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

「所以你拿回了天道之力……」

「我需要用這份力量，去吞噬掉那條可憐的小蟲子。」系統微微嘆口氣，繼續說道，「沒辦法，我之前力量損耗太多，不夠用了。」

「小蟲子？」宋堇青聽得有點懵，但又似乎明白，試探地問道，「你說的該不會是舊天道產生的新意識吧……」

「沒錯。就在不久前，我發現，新天道的意識正在形成，而現在，正是我們吞噬掉它，取而代之的時候，無論是我，還是那條蟲子，都想這麼做。可是劇情之內，已經沒有什麼好事情發生了，如果是它完成了融合，那依舊會讓這個世界走向終點。」

「它太固執了，說不通，只能消滅。」

也就是說除了系統之外，這個世界還有兩個意志產生，其中一個是舊天道所支持的——被系統稱為蟲子的意志，另一個是新天道所生成的意志，根據系統的說法，它現在才剛剛成型，還沒有自主意識。

「那你，贏了嗎？我是說對那條蟲子。」

「贏了。就在剛剛，它徹底消失了。」【系統】

宋堇青鬆了一口，但同時，心裡有了其他疑問，「所以這場地震，該不會是因為你們打架造成的吧？你說的舊世界滅亡，是指的這件事情嗎？」

那可真是……

「不是我。」系統可一點也不想背這口鍋，他立即為自己澄清道，「我前段時間確實是在壓制那條蟲子，可它太瘋狂了……對完成劇情的執著，導致它在發現新世界的意志壯大之後，不顧一切的與之對撞，這次碰撞才是地震的原因。」

「這次大地震，等於世界經歷了一次滅亡。」

「舊世界徹底崩塌了。」

「也是在這次碰撞之後，它變得極度虛弱，我才有機會吞噬掉它。」

「可你之前說還有時間！」說亡就亡，說崩就崩，宋堇青覺得腦殼疼，「你明明說，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

如果她早知道災難會來的這麼快，肯定會做好準備。宋堇青懊惱極了，不為系統，只為自己綢繆的不夠。

「抱歉，進展太快了，新的天道之力膨脹的也太快，一切是在瞬間發生的。」系統又一次長吁短嘆起來，「我用我的力量，盡量去緩和了新舊世界的碰撞，將這場本該12級的地震，降到了10級。但能做到的依舊有限。」

系統沒有形態，可宋堇青卻覺得，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應該是有些驕傲的，「舊的能量終於在浩劫中釋放完畢，新的能量雖然有所損耗，但卻沒有消失，世界毀滅了，但又徹底重生了！就如你一開始期待的那樣。」

「那你，把新天道的意識吞掉了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有點緊張，但也說不出來到底期待什麼樣的答案。

「沒有。」系統的聲音聽著突然飄渺起來，有那麼點高深的意味。

「為什麼不呢，是因為太弱了？可你不是抽回給景琰的力量了嗎？」

「我很喜歡它，我是說新天道，它很有活力，還有我不曾有過的旺盛生命力。雖然稚嫩，大概還得過個千八百年的，才能像我一樣擁有自主意識，但這個世界不該再受到舊秩序的影響，它存在下去，應該始終向前。」

「你這麼說，我還有點感動。」宋堇青想起初遇系統時，那個執著於劇情，還時不時給她出難題的傢伙，「好像，新的天道出現之後，你就很少再提起劇情了。」

「我愛的是這個世界，本來想給它一個完美的結局，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可是，你卻讓我知道，那個結局並不完美，是你讓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系統說話的聲音彷彿帶了笑意，宋堇青能夠感受到，它現在是輕鬆愉悅的，「當第一次感受到新天道的存在時，雖然我沒有你們人類的情感，但是卻想用很多成語來表現我的激動，欣喜若狂，心花怒放，喜不自勝……它真的很好，很可愛，讓我忍不住想要去珍視。」

「聽著倒像是你把它當成了孩子一樣。那現在世界是個什麼狀態呢？玄鏡……還能起死回生嗎？」宋堇青隱約覺得，因為新天道的存在，整個世界劇終消亡應該是可以避免了，但是，想到被大地震破壞的一團糟的玄鏡，她開始認真考慮起，要不要搬到其他星球去住了。

