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武祭天大典

北風卷地百草折，這外面的風景剛出來的時候大家都還覺得新鮮，可走了兩天之後，一個個就跟霜打的樹瓜（一種像茄子的本地物種）似的，全都焉了下來。

這幾天，王鐵山帶著這一群年輕人白天里抓緊趕路，到了晚上就找沿途的莊子借宿一晚。

看著眼前這些個年輕人的興奮勁一點點消失，心裏面頗有些不屑，

「想當年自己第一次去的時候，起碼也是精神頭十足的走完了全程，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怎麼樣……」

「除了王平這小子還有些我當年的風範」。

王平一路上倒是平靜，這幾天跟著大部隊白天趕路，晚上休息，也不搭理從第一天走了一半就開始抱怨個不停的王安。

他心裡如今只想著能早一點去到那座中央之地的天城，去驗證自己心中的那些猜想……

「大傢伙，到前面那片樹林休息一下」，王鐵山大聲道。

人群里頓時傳出一片歡呼聲。

「王平，王安，王木，王土，你們幾個去周圍看看有沒有水源，咱們得補充一下水了」，王鐵山看著四人吩咐道。

「是，大師傅」，王平平靜的接下了差事。

「啊……，是，大師傅」，

王安，王木，王土三人雖然心裡不樂意，但又不敢出言不按王鐵山的吩咐辦。

王木，王土，這兩人是親兄弟，天賦也是非常不錯，二人跟王安相差不大，也是能排在莊子里年輕一輩中前十的苗子。

「小安，你跟我一起去找，大木，二土，你們兩兄弟一起去另一邊找一找，找到了水源后，回來通知大師傅就行了」，王平對三人說道。

「行，哥」

「就按平哥說的辦」

幾人當即笑著回應。

王平帶著王安，往眾人休息的樹林後走去，樹林后是一片谷底，兩人走出去不到半里地，便發現了一條小溪流，只有不到半丈寬，但溪水非常清澈。

王安直接跑到溪邊捧起一捧水就喝了下去，

「這水真甜，我們今天運氣可真不錯，這麼近就找到了水」。

「是挺不錯的，小安，把我們帶的水囊裝滿吧，然後我們就回去通知大師傅他們來取水吧」。

「行，哥，我這就裝水」。

王平也取下自己身上的水囊，蹲在溪邊咕咕咕的將其灌滿了水，捧了一捧喝了一口下去，還別說，這水還真挺清甜。

「哥你快來，我找到個奇怪的石頭」，突然從一旁傳來了王安的喊聲。

「什麼石頭？」

王平急忙起身走到王安邊上。

只見王安伸出右手，手裡正拿著一塊紅色的小石塊，這石頭帶著一點金色的紋路，看上去確實是與眾不同。

「就是這個石頭，長得奇奇怪怪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我也是第一次見，拿給我看看」，王平從王安手裡接過了這塊石頭，仔細察看了起來。

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其它特別的地方。

「小安，這也沒什麼太特別多的，不過這顏色還挺好看的，可以留著當個裝飾品」，王平笑著對王安說道。

可突然的，王平感到手中的石頭開始有些發燙。

「小安，這石頭是不是變燙了？我怎麼感覺這溫度不對。」

「哥，你沒事吧，這石頭怎麼可能變燙，大概是你自己發燒了吧」，王安一臉狐疑的神色看著王平。

心裡想著：「想騙我，門都沒有。」

「行啦，哥，我去裝水啦，這石頭你要是覺得好看就自己留著吧」，說完就一臉嫌棄的走開了。

「不是，它真的……唉，真是的」，看著已經去取水的王安，王平只能嘆了一口氣，隨手將這塊石頭揣進了兜里，然後去溪邊把水袋整理好，準備返程。

……

七八百里路，王平一行人走走停停，直到第十天的時候才在視線的盡頭看到了一條黑色線從天邊浮現出來，大家都舒了一口氣。

天城，終於要到了……

高達十餘丈的黑色城牆莊嚴肅穆，彷彿一條黑色的巨龍綿延向遠方，一眼看不到盡頭。

望山跑死馬，等到王平他們真正走到城門時，天色都已經有些昏暗了。

此時高大的城門裡不斷有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進城。

守城的軍隊顯然對此早有預料，只是偶爾維持一下秩序，對這些外來的人並沒有太多的干預。

王平等人隨著人流進入到了天城之中，說是城，可當跨過城門之後，看到的景象卻和他心裡想的不太一樣。

目之所及並沒有任何繁華的市井，密集的建築，反而是一片接著一片的平地。

平地上搭了很多臨時的帳篷，大量的人在這裡聚集，還有推著食物和水的士兵在其中穿梭。

這裡不像是城裡，倒像是個難民營，只是來到這的人精神狀態不太一樣，就更像是一場無數人的朝聖活動。

「是不是跟你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王鐵山看著滿臉獃滯的一群人，心裡不知怎的感到了些許痛快，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小崽子們啊。

