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冤家路窄
()喬家在戰都中南方向,僅從大門上看似乎和普通人家並無區別,但門后卻完全是另一個世界,這一個家好像囊括了九州所有的jīng華,大門處是千年前的家族老前輩布下的空間術,以血脈區分,只有喬家的人才能進入而不迷失,下人們身上會佩戴特殊的空間佩玉,否則決然無法進入,除了每三年一次的戰神擂后的盛大宴會喬家是從不對外開放的,戰都三大勢力都是如此。
喬家老爺子喬光刁是出了名的大流氓,年輕時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整天和一幫狐朋狗友尋歡作樂,後來不知為何竟突然改過自新閉門思過,出關后戰力飆升,竟一舉超過白家的白無yù成為化境修者,可惜的是生的三個兒子不爭氣,要修為沒修為,要人品沒人品。
流氓張在前面帶路,喬羽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面。
「老張,父親為什麼突然要見我?」。
流氓張神秘地笑道:「少爺,是好事」。
喬羽哈哈笑道:「老張,你可越來越圓滑了,連我也瞞著」。
流氓張陪笑道:「少爺,你知道老爺的吩咐老張是不敢違背的」,喬光刁在這個家裡的威信是很高的,僅次於夫人張小姐。
根據當年的一些登徒浪子說喬光刁之所以會一夜間浪子回頭完全是因為高貴睿智而又聰明絕頂的寧大小姐,據說在一個美妙的月sè里,喬光刁大流氓正摟著鄴城的姑娘在賭坊大賭特賭,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罕見的絕世美女,眾所周知賭場是男人的聚集地,女子少之又少,美女就更是稀少了,而絕世美女......不用說,一幫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定是眼珠子都掉下來的,那一晚幾乎所有的男人都輸的當褲衩,大流氓喬光刁直接是光著屁股回來的。
大概是知恥而後勇,喬光刁從那天起就痛改前非,戒掉一切惡習專心修鍊,三年後出關挑戰白家驕女白無yù,一戰而天下知,但喬光刁經常掛在嘴邊的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不是piáo遍鄴城三十二樓,不是賭贏了賭王吳六奇,更不是打敗白無yù,而是娶到了寧大小姐」,這話十分得瑟,但似乎也的確屬實,在喬羽的記憶中端莊典雅的母親比父親更加出sè。
走在鋪滿雪的小橋上,橋下一隻仙鶴仰頭長鳴,清撩的鳴叫直上雲霄,湖水已被凍結,這是家中的前輩用大神通將其冰封而成,漫天的飄雪隨風落下,落在湖心一名女子的發上,身上。
那女子身穿紅sè的絨衣,如瀑的長發綰成一個髻,看似柔弱的身影在冰雪中竟顯得凌厲。
「娘親」,喬羽悄悄走到她身後。
女子回過頭,如雪清顏露出一抹笑意:「羽兒,你回來了」,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道:「來,陪娘親看雪」,說著拉著他到湖邊的四角亭中坐下,流氓張早已備好了夫人最愛的酥雨茶和喬羽最愛的醉紅顏。
喬羽的雅興都是母親培養的,身上的傲骨也更多是母親的遺傳,喬八斗自小跟著流氓張,所以成了一個賭徒,喬豆豆沒人照顧,所以成了一個大piáo客,只有喬羽從四歲起便跟著母親看書習字,學刀悟道,在喬家絕沒有人會認為喬羽是廢物,因為他是夫人教出來的。
寧夫人斟滿了茶便雙手托著杯子靜靜賞雪,看著亭外潔白的雪花一片片飄落,喬羽也斜靠在石台上飲酒看雪,這純凈無暇的雪怎麼也看不夠,大概是因為世間污垢太多,所以這醉人的潔白才那麼惹人愛。
「羽兒,這雪真像你」,張夫人將他頭上的灰塵輕輕拭去。
喬羽笑道:「女孩子才像雪,我不像」,
