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投名狀
二猛的調侃,宋彪並不在意,他兩是並肩作戰的老戰友,對方什麼為人,還是清楚的,看似在調侃,實則是關心。
宋彪目光收回,對著二猛道,「倒不是打服,而是小看了某人,走了,既然你都來了,我這邊也無事了,先回去,關於剛才發生的一切,路上在跟你細說。」
二猛點頭,輕聲道,「嗯,正好,我也有一些事要告知你,先回州城。」
二人調轉馬頭,立刻返回,身後的大軍緊隨其後。
回程途中,二人相互交流著各自得到的消息,和宋彪想的一樣,聽聞攔截的是馮正,並且與他打的勢均力敵,甚至連薩爾德很可能都死在他手中,臉上難免有些震驚。
這消息一時半會,二猛也得消化一下,而宋彪從二猛嘴裡大概也得知了馮正為何撤軍的原因。
多半就是因為晉、中二州兩路戰事發生逆轉,差點被打穿,在這種態勢下,繼續和他僵持,並沒有多大意義。
無論是宋彪還是馮正,此行的目的就是薩爾德,甭管薩爾德死於誰手,但最終還是死了,只要死了,這個威脅就不存在了。
宋彪一邊走著,一邊心裡暗暗感嘆薩克、哈魯、趙大幾人的不錯實力,轉念一想,和他們一比,宋彪心裡多少有些歉意。
本以為拿下薩爾德是十拿九穩,誰知道半路殺出個馮正,將他阻攔這麼久,雖說最後薩爾德還是死了,但並未死在他手,這任務怎麼
說,都有些功虧一簣。
宋彪心裡在想什麼,身為多年戰友的二猛自然看的出來,他寬慰道。
「彪子,無須自責,這次先生派我前來,除了怕你這個倔脾氣上來,不停命令,主要還是怕你想不同。」
「在臨行前,先生已經說了,這一仗甘州軍付出巨大,哪怕最後沒能拿下薩爾德,此事也不怪你,囑咐我叫你別多想,好在薩爾德還是沒能活到寧州,哪怕是借他人之手,又有什麼關係呢。」
「州城被拿下,意味著蒙州被收復,薩爾德已經身死,蘇哲意圖圍剿三州戰事的意圖徹底破滅,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儘快控制蒙州,替先生守好蒙州才對。」
二猛的一番勸導,宋彪重重點頭,「嗯,猛子你說的對,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無須沉迷過去失敗的執念中,後面還有很多的事需要我們替先生分憂。」
「我們得儘快趕回州城,替先生守好蒙州。」
「哈哈,彪子,這才對嘛,這一仗的結束,不代表後面沒有仗打,後面還多的很呢,現在及時休整,下一次在把失去的給打回來就是了,我們可是甘州軍呢,要威震大涼乃至榮國的甘州軍啊。」
二人相視一笑,大笑一聲,身下的戰馬再度加快速度,直奔州城而去。
就在蘇祁安在州城等待宋彪、二猛的軍隊返回之際,晉甘邊境。
一條十分偏僻的小路上,約莫有著十多位人影,快步逃竄,他們身
上的衣服有些破爛,樣子有些狼狽,身上還帶著點點血跡。
可即便這樣,他們的臉上,卻有著濃濃的煞氣,哪怕手中的兵器差不多都卷刃了,依舊沒有半點放鬆警惕。
顯然是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激戰,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這些人貌似有些熟悉,特別是領頭的那位中年男子。
如果薩克、哈魯在場,必定認的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心心念念,苦苦尋找的晉州軍大統領。
為首的大統領,臉色凝重,看了身後很久,發現貌似並無追兵,緊繃的臉色一松,嘆了口氣,靠在一顆大樹下休息著。
或許連大統領都沒想到,他竟然會落得如此地步,要怪只能怪薩克、哈魯的交州軍太猛了,打的他那叫一個措手不及,根本無力反擊。
本來,大統領依靠邊境的十幾座軍堡,只要將交州二軍鉗制就好,根本不需要率軍出擊。
而交戰的過程,和他想的差不多,哪怕犧牲了三統領鄭大志,但卻為他們撤回邊境軍堡爭取了時間。
依靠軍堡的防禦,大統領抵擋了薩克、哈魯的持續進攻,在他的計劃里,只要鉗制住了交州軍,待到北邊的薩爾德擊敗了蘇祁安。
在趁機起勢,直接配合一波,來個前後夾擊,直接拿下甘州,憑這份戰功,必定能得到薩爾德的重用。
藉此逃離蘇哲,去往榮國,以他這般戰績,肯定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為何會叛逃蘇哲
