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面對入侵,唯有死戰
來的這封信的消息,不是從別的地方發來,恰恰就是西州的來信。更準確說是他的三位夫人的信。
信上只有一句話,「夫君安心解決東州戰事,西州有我們。」
就是這句話,讓蘇祁安緊繃的眉頭,片刻后舒展開來。
他將信收起來,臉上帶著幾分感嘆,他知道自己是小看了他的三位夫人。
想想也是,他蘇祁安能名震天下,讓幾位皇子忌憚,他的幾位夫人又豈是弱女子?
有她們在,再加上政務司、軍機司、監察院等高層的協助,縱使馮正有天大的本事,想攻破他的大本營西州,也沒那麼可能。
想到這裡,蘇祁安在無半點憂慮,立刻下令,讓李虎、趙大的西州軍繼續圍困東州城。
蘇康不是想和他打消耗戰,那就奉陪,就看這一戰鹿死誰手了。
……
就在蘇祁安繼續和蘇康對峙交戰中,與此同時的西州城內的朝堂中,可是相當的熱鬧。
那熱鬧程度,比之在蒙州新皇登基時,還要嘈雜,一眼看去,朝堂上的官員們,各個爭執不休,哪怕在府邸外,都能聽到嘈雜的爭執。
這些官員的爭執很簡單,大部分是跟新皇蘇閑,奏請彈劾蘇祁安的。
彈劾的原因,和蘇祁安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大致就是蘇祁安好大喜功,不顧當地經濟,執意與蘇泰、蘇康二人開戰。
打就打唄,偏偏陷入了兩線作戰,並且打到現在,陷入了僵持,這樣一來,不僅會削
弱新皇的在天下百姓心裡的威嚴,同時也讓四州之地拖入了戰爭的泥潭,一時難以抽身,對四州是不利的。
這些官員們,紛紛上奏彈劾,希望新皇對攝政王要加以嚴懲,最好是撤職查辦。
在前幾日的朝堂辯論上,就有這種提議,但很快被蘇閑給果斷地否了。
別看蘇閑只有十來歲,但性子聰慧,怎麼看不出這些官員的小心思,為了維持安定,並沒有讓這事擴大,剛有苗頭就被掐滅了。
沒想到,這才幾日的功夫,這個話題竟然又被重提起來,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些官員之所以敢舊事重提,也是帶著很強的底氣,就是一向安穩的西州,竟然被晉州兵給入侵了,首次打進了邊境,現在正集中兵力,朝著西州開拔。
這在朝堂上,足以引發轟動,雖然蘇勇的第一軍及時回援,但看這次的進攻,怎麼看都有一種來勢洶洶的感覺,他們很懷疑僅僅靠著一軍的兵力。能否擋得住晉州兵的攻勢。
而導致這事發生的源頭,就是蘇祁安主動與蘇康、蘇泰二人的兩線作戰。
如果不是蘇祁安的自大,以一敵二,怎能發生這樣的事,而且現在蘇祁安那邊的戰況,形勢也不是很好。
蘇祁安多半是被困在東州,短時間是無法抽身的,即便知道西州之事,也無能為力。
而北邊的甘蒙聯軍又全力應對寧州的鄭源,根本抽調不出多餘的兵力,
形勢怎麼看都是對他們不利的。
因此,除了這次的彈劾外,這些官員們又達成了一個共識,希望蘇閑能夠考慮離開西州,一路南下,進入交州,這也是為了保證蘇閑的安全考慮。
此話一出,蘇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但朝堂的大臣們,這次卻很執著,紛紛開口勸阻。
「陛下,臣知曉陛下對西州的感情,也信任西州,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永川王深陷東州無法自拔,北邊的大都護、謝侯又要阻敵進攻,為的陛下的安全,還請陛下能夠暫撤西州。」
「是啊,臣知道陛下捨不得西州百姓,怕自己的舉動,讓當地百姓寒心,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陛下是九五之尊,容不得有半點閃失,還請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立刻離開西州。」
「老臣求陛下了。」
一時間,朝堂上大部分的官員,紛紛下跪請求,唯獨除了少數的幾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戰在原地不動的,也是幾位老熟人,羅清遠、林苑之,甚至還有陳之言。
前者是三司一院的高層,自然有出席的資格,按理說平時,他們都在各自的崗位忙碌著,很少會參加朝堂議政。
但今日事關永川王彈劾,以及新皇撤離的大事,他們不得不來。
相比較林苑之的好脾氣,或許是因為歲數的原因,對朝堂官員的提議,他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相反,一旁的羅清遠卻是聽不下去。
待官員們聲音落