「大師傅，這確實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樣」，王平很快回過神來，接過了話。

「這城裡就這樣，我上次來的時候就是這麼個樣子，三十年過去了，也沒什麼變化，你們這些小子啊，總想著外面有多好，現在傻眼了吧」，王鐵山哈哈笑道。

王平心裡無奈苦笑，怎麼這些大人一個個的都不太正經。

「大師傅，來都來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能就睡在外面吧」。

「小問題，我去找城衛軍的大人，請他給我們安排兩頂帳篷，天城裡這些日子是要給來的所有人提供食宿的，不用擔心這些問題」，王鐵山說完就朝著最近的一個士兵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王鐵山跟那個士兵說了些什麼，那個士兵很快就帶著他們在人群里繞來繞去，最後來到了一片剛搭建好的帳篷邊上，按人數給他們安排了幾頂帳篷后就離開了。

王安等人對周圍充滿了好奇，但王鐵山堅決不讓他們到處亂跑，這人山人海的，指不定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天色已晚，於是一行人吃過統一發放的晚飯，便各自回到帳篷休息了。

……

天城最中央，還有一座不算很大的內城，城裡有著零次櫛比的宮殿，一個個園子散布在其中，與外城的荒涼全然不同。

在最宏偉的一座大殿前，用巨石搭建出了一座古老的祭台。

祭台最中央一顆巨大的血色石頭分外耀眼，祭台周圍捆縛著大量奇形怪狀的蠻獸。

大殿之中，有一白一紫兩道身影，白色身影跟在紫色身影之後一前一後走到了門前，二人看著眼前滄桑古樸的祭台。

「小庄，明日便舉行真武祭天大典吧，這一次還是由你來負責」，紫袍身影對身後的白衣人吩咐道。

那白袍人恭敬彎腰行禮：「遵命，大人」。

……

第二天，王平他們住的地方被帶來了更多的人，喧囂雜亂，搞得王平心裡十分無奈。

自己到這來是想搞清楚真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結果這哪也去不了，周圍的人全都是四面八方趕來朝聖的，沒法指望他們能知道個什麼。

他倒是找過這些士兵，得到的回答無外乎就是「真武就是真武，你管那麼多幹嘛」，「我哪知道神靈的事」……諸如此類。

雙日凌空，日上三竿，乾冷的天氣讓大部分人都走出了帳篷來到外面曬起了太陽。

王平心裡悶得慌，找了個稍微安靜些的角落，坐在一輛木頭車上，仔細思考起來接下來該怎麼辦。

與此同時，內城中高聳的祭台之上。昨晚的那道白色身影已經換上了一身神秘的祭服，手中捧著一卷金色的祭文，朗誦了起來：

「混沌初開，太古靈長

披星逐月，四顧茫茫

……

為蠻為聖，承道開疆

……

……」

祭文讀罷，祭台上的舞女跳起神秘的舞蹈，周圍的樂師奏響古老的樂曲，雄渾蒼涼，直入九天。

然後，祭台邊早已準備好的軍士抽出兵刃，宰殺了捆縛在祭台邊上的蠻獸，以血祭天。

濃郁的血氣，匯聚成一道紅色的光柱，直衝上天空，在空中化作了一個血色的漩渦。

而內城中發生的這一切，外城的人一點動靜都察覺不到。

漩渦越來越大，漸漸有一縷縷金光開始出現。

緊接著一道神秘的波動從漩渦之中無聲無息的傳出，以極快的速度掃過祭台周圍的所有人，而後向著整個外城蔓延而去，很快就將整座天城都籠罩在其中。

……

王平滿面愁容，一番思索，實在是想不到什麼有效的辦法，難道這一次就白來了一趟嗎？

他此刻並沒有注意到懷中的那塊小石頭的溫度又一次變得高了一些。

……

大殿內，紫色身影面無表情，平靜的雙眼看著殿外天空中的血色漩渦，靜靜等待著結果。

突然，一粒金色的星光從天外飛來，緊接著又是一個，陸陸續續飛出了二十多個后，漩渦緩緩消失。

而這些星光似乎在空中尋找了一下方向，隨後便四散開去，奔向四面八方。

紫色身影平靜的臉上露出一抹難得的笑意，緩緩開口：

「去把所有得到神武印記的人都帶來，一個也不要落下」，聲音並不大，但不容置疑的命令依舊從大殿中傳出傳到了每個人的耳邊。

祭台邊所有人全都行禮領命，按照早已分配好的任務各自前往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