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暗中之人

劉闖、周泰二人被活捉的消息，很快傳回了東州城，對此，蘇康迅速做出了反應，對內趁機整頓了私下不合的各方將領，對外，立刻與蘇祁安聯繫，提出交換人質的要求，為表誠意，地點，日期都由蘇祁安來定。

這一消息傳出，雙方兵士皆是震驚不已，但隨著蘇康的淡定安排，很快平息了兵士們的躁動。

蘇康的安排，蘇祁安只是些許的有幾分詫異，但轉念一想，以蘇康的手段，絕不可能因為二人被捉，導致他手下軍心大亂。

真要如此，蘇康早就被他拿下了，對於蘇康的聯繫，蘇祁安自然同意，很快手下傳出消息，在三日後，在中東二州邊境，交換人質，同樣希望蘇康能夠說到做到。

原本以為因為這事，蘇康會大軍壓境，甚至提前開戰，但現在看來，蘇祁安還是賭對了，劉、周二人，在他心裡的重要性。

因此，看似要爆發的戰事，就在雙方你來我往的傳話中，漸漸平息，只等著時間一到，雙方交換人質罷了。

與此同時，北邊寧州的寧州城，蘇泰也是得知了蘇康那邊的情況，以及告知他的提醒。

劉、周二人被抓，對蘇泰來講，他不在乎，他想知道的，是蘇康能否拖住蘇祁安，現在看來，並不會因為二人被抓，延緩雙方的死戰。

最多只是想交換人質，得到自己想要的，對這點蘇泰並不在乎，相反他看中的是蘇康給他的提醒。

這個提醒，讓他目光閃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沒多久，他讓內侍傳話，讓馮正來一趟。

得到消息的馮正，立刻急沖沖趕來，當他來到蘇泰居住的房間，蘇泰就站在他的面前，看樣子是等他好久。

馮正連忙行禮道，「不知陛下，如此緊急的召見奴才，是有何要事？」

「馮監，你來了啊，你看看吧。」

蘇泰很乾脆，轉身將手中的信交給他。

馮正畢恭畢敬的拿了過來，目光掃視，平靜的臉色，有著些許的凝重，看完后，對著蘇泰下跪道。

「陛下，奴才覺得越王的提醒是對的，這時候的確要提防我們的內部有細作，既然陛下召見奴才，想必陛下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能解除陛下的心中疑慮，奴才願意立刻去死，絕無半點怨言。」

「哦，馮監，聽你的意思，你是打算認了？」蘇泰漠然道。

「回陛下，對奴才來說，認與不認，全在陛下一言，如果能讓陛下寬心，能夠對軍隊有幫助，奴才死不足惜。」

「奴才還是那句話，自從奴才歸順陛下，就已經是死人一個了，奴才的這條命就已經是陛下的，如果陛下需要，隨時可以把奴才的命拿走，奴才絕對心甘情願的赴死，不會有半點後悔。」

馮正的聲音很輕，但卻十分堅定，彷彿只要蘇泰下令，下一刻，他就會毫不猶豫的立刻去死。

蘇泰漠然的臉色，陡然浮現一絲笑容，連忙示意馮正起身，說道。

「馮監，不要弄的這般嚴肅嗎，朕對你是信任的，怎能會因為越王之言，就懷疑你？」

「如果我們內部真有細作，也不可能是你，如果是你，朕不知早死多少次了，這次召見你來，為的就是對越王的這封來信，聽聽你的意見。」

「畢竟，你也看到了，越王說的還有幾分道理，別的不說，就鄭源、趙成二人的寧州戰敗，就是中了對方的詭計，朕安排多年的暗樁費心，因此暴露，從而喪命。」

「剛開始朕以為，是費衣自己出了紕漏，才被發現，但現在看來，我們內部之中肯定有些問題，當然，這只是朕的猜測。」

「說不定，是朕想多了，但如今戰事爆發，我們和永川王之間還未分出勝負，小心一點還是沒錯的。」

「這樣吧，調你去晉州擔任監軍，正好替朕看看吳江在晉州搞什麼，這次你去晉州，可以和鐵河聯繫，如果吳江暗中搞鬼，可以就地斬殺，如果聽命行事，你也能和鐵河二人相互配合，指揮晉州軍，替朕分擔一些壓力，你覺得如何。」

