好了解釋。
「自李聃創建道家以來,道門便逐漸分化,形成了天宗、人宗、理綜三家;吾道家理綜,不似天宗追求道法自然,也不像人宗追求天人合一,理綜所求乃是世間萬物的真理,既用科學解釋萬物,理綜之人向來隱居深山,獨自鑽研,掌門乃是隱居在雲夢澤的道一真人,他老人家從擔任掌門之位起,便從未下過山,想必世間也少有人知曉他的名字。」易承侃侃而談道。
果然,易承說完這番話之後,墨翟的眼神便不再像方才那般好奇,只是光憑嘴上說來解釋,很難說服墨子這種人老成精的老油條。
「小子下山時,隨門中長輩學了不少機關之術,此番正欲打算獻與齊王,以強齊國,不過小子勢單力薄,雖有構想,卻無人力來用,不知巨子可願命墨門子弟出手相助?」易承打算拿出點真東西,順便給墨家一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墨翟的眼睛又忽而亮了起來。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