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截殺
李小目和顧曉嫻走到停放昏迷者病床前，右首，是那個綠眉童子。
李小目揭去他身上的被單，解開他的上衣。
「你認為什麼情況？」顧曉嫻問，想印證什麼似的。
李小目指著綠眉童子面部，分析道：
「他的面色晦暗，體內定存血瘀，血液循環會受阻。
「血液流速變慢，氣血不能上潤於臉，皮膚中的黑色素就不能隨著人體的正常新陳代謝排出去，形成色斑。
「綠眉，應該是中毒極深導致變異。」
「你確定他先前的眉毛不是綠色的？」顧曉嫻接茬道。
李小目回想了一下，輕輕點頭。
李小目靠近床位，捏住童子的嘴唇，形成一道逢，可以窺見嘴裡面。
李小目把綠眉童子的嘴轉向顧曉嫻：
「你再看他的舌頭，兩側又青又紫。
「嘴唇、指甲、眼周偏暗紫色，都表明有淤血存在於皮下。
「或受傷時凝血異常，或者內部氣血阻滯，顯然是後者！」
顧曉嫻沒有想到李小目如此厲害，為先前的質疑而慚愧，奉承道：「你簡直可以當醫生了。」
「要做優秀的喚醒師，必須什麼都懂點啊。」李小目沒有忘記李小目曾經是喚醒師學徒。
其實李小目前世一開始只覺得針灸神奇，跟母親粗淺地了解針灸后，度娘了這方面的知識，什麼郭玉、華佗，都涉獵了。
直到真正學習時，才知道母親的師傅是針灸高手。
那是在高二暑假吧，李小目跟隨母親去師祖家。
那將近百歲的老者見李小目實誠而又聰慧，講解針灸時，李小目在母親身旁看得專註。
大師膝下無子，怕這針灸技藝失傳，遂傳了李小目母子銀針絕技。
針灸治好母親的腫瘤，她是相信針灸，不，篤（dǔ）信。
而李小目與針灸，更多的是緣份吧。
有時候緣份就是運氣。
......
「這些銀針長短不一啊。」顧曉嫻接過紫檀盒，打開，看著裡面的那些銀針。
李小目之前以為只是盒子貴重，現在看到那些銀針，大吃一驚。
紫檀盒裡擺著三十六根銀針，是完整的一套，而且是烏金毫針！
一套烏金毫針，即使前世說價值連城有點過，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李小目聲音顫抖：「你從哪裡弄來的？」
也許他們不知道其價值，也許人家根本不在意。
「王室御醫坊。」顧曉嫻淡然道，「找小郡主幫的忙，她可是國王的外孫女，可招國王疼愛了。」
難怪！
「你要是用得著，如果真把這些昏迷者救活了。」顧曉嫻很有把握的樣子，「我想辦法讓她把這銀針送你。」
李小目的心顫抖了一下，不，又一下。
「咚咚咚」，心兒呀不要跳得這麼強勁......李小目差點伸手拍打自己的胸口。
「你激將我嗎？」李小目冷靜沉聲道。
「不，憑我和小郡主的交情。」顧曉嫻眉毛一揚，「不瞞你說，我幫小郡主很多忙的。」
「好的，我記住你說的話，我會竭盡全力的。」李小目看看顧曉嫻的眼，彼此很坦然、清澈。
李小目把窗檯的蠟燭點亮，放在床頭柜上。
「三寸的。」李小目從顧曉嫻手裡接過較短的銀針，伸到蠟燭上，把烏針快速在火苗上來回燒了七下，沒有絲毫猶豫，一針扎了下去。
下針部位是綠眉童子頭頂的神庭穴。
李小目用指肚把銀針慢慢搓轉，輕輕一捻（niǎn），針入兩分。
李小目隨後叫道：「兩寸針。」
顧曉嫻看李小目的下針手法，迅疾而狠，張著小嘴，完全驚呆了。
李小目回頭一瞧，沉著臉從顧曉嫻手裡奪過針盒，眼睛一掃，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這針定是很久前的東西，如果發生了災變，之後沒有辦法造出來了吧？保存得那麼完好，使用起來卻很是順手。
拿起那根兩寸銀針，李小目用火燒了七下，跟著下針。
這一針扎的部位是綠眉童子頭的前部，右眉毛上的懸顱穴。
李小目下針三分馬上停下，輕輕捻動針尾四下。
右手下針，左手早已將顧曉嫻遞過來的另外三根銀針分別夾在指間。
懸顱穴針停，飛速火上消毒。
左手三根一寸銀針，出手如電，「刷刷刷」連續三下，接連刺入五處、本神和目窗三個穴位。
下針各自三分半，兩分和一分七，即刻停止。
顧曉嫻看得驚愕(è)交錯，瞪大圓眼，生怕漏掉了一個動作。
下了這三針，李小目速度更快了。
掀起綠眉童子衣服袖口，五指併攏，針盒裡的四根五寸、六寸、七寸、八寸銀針從指縫間齊出。
四針齊下，分別扎入天突、紫宮、紫府、膻中(dànzhōng)。
在扎針的同時，李小目另一隻手掌摁住童子胸口，隨著下針的深度和力道，輕輕一搓，最後猛地一拍。
已成植物人的綠眉童子一下坐將起來，如殭屍坐立。
「哇」的一聲，綠眉童子伸脖噴出一口紫黑的血塊，跟著側趴床沿，蜷縮(quánsuō)成一團，不停的乾嘔(gānǒu)。
嚇得顧曉嫻跳將開去，捂住鼻子，繞到床那邊遠遠查看，生怕穢(huì)物飛濺到她身上。
緊接著綠眉童子觸電般的顫抖，嘴裡「哇哇哇」的吐出幾大口黑色的血塊來，腥臭難聞。
顧曉嫻掩鼻側臉。
然後，綠眉童子的身子不停的痙攣(jìngluán)，顫抖著，緊接著鼻涕眼淚一起下來。
綠眉童子的臉上卻是漸漸紅潤，慢慢活泛出生機，醒了過來。
那綠色的眉毛，顏色漸漸淡了，變成了淺灰。
過了一會兒，綠眉童子脖子喉嚨蠕（rú）動，然後長長虛出一口氣。
綠眉童子眼珠元神回來似的，眨著、轉動著，接著意識回來了，瞪眼看著李小目和顧曉嫻：「你們，這是---？」
李小目聽見他說話聲，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面色蒼白得可怕，整個人如同剛從水裡撈起來渾身濕透。
虛脫一般。
內心是成功后無以言說的喜悅。
顧曉嫻頷（hàn）首連連，情不自禁豎起大拇指：「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年紀輕輕，救活半死的人，真乃神醫，遠勝沽（gū）名釣譽的超能喚醒大師。」
李小目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摸著左眉疤痕，遮擋著眼。
「起死回生，我第一次見證奇迹！」顧曉嫻眉眼放光，擊掌高聲贊道，「神仙針，真乃神仙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