蘇泰的這種安排，來的有些突然，讓馮正有些詫異，但等他回過神來，沒有猶豫，對著蘇泰行禮道。

「奴才一切聽從陛下的安排，奴才這就收拾東西，立刻南下去晉州，一定不辜負陛下的期待。」

馮正的答應，蘇泰十分滿意點頭，對著他說著一番寬慰的話，而後目光注視下，轉身離開了房間。

待走出房間，馮正的眼中浮現一絲的灰暗，別以為去晉州擔任監軍是個好差事，實則這是蘇泰對他不信任的表現。

本身晉州就有監軍，是蘇泰的心腹鐵河，在晉州待的時間可比他長太久，不僅在那邊安穩下來，手中更有一批忠於自己的心腹。

晉州什麼情況，他很清楚，基本上是吳江和鐵河二人的明爭暗鬥，這二人早晚得分出勝負。

這時候他去晉州，很容易捲入二人的爭鬥，說是監軍，實則是被監視，而且一個不好，就會被二人聯手，當做背鍋的替死鬼。

可以說，蘇泰對他還是沒有百分百的信任，如果不去，就徹底喪失了信任，而去了，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可以說馮正是進退兩難。

而此時，在房間的蘇泰，隨著馮正的離去，在他的後面，出現了一位黑衣大監，正靜靜的聽著蘇泰的命令。

「你去查一查關於費衣的死，朕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黑衣大監點頭，而後輕聲道，「陛下，你是懷疑馮正？」

蘇泰沉思一會，輕聲道，「說不上懷疑，但對此人，朕還是有很強的警惕，哪怕他之前做了這麼多，但說反水就反水，並且極其忠誠，朕還是有些不信。」

「如果不是因為此人有才，而且在無半點退路，朕早就將他做掉了，正好這次的晉州之行，驗證下此人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老奴，明白了。」黑衣大監點頭，片刻后，身影消失。

而房間的蘇泰，目光閃動，看著馮正離去的方向，這次就是考驗馮正是忠是奸了。

視線一轉，中州的清水郡城，蘇祁安早就回到了城，在將周泰、劉闖二人交給童戰的衛隊看管后，便和蘇紀、李重湘等人在房間議事。

在將周、劉二人帶回清水郡城后，蘇康那邊也及時的傳了消息，一切按照蘇祁安的要求，可以拿王九等水師官兵交換。

為了讓王九相信消息是真，得讓蘇祁安與王九聯繫，免的雙方發生誤會，對此，蘇祁安也是很快同意。

雙方你來我往，只用了一日的時間，便將交換人質、地點的事給定了下來。

對於蘇康如此爽快的答應，是蘇紀、李重湘二人沒想到的，但並不出乎蘇祁安的意料，當他決定活捉劉、周二人，便能猜到蘇康對人質交換的同意。

可以說，蘇康、蘇祁安二人之間，是最了解對方的，二人在某些事的處理上，也比較像，這一戰，不僅想擊敗對方，更想征服對方。

因此，換手下將領，對二人來說，並不影響後面的戰事，反而從某方面來說，這次的交換，也算給了對方一些休整時間，同時也能對對方的情況，可以摸個底。

因此，關於交換人質一事，基本上已經商議妥當，如今將蘇紀、李重湘二人聚集一起，為的不是三日後的交換，而是有關讓諜政司提前收網的商討。

蘇康在諜政司安插的暗樁，蘇祁安早就知道，所以後面瘦猴被收買的合作，這些也在蘇祁安的計謀之中。

想想看也知道，諜政司可是三司之一，而且是以收集各類情報為主，可以說是蘇祁安戰爭的眼睛，要是連瘦猴這類高層都被收買，自己渾然不知，未免顯得自己太廢物了。

情報機構的重要性，蘇祁安比誰都清楚，否則他也不可能將楚輕給安排到諜政司，為的就是防止諜政司被暗樁滲透。

果然，蘇康真的將暗樁安插進了諜政司，蘇祁安得知后，並未打草驚蛇，而是將計就計，讓瘦猴自污，從而被這些暗樁盯上，最終達到這次活捉周泰、劉闖二人的目的。

而今日蘇祁安卻打算提前收網，將其一網打盡，對比蘇紀、李重湘二人持反對意見，他們的理由也簡單。

周、劉二人被捉，現在看來並未懷疑到諜政司頭上，既然如此，這支安插的暗樁，他們完全可以繼續利用，沒必要提前抓獲。

二人的意見，蘇祁安不是沒有考慮，但他通過這段時間的戰事軍報來看，特別是上次，抓獲費衣一事，讓他察覺到了一種異樣。

貌似，在蘇康、蘇泰二人內部，似乎藏著一人，正利用這場戰事，對他提供些許的幫助，雖然這種幫助不明顯，但還是被蘇祁安察覺。

就比如，他打算讓陳到北上拿下費衣，他突然收到了一個密信，告知費衣是蘇泰的內應，讓他速速動手。

這封密信來的很突然，也很蹊蹺，上面就四個字，「費衣是賊。」

雖然蘇祁安早就知道，但這封密信，還是讓他有些詫異，經過一番偵查，可以斷定不是蘇康、蘇泰二人擺的迷魂計，而是在他二人內部，實實在在的有一個人，在暗中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