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話神農
「……好久不見，楊公子。」
短暫的驚訝之後，還是身為姐姐的楚寒鏡率先反應了過來，她先是站起身來，屈膝行了個禮節，這才重新坐下：「沒想到數年一別，竟在此時相見。」
「姐姐，你也太笨了吧，他明顯是來找我們的啊！」
與楚寒鏡絲毫挑不出半點毛病的禮節相比，楚碧痕就要顯得大大咧咧得多。這個少女在短暫的驚訝之後，便露出了久別重逢的驚喜表情，更是毫不見外地將手中的菜單遞給了楊云：「來都來了，一起吃點如何？」
「好啊。」
楊雲將菜單接過，隨手點了幾道看上去賣相不錯的菜，便重新將菜單還給了楚碧痕，毫無架子地道：「有什麼想吃的，我請客。」
「真的？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聽聞此言，楚碧痕眼睛一亮：「正好我和姐姐身上銀錢不多……小二！這個，這個，這個，都給我來一份！」
還沒等身旁的楚寒鏡阻止，楚碧痕就如同旋風般點上了十七八個菜，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完。看那樣子，恨不得把這全部的菜都來上三份。
只是當她還待再點時，卻意外地看到了自楊雲背後文王七星劍中浮現出來的麒麟虛影，以及那雙充滿食慾的眼神……哪怕楚碧痕此時已成仙身，依然被嚇得汗毛直豎，連同菜單都啪啦一聲掉在了地上。
如果說楚寒鏡一直在月幽之境中閉門不出，那楚碧痕可就沒那麼安分了。數百年間，她曾不止一次想要走出月幽之境獲取炙炎石，但焱修鍊「炎麟焚天界」時的威壓哪裡是區區一名梭羅樹仙可抵抗？久而久之便落下了心理陰影……對於這個一同在炎帝神農洞中渡過了數百年的「鄰居」，楚碧痕一向是又驚又怕。
「好了，焱，倒也不用這麼嚇人……之後我會帶你去吃好吃的。」
在心裡低語了一句，楊雲輕撫了一下文王七星劍以示安慰。他一面向旁邊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的店小二點點頭，一面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眼前的梭羅樹仙兩姐妹，清了清嗓子：「此番見面，其實是有些問題想問。」
「……公子，但說無妨。」楚寒鏡瞟了一眼身旁戰戰兢兢的楚碧痕，搖了搖頭，回應道。
「其實倒也沒什麼……我知道自己不是神農，但光是看這張臉你們應該也能夠明白，我和三皇之一的神農大神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楊雲將雙手放在桌上，擺出一副放鬆的態度：「而此次前來，我便是想要弄清楚這其中的關連，所以還請二位明言。」
——楊雲，並非「農」。
這是楊雲一直以來堅守的底線，也是他不惜死上一次，也要與蚩尤血拚到底的理由。因為如若承認了自己真的是神農的轉世，那便意味著自己一直以來走過的道路其實都是他人事先安排好的坦途，也意味著長久以來堅持的信念只不過是對方的算計……
但即便是楊雲自己也明白，無論是那段洪荒年間絕非虛假的記憶，還是上個紀元中覺醒，這個紀元卻變成了「建木」的心靈之光「神農量天尺」，以及蚩尤長久以來的堅持，和他不惜保下焱也要帶給楊雲的遺言，都意味著「楊雲」與「農」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只是這關係如何，便是楊雲現在需要弄明白的事情了。雖然不知道仙劍奇俠傳世界里的三皇之一「神農」，究竟和中央洪荒大陸的「農」有什麼關係，是分身還是投影……但終歸要面對的，不是嗎？
「……神農大神，是一個心有大愛，心繫蒼生的好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楊雲話語之中的誠懇之意，楚寒鏡也放下了開始時的禮節，嘆了口氣，為楊雲說起了梭羅樹剛種下時的往事來：「那時我們姐妹二人剛剛化形不久，對世間一切尚且懵懂，但隨著長年累月的時間流逝，我也逐漸明白了何為情緒，何為悲傷……」
「我能夠感覺到，雖然神農大神貴為三皇之一，但他心裡是極其不快樂的。」
「怎麼說？」楊雲皺起眉頭：「莫非他心底有什麼願望未能完成？」
「我也曾問過大神這個問題，但大神每每只是搖頭不回，只是在最後一次離開之前，他才頭一次說起了這件事情。」
楚寒鏡的記憶，彷彿回到了無數年前：「大神說他望這世間再無爭鬥，望這六界生靈都能和睦相處，望人人都有資格掌握自己的未來……」
「——可笑。」突然之間，一個聲音自身旁傳來，語氣中帶著三分譏諷，三分感慨，還有四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誰？」
楊雲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自然明白自己與楚寒鏡楚碧痕兩姐妹聊天的話題事關重大，乃是上古秘辛也不為過，所以一開始就用仙靈力布下了一層屏障，確保聲音不外泄。
但現在，對方卻輕而易舉地無視了自己的屏障，準確地插入了三人之間的對話。能有此等實力之人，在仙劍奇俠傳世界怕是不出五指之數。而再將範圍縮小到擅長空間能力的範疇，怕是只有一位……
咔嚓——
下一瞬，空間如玻璃般裂開，站在楊雲面前的，是一位身披金色重盔，血色長發，眼眸赤紅的威武男子。儘管他的神色冷漠，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抱持著一種超然的態度，但在這種冷漠之中，亦不自覺流露出一絲至高無上的威嚴。
這種威嚴並非刻意展現，而是源自於他內心深處的自信和力量，是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所自然散發出的氣場，宛如一尊孤傲的雕塑般。
而在男子的額頭之上，生長著一對魔性十足的雙角，這不僅增添了他的神秘感，還更添一副凜然之意……宛若一位從深淵中走出的魔神，令人不敢直視。
魔神？魔神！來者正是魔界最強戰力，也是楊雲返回仙劍奇俠傳世界此行的另一個目標，蚩尤點名要讓他去尋找的人——
魔尊，重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