但這也就在她腦子裡過了一圈。

因為無論怎麼安排，都是沒辦法把所有倖存者都帶走的，事到如今，讓她放棄那些綠網之上，鮮活而努力的人們，她做不到。

更何況，新天道是因為民心所生，民心沒了，又會怎麼樣呢。

「它已經獲得了新生，沒有了舊世界的阻礙，會生機盎然，蓬勃生長的。」系統十分肯定的給出了答案。

「那你呢？」系統吞掉了「蟲子」，卻並不想侵吞新天道，宋堇青很好奇，「你的力量會跟它衝突嗎？我能為你做什麼？」

半響，宋堇青沒有得到系統的回應，以為它又虛弱了，正當這時，卻又聽它說道，「新世界的確不需要兩個意志，尤其它現在還幼弱，很容易受到影響。這次把你帶到這裡來，其實是要和你告別的。」

「你要去哪？」

「我會將我九成的能量，散歸於天地之間，幫助這個世界加快恢復，剩下的一成……」系統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雖然可能你不需要，但我還想為你做最後一件事。」

……

宋堇青周身撒發出淡淡的光芒，這時，景行剛把她抱下暮巡，接到消息，提前來接人的凌彩還有其他人全都看到了這道光。

原本緊貼宋堇青，半步不肯離開的大葵，意外地逃命一般逃出50米開外，整隻貓如同受到巨大驚嚇，背毛都豎立起來。

「怎麼……」凌彩的話還沒說完，由宋堇青身上撒發出一道光圈，向外圍擴散開來，這光圈瞬間就把方圓百里之內的所有生物籠罩其中，然後頃刻間，所有的人、動物乃至植物，全都陷入了時間靜止的狀態。

綠色的意識海中。

宋堇青的靈魂正在遭受一次奇妙的洗禮。

無數的能量光點匯聚於她的身體，它們很溫和，也很親和。

整個過程，宋堇青都是清醒的，她甚至還能向系統提問，「你要把力量給我？就像你當初給景琰那樣？」

「不一樣的。」

「哦。」宋堇青以為它說的是量，畢竟當初系統給景琰的可是一半，到了她這就只有一成。結果卻又聽它說道，「給景琰的力量，只是我作為世界意志可以調動的一小部分，而且，那並不真的屬於他。」

說的也是，系統說抽回就抽回了。

「現在給你的，是曾經支撐過一整個世界的，全部力量的十分之一。這十分之一，就大過之前我全部的力量了。力量給出后，將完完全全地屬於你，它不但會陪伴你度過在玄鏡的一生，還將陪著你走過生生世世，作為新世界的締造者，你會永遠在我的祝福之下。」

呀！

「這可太厲害了！可我已經開始擔心，自己用不好它了。」

「別擔心，你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它，做任何事情都行。」

「你就不怕我做壞事？」

「那當然也可以，但若是與集合成天道的集體意志力，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公序良俗逆行的話，力量會消耗的很快，那樣，我就不能陪你很久了。」

「那我要是不做壞事，你就可以一直存在嗎？」雖然一直以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算不上和諧，但總算還能平等相處，相互幫助，陪伴彼此。所以此時此刻，宋堇青是真的有點捨不得這個「朋友」。

「很抱歉，能陪著你的只有我的力量，我的意志，會隨著另外9成能量，化作新世界的風霜雨露，那才是我的歸處，是我的心之所向……」

宋堇青終於整個被綠光包裹起來，她感受著化於她肌膚骨血以及靈魂的蓬勃生機，心裡滿溢著失去老朋友的失落，力量是無形的，但在系統說，她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這份力量時，就已經做好了該如何使用的決定。

……

「發生了什麼？」從時間定格中蘇醒的人們，並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他們圍在宋堇青身邊，關切地問她為什麼會昏迷。

不遠處，焦躁的大葵甩了甩腦袋，蹲在地上獃滯了三秒，大概實在想不出自己為什麼要跳開，又慢悠悠踱回了宋堇青身邊。

而此時，景行懷裡的宋堇青，緩緩睜開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