下片刻,羅清遠直接開口道。
「嘖嘖嘖,之前就傳聞,各位大人在朝堂上議政的荒唐事,老夫本還不信,現在一看,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啊。」
「這戰事開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退一步說,我們不管南北兩線戰事如何,就說說各位大人害怕的即將開打的西州戰事。」
「據老夫得到的消息,西州被入侵,貌似也就不到二十來里,就被西州一軍給阻攔在外,怎麼看都不像西州岌岌可危的架勢吧。」
「這才剛開打,勝負還兩說呢。各位大人非但不想著如何抵抗,竟然一開口就要逃跑,這要是傳出去,恥笑的怕不是陛下,而是各位大人吧。」
「老夫在想,如果城內百姓知道各位大人是這種想法,諸位能否有臉離開西州城啊。」
羅清遠的這番話,誰都聽得出來,是赤裸裸的冷嘲熱諷,但礙於他是西州牧的身份,也不好多說什麼,但說著說著,著實讓人覺得太過分,其中幾位官員忍不住呵斥道。
「羅老,我們敬重你是州牧,也念在你過往有許多的功勞,你的諷刺,我們可以不計較,但羅老,我們這麼做,就是擔心陛下的安危。」
「你說的那麼輕巧,西州軍已經擋住了晉州兵的攻勢,但你沒說,這次入侵的晉州兵,可是傾巢而出,整整出動了六七萬人。」
「為了這次入侵,他們早就提前擴軍,現在的晉州兵早就有十萬的人馬,一口氣
出動三分之二,什麼目的,羅老還看不清嗎?」
「就憑三萬來人的西州一軍,能擋得住這次來勢洶洶的敵軍嗎,陛下對我們,對日後大涼的重要性,有多重要,不用我們說,羅老比我們更清楚,真出了什麼事,誰負這個責!」
「是羅老,還是林老?又還是陳大人你!」
這幾位官員的反駁,幾乎把持反對意見的所有人,都給點了個遍,哪怕是已經被降職的陳之言,也被點到。
羅清遠、林苑之這幾位高層人物的反對,這些官員們早在一開始的就能猜到?
畢竟,這些大人物不說和蘇祁安關係多好,本身就是當地派,也就是西州派,自然不可能看著他們對蘇祁安的各種指控,無動於衷。
因此,幾人的反對,他們也是做好了充足準備,這就是他們的反擊。
但最讓這些官員不理解的是,之前還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的陳之言,竟然也在這件事,跟他們持反對意見。
這是他們沒想到的,畢竟,之前的新皇登基上,陳之言對永川王那叫一個指責,雖然陳之言不是他們的人,說起來也是被黃國公當了一回棋子使。
但對此人,他們覺得應該在很多方面,是和他們的目標一致,因此,哪怕陳之言降職了,但還是有旁聽朝堂的資格。
但沒想到,這個陳之言,竟然在關鍵時刻。和他們唱反調,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他們倒想看看,陳之言到底在想什麼
。
被點名的陳之言,這時候也沒有繼續保持沉默,而是不緊不慢道。
「各位大人說的在理,但相比較各位同僚,本官更覺得羅州牧說的更在理。」
「雖然永川王的兩線作戰,很不明智,但既然打了,卻打出了我四州兵士的威名,以四州之兵,硬扛趙皇、越王的聯手,非但沒有節節敗退,反而勢均力敵,甚至在某些時候,佔據上風。」
「這仗打的難道還不夠好嗎?如果這一仗交給諸位同僚,我想各位沒有一人敢有底氣,接手指揮而不敗吧。」
陳之言這話,讓朝堂的各位官員一時默然無語,這話的確說的他們一時語塞,就在這些官員打算繞開這個話題,以蘇閑的安危做突破口,陳之言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繼續道。
「咱們話說回來,戰事已經打起來了,絕無半點可以停手的意思,無論是北邊的大都護、謝侯他們的奮力抵抗,還是南邊的永川王誓死激戰,起碼他們都做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而我們呢?各位同僚又在做什麼?才面對晉州兵的點點入侵,便急不可耐的選擇逃離,恨不得有多遠就跑多遠。」
「我想問問各位大人,身為官員,難道面對戰事,只會逃跑嗎?西州的戰事才剛開打,各位大人就如此著急,這傳出去,百姓們會怎麼想?我想各位同僚很清楚。」
「各位大人擔心陛下的安危,我能理解,既然這樣,那就讓陛
下先撤,我們留在西州,各位大人不是說靠著三萬人能否擋得住嗎,那加上我們呢?」
「上是陛下的臣子,下是百姓的父母,豈有貪生怕死逃走之意,這西州可不是百姓的西州,也是我們的西州。」
「面對入侵,身為官員,唯有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