,很簡單,強者都是慕更強的,他雖然貴為晉州軍的大統領,但權勢始終在州牧吳江之下。
本以為郭開身死,他有機會上位,沒想到,蘇哲非但沒有提升他,反而空降了吳江上位。
對吳江這個紙上談兵的文人,大統領是很不服氣的,但礙於是蘇哲的人,他不好多說什麼。
但不代表,他沒有其他心思,而這時薩爾德派人偷偷找到了他,讓他與其合作,只要能替他鉗制蘇祁安的軍隊,等到他拿下蘇祁安,在順勢配合出兵。
保證他可以來榮國,不僅可以做官,甚至有無盡的榮華富貴。
這事換誰,都不可能不心動,榮國的強大,是有目共睹的,就連他的陛下,蘇哲都是依靠榮國的力量,才在大涼站穩根基的。
能有機會去榮國做官,足以讓大統領心動,當然想去榮國,除了要積極配合外,還得要一份投名狀。
他的投名狀就是將與他朝夕相處的五位統領全部幹掉,只有這樣,才能讓薩爾德信任他。
畢竟,這麼大的把柄落在薩爾德身上,而且只要敢殺,無異於徹底斷了自己在大涼的所有退路,這投名狀不可謂不狠。
換做任何人,怕都得猶豫很久,大統領也不例外,但他還是做出了決定,為了日後不受蘇哲的控制,能夠更進一步,享受大好前程。
幹掉五位統領的投名狀,他接了。
首先死的鄭大志,就是大統領挑選的第一個對象,無論是
過程還是結果,都很順利,哪怕到死,其他幾位統領對他都沒有一點猜忌。
而後面,與薩克、哈魯的激戰中,剩下的四位統領,在他一步步的誘導,故意安排下,皆是紛紛陣亡。
就在大統領坐等薩爾德的好消息時,誰承想好消息沒等來,反而等到了薩克、哈魯的大軍反擊。
如果說,之前的交戰,如同兩股不同顏色的海水,相互碰撞,雖然看似激烈,但誰也奈何不了誰,就這麼默默的消耗。
可隨著四位統領的陣亡,以及貌似北邊傳來的薩爾德戰敗的消息。
原本緩慢消耗的交州二軍,就像幾把尖刀,頃刻間爆發強大的戰力。
瞬間撕裂晉州軍的防禦,哪怕這種撕裂,不顧傷亡,也要拚命的突進去。
如果只是撕裂了幾道口子,大統領還能補救,可後面緊隨而來的,就是大批的兵士沖陣,頭頂上,出現漫天的箭雨。
這一連串的攻擊,一下子將晉州兵打的措手不及,差點打懵了,待到反應過來,全軍後撤,交替掩護,準備撤入後方軍堡,慢慢消耗。
誰也想不到,在他們的後方,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批埋伏的交州軍,直接將他們包了餃子。
這種打法,不僅速戰速決,更是又狠又猛,在失去了幾位統領后,光靠大統領一人,完全是獨木難支,根本撐不住。
見時局不妙,大統領沒有猶豫,第一時間帶著親兵、中軍營撤退,至於手下大軍
,他已經無法管控了。
隨著這幾套又狠又猛的組合拳下來,大統領對晉州軍差不多失去了掌控,如果繼續撐下去,對他而言,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第一時間撤軍,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大統領這個主心骨,搖搖欲墜的晉州軍,如同土雞瓦狗一樣,瞬間兵敗如山倒,被打的那叫一個狼狽不堪。
這一仗下來,大統領是保住了命,但卻丟了十幾座軍堡和數萬的晉州軍,而他的親兵以及中軍營,一路的奔逃,最終在他身邊的,只剩下十多人。
剩下的,不是被殺,就是走散了,這一仗打的大統領那叫一個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本以為與交州軍實力相差不大,甚至能夠拿捏,但這一仗過後,讓他看明白雙方的實力差距,完全是一種碾壓。
以為能夠拿捏交州軍,實則早就成了對方眼中的一盤菜,只不過看對方願不願吃罷了。
現在看來,大統領之前的計劃,多少有些太小丑了,這一切要怪就怪薩爾德。
他太信任薩爾德了,沒想到不僅沒能擊敗蘇祁安,反而被反殺,本來對薩爾德戰敗的消息,大統領是不信的,也竭力隱瞞。
但薩爾德太廢物了,他想瞞都瞞不住,消息一旦傳回,再加上交州軍的兇猛進攻,整個軍隊徹底失去了士氣,兵敗如山倒基本是註定的。
此時的大統領心裡,真是五味雜陳,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是這個結局
,特別還是決定遞交了五名統領的性命,作為投名狀后,自己也差點落得身死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