寧夫人笑道:「那那柄刀為什麼叫雪寂?」,喬羽的佩刀刀刃極薄,刀鋒冷冽,銀白如雪,當初喬羽說出「雪寂」二字幾乎是脫口而出。
喬羽卻道:「因為魚兒像雪」,姜魚剛到喬家時時常一身白衣在這裡獨坐對著東方哭泣,喬羽每每看到她都誤以為她與雪幾乎融為一體,她就是雪,雪就是她。
寧夫人托著腮看向亭外似乎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她起身道:「羽兒,好好對姜姑娘」,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江雪中,而另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來。
喬光刁從江雪中走來,雪停了,這個老流氓總是缺少情調,喬羽放下醉紅顏,看著走來的男子,他眉毛很濃,面目不怒自威,身材挺拔如松,一點兒也看不出流氓氣,做家主久了氣勢自然而然便培養出了。
「爹,喝酒嗎?」,喬羽並沒有被這威嚴嚇到。
喬光刁威嚴眉頭動了一下嚴肅道:「不喝」,但這話一說出來他的威嚴立刻就蕩然無存了,搖了搖頭還是坐了下來拿起喬羽的醉紅顏喝了一大口,然後又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喬羽憐憫地看著他,戰都的人都知道喬光刁懼內,這幾年連酒都沒沾,這一喝就停不下來,這對父子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將一壇醉紅顏喝個jīng光。
喬羽想要再去拿一壇卻被制止了,喬光刁道:「羽兒,不要拿了,為父有話要對你說」,
喬羽笑道:「還要借著酒勁,看來是大事」,
喬光斗肅然道:「是大事,這件事關係到我喬家百年的興衰」,
喬羽目光一挑靜靜聽著,果然,喬光刁道:「為父三rì前已經向東方家提親了」。
東方家,喬羽面sè古怪,他想起早間與東方晨的事,而喬光刁還以為他是以沉默在抵抗他。
「羽兒,父親知道你喜歡姜姑娘,但她無法延續喬家的榮耀,一個沒有身份的人當不起王侯家兒媳的重任,家族榮辱,門第興衰事關成千上萬人,你的任xìng就是失責」。
世上什麼最重要?所有人都逃不過功名利祿四個字,沒有的努力追求,擁有的還要更多,從一個人到一個家族其中歷經了多少風雨,多少血腥,多少艱難曲折,與那些相比個人的兒女私情算什麼?如果喬羽執意要娶姜魚喬家便會失去一個重要的聯盟,喬家第三勢力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一旦從榮耀中跌落想要在爬上來又要走過多少旅途?
喬光刁手一動一道光幕將二人包裹,下一刻二人出現在摘星樓,高樓百尺,手可摘星,戰都之巔,摘星樓,在這裡可以看見整個戰都的風貌,喬光刁指著下方的芸芸眾生道:「看見那些販夫走卒,庸碌眾生了嗎?」,
長長的街道上一個駝背的老者吃力地背著一個框,頭上豆大的汗水滴落,北部的酒館里,一名小二點頭哈腰招呼著客人,被人罵的狗血淋頭依舊陪著笑臉,而街邊賣糖葫蘆的小販大聲吆喝著卻一直門前冷落,在摘星樓,世間人情冷暖盡皆映入眼帘。
「那些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長,只要給他們機會都可以做一番事業,如果我願意立刻就能讓他們一世富貴,但他們現在卻活的毫無尊嚴,毫無光明,為什麼?是他們笨,是他們無能嗎?不是,他們只是被出身所誤,如果是在王侯公卿之家他們豈會如此苟活?」。
「一個人如果只有自己那他拿得起放得下,輸的多慘都無所謂,但羽兒你不是,你得到的比別人多,所以承擔的也比別人重,如果你不想喬家的後代子孫成為毫無尊嚴的販夫走卒,不想他們被人踐踏,那就接受這門親事,與東方二小姐聯姻」,
「羽兒,喬家太大了,贏得起,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