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偶像妹妹和小說家哥哥
伴隨著門板「咯吱」的一聲,他拎著手提袋站在門口的玄關,目光在公寓里來回觀望,每次回家的習慣就是如此,沉寂許久后,才換上拖鞋。公寓僅有6疊不到的佔地,但有配置獨立浴室和廚房,他印象中的「豪宅」就是如此,房間里裡外外收拾的很乾凈,或許是因為她經常來拜訪打掃的緣故。又伴隨著一陣聲響,關門后,他在黑暗當中徑直摸索到一扇門前,這個房間是個書房,推開門,就能看到房間兩側牆壁擺放著兩個木製書架,上面幾乎陳列著的書,幾乎都添滿整個書架。房間的位置正對著遠處一棟略顯宏偉的建築,蠶室體操競技館,此刻人聲鼎沸,喧鬧不止。
差點都忘了——他打開檯燈,輕輕抓著燈架,拉近距離后,今天好像說在那兒是有個演唱會來著,他拿出放在一旁的錄音機,將新買的磁帶換上,隨即從手提袋裡拿出今天新買的書。封面的插畫是月亮下,一位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郎站在湖的中央,這是重新印刷版的《月亮之子》,書店的限量本。他深呼一口氣,準備好狀態的調整,翻開第一頁,文字的編排無誤,嘗試著念叨兩句,確認自己的口齒清晰后,他才按下錄音機的錄音按鍵。對於錄音,他一直都是保持著嚴謹,而在這段時間,他更要保證零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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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室體操競技館里,演唱會正火熱地進行。
與此同時,後台候機室里的準備工作也在按照劇本和編排有效地執行。位於走廊邊上一處略微狹小的候機室內,12個年輕的女孩也在各自地準備著,有檢查著自己儀錶和著裝的人,也有心大的人品嘗著擺放在桌上的小零食,也有部分人表情並沒有行動看上去鎮定,這是她們第一次參加如此重大的演唱會,當中緊張的人也不在少數,緩解的方式有很多種,跟家人的視頻通信,自顧自地品讀著文學作品。而其中的一位,則蹲坐在房間的角落,指尖有條不紊地敲擊手機屏幕上的鍵盤。
「哥,你一定還在看演唱會吧?」
過了好久,那頭的人才發來簡短的二字。
「沒有。」
「這傢伙....」女孩因不悅而微微鼓著臉頰,兩眼直盯著那二字。
「難道堅守你妹妹出道的初次演唱會不重要嗎?等於是在見證妹妹的成長啊。」
「你覺得重要就重要吧。正事沒完成前,我的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
「你不會是在收看那個文學獎的頒獎儀式吧?」
她想起幾天前,自己的這位小說家哥哥就跟自己提到過一個在東洋舉辦的文學頒獎儀式,他的一個作品也獲得參加評選的名額。對於他來說,這對他而言,也是最重要的時刻。
這次那頭沒有發來任何的話語,只是發來一個鋼筆的圖標。這是兄妹兩人之間交流的正常符號。
「又要去進行文學創作了啊。」女孩撅撅嘴,委屈地發出一聲輕哼,埋怨死得嘟噥著:「去吧去吧,工作狂小說家。」
候機室的門這時被推開,身著便裝的負責人手握著對講機,上身微微探進去,對候機室的每個人說著:「上一組的表演已經結束了,IZONE的各位請趕緊做好上台準備吧。」
「輪到我們了嗎?」其中的一位女孩抓著蓋被迅速從座位上站起身,雖然身材高挑,但臉上卻是連妝容都無法掩蓋的稚嫩。
「好快呢。」閱讀著文學作品的女孩,將讀到的那頁夾上書籤,合上書放在旁邊。
「最後在檢查一遍吧。」她從角落處站起身,對著梳妝鏡檢查著頭髮。
就算那位笨蛋哥哥不看,但也要把最好的狀態留給大家。她用手輕輕將額前的劉海朝鬢角撥去。對,就是這樣。她鼻尖皺著幾道淺淺的細紋,而後挽著一個女孩的臂膀,跟在隊伍的末尾。
「彩源,剛才你是在跟別人發簡訊嗎?」跟在她周邊的女孩微微開口道。
「對啊。」彩源轉過頭,略顯無辜地眨著雙眼,「有問題嗎?」
「不會是那個。」似乎是聯想到愛豆無法逾越的那道禁忌線,女孩臉上不由得露出驚恐的表情,「你瘋了啊,彩源姐姐,明明才出道不久,這麼快就開始對象的交談。」
「所以,你應該會幫我保密吧,珉周。」女孩的嘴角勾勒出淺淺的弧度,雙手緊緊地挽住弱勢女孩的肩膀。
「我,我。」女孩弱勢地停下腳步,連連向旁邊退出幾步,手足無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你這樣,還挺可愛的呢。」金彩源臉上的笑容稍加緩和,伸出手輕捏著女孩略微圓潤的臉頰,「不過你別誤會,我可沒有談對象哦。剛才之所以那樣的表情,只不過因為那是我的笨蛋哥哥。」
「就是小說家的那位嗎?」
「除了他,也沒有誰咯。」彩源調皮地朝她吐著舌尖,「小說家當中為數不多的工作狂。」
僅僅是簡單的一句吐槽后,她便繼續拉著珉周的手,快步跟上隊伍的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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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白樺林的深處,我隱約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月光,它照亮著我的掌心,似乎指明著我正確的道路。內心深處的直覺告訴我鏡湖就在前方。太好了!一想到再能見到她,我的內心不禁泛起漣漪,連地上殘缺的影子都變得愉悅,那位月亮的孩子.......」
念到這兒,錄音卻被一陣異常的雜音所干擾,最後聲音整個掩蓋過自己說話的聲音。
怎麼回事——他迅速按下錄音的停止鍵,起身打開門窗,探身出窗外,目光開始觀察樓宇周邊有無異常。
「喂,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的那聲雜音真可怕。」
「不會是哪兒爆炸了吧?」
樓宇周邊傳來陣陣的騷亂聲,附近的街坊鄰居似乎都因為突來的雜音而陷入慌亂。
「沒有多大的事情,應該不要緊。」
「估摸著又是那個演唱會搞得。真的是,每次都要開到這麼晚,讓我們怎麼休息。」
這時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話,逐漸促使慌亂的人們逐漸放下心。
該死——他憤怒地關上窗,坐下來聽著剛才的錄音,前半部分都是流暢完美地朗讀,而後半段整個都被剛才那陣刺耳的雜音聲而掩蓋,完全就聽不清自己閱讀的聲音。
不管雜音的出處如何,但顯而易見的是,自己這次精心準備好的錄音卻因為這件事而以失敗告終。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緊盯著遠處的那棟競技館,裡面演唱會似乎並未因為剛才的雜音而中斷,觀眾的熱情反而顯得越加濃厚,他只得隱約地聽到觀眾呼喊著一個組合的名字。「IZONE!」
IZONE——他手裡緊攥著錄音機的磁帶,渾濁的瞳孔凝望著上方深邃的天空。
烏雲所籠罩著夜空,看上去要比往常顯得越加黑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