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十九章 放水
看完信上的內容，山下、井上二人的臉色也是凝重起來。
之前就傳過消息，說他們北邊的東部軍，會有與蘇祁安合作的意向，起初他們嗤之以鼻，東部軍可是蘇泰的軍隊。
蘇泰和蘇祁安之間，可是死對頭，而且大涼的北邊，蘇泰還與蘇祁安的兵在激戰呢，怎麼可能這邊打著，那邊便直接合作，這不是腦子進水了。
而且剛開始傳出的消息，到後面也沒有什麼動靜，基本上不了了之，所以二人也就沒當回事。
沒想到，這才過了七八日，本為敵對的雙方，竟然真的合作了，而且目標明確，就是南下討伐他們。
打的理由很直接，為趙州境內被屠戮的百姓報仇，已經集結了軍隊，就等著一聲令下，便可出兵了。
也難怪他們的主帥藤原，在離去前，對他們都沒有解釋的意願，畢竟，東部軍與永川王之間合作的源頭，還是他二人挑起來的。
如果不是他二人主動入侵趙州，屠戮村子，燒殺搶掠，也不至於讓對方願意和死對頭的永川王合作。
這事的發生，讓二人感到事情的嚴重，但要是在來一次，二人還是會入侵趙州，屠戮當地百姓。
他們來大涼，可不是友好交談的，就是為了侵佔大涼，沿途殺一些人，搶奪資源，又算什麼？殺哪裡不是殺，無非多一些少一些罷了。
東部軍的合作，是讓二人氣憤，但想藉此機會讓他們懼怕，根本不可能，既然楊兆龍主動參和進來，二人也沒有放跑的打算，多一個敵人少一個敵人，又算什麼，大不了就是干。
想明白這點，二人離開走出房間，直奔劉闖的住所，就在二人剛走進房間，就聽到藤原與劉闖之間的談話。
聽樣子，這次為了求劉闖留下來，藤原是打算將指揮權給徹底的讓出去，只求接下來的合作順利。
此時的二人，也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在保持之前的強硬，基本不可能，但也不可能完全接受劉闖的指揮。
他們始終以扶桑勇士自居，在他們看來，越王也沒有傳聞的那般厲害，如果真有，也不至於被打到求援，越王都不行，更別說他派來的手下了。想要讓二人尊重，痴心妄想。
二人走進房間，一語不發，但直接無視劉闖，很隨意的坐在藤原的旁邊，那樣子十分輕視。
劉闖臉色漠然，放下手中茶杯，不緊不慢道，「藤原大帥的真誠，本都督感受到了，但貌似你的兩位屬下，似乎很不樂意啊，甚至把本都督都不放在眼裡。」
「其實放不放在眼裡，本都督倒無所謂，都是為了合作嗎，但既然藤原大帥將聯合指揮權交給我，那本都督代表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十萬的聯軍。」
「山下、井上兩位大人，如此目中無人，輕視本都督，完全可以軍法從事。」
劉闖的聲音很輕，但就是這番話，讓不屑的二人立刻炸毛，猛的起身，對著劉闖就是一陣怒斥。
「劉闖，用你們的俗語道，你少拿雞毛當令箭，別以為聯合指揮權交給你，便想拿我們立威，我告訴你，你不配。」
「沒錯，想要我們尊重你，有本事就做出成績，少在這裡陰陽怪氣，還想對我們軍法從事，別說你，哪怕是你們的王來了，都沒這資格。」
「我們可是扶桑的勇士，我們忠誠的是天皇陛下，別想拿著聯合指揮權鎮壓我們，記住，這次我們來，可是你們的王的邀請，自己沒有本事，被打的節節敗退，如果不是我們，你還能在這裡淡定喝茶，怕是早就人頭落地了。」
「你想在這裡耍威風，你一個人慢慢耍，我們不奉陪，我們走！」
說著，山下、井上二人隨即轉身就走，就在二人離開房間，藤原的聲音陡然響起。
「山下君、井上君，你們給本帥站住，沒有本帥的命令，你們敢走！膽敢走出大門，本帥對你們軍法處置。」
「看看你們的樣子，哪裡還配得上我扶桑勇士的身份！不僅給本帥抹黑，更是給天皇陛下抹黑，你們是扶桑的恥辱！」
藤原的大罵，讓二人停下了腳步，即便二人很不情願，終究還是回到了房間。
藤原臉色冷酷的看著二人，冷聲道，「要是你們還是扶桑勇士，是扶桑的軍人，就聽本帥的命令，立刻給劉都督道歉！」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帶著濃濃的不甘，深吸一口氣，九十度鞠躬，冷聲道。
「劉都督，這事是我們的不對，我們不應該侮辱你，我們向你道歉，為表誠意，我們立刻下去接受軍法從事。」
說完二人就要轉身離開，但被劉闖給叫住了，他擺了擺手，道。
「既然兩位認識到錯誤，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至於軍棍就算了。」
「看看劉都督的氣度，在看看你們，你們和劉都督相比差的很遠，還不好好感謝。」一旁的藤原立馬開口附和
二人再度鞠躬行禮，而後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隨著二人的道歉，房間緊繃的氣氛立馬煙消雲散，就像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
幾人繼續交流著，氣氛都是融洽了許多，別以為劉闖是大發慈悲，實際上他知道，想要懲治這二人，根本不可能。
畢竟，此次聯軍，雙方兵力都是旗鼓相當，很難壓的過對方，特別還是他們的身份是扶桑人氏，就算管也輪不到他。
藤原剛才的出聲，看似替他說話，實則是以退為進，如果他在繼續糾纏，這事就沒那麼容易收場了。
他能做的，也只是對這二人來個下馬威，如今指揮權拿到了，目的已經達成，在糾結下去，也就沒必要了。
隨著二人入座，藤原的聲音再度響起，「聯合指揮權，交給了劉都督，還望劉都督能夠拿出方案，畢竟，現在我們要對付的可不止一個蘇祁安。」
「還有北邊的東部軍，這下我們的壓力會很大，劉都督敢接手，想必心裡早就有了安排，還請劉都督看在你我合作的份上，不要隱瞞，告知接下來的合作機會，畢竟，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哼哼，果然是老狐狸，立馬就發難。」劉闖心裡暗暗道。
對藤原的這種提問，在他的意料之中，好在他已經準備充足，不怕被打個措手不及。
劉闖沉思一會，而後道，「既然本都督擁有聯合指揮權，肯定會對你我聯軍負責，斷不會做出棄大帥不顧的蠢事。」
「這次前來，與大帥合作，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擊潰十萬的新兵，擊殺蘇祁安。」
「本都督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安排，諸位隨我來。」
說著，劉闖起身，將人引入了一旁的側卧，側卧的中間，有著一個巨大的東州沙盤地形圖，身後也是掛著一張軍圖。
劉闖走到沙盤旁邊，不緊不慢介紹道。
「首先，就兵力對比，敵我雙方相差不大，永川王加上十萬的新兵，總兵力約莫十四萬左右，而我方聯軍約莫十萬左右...」
「等等，中間相差四五萬，這叫差不多？」不等劉闖繼續說下去，山下直接開口質疑。
劉闖沒有半點惱怒，反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開口道，「是啊，這四五萬人，怎麼叫相差不大呢，所以這個問題就得問問藤原大帥呢。」
「都到這個時候了，大帥就別藏著掖著呢，說好的彼此坦誠呢。」
劉闖目光一轉，笑眯眯的看著對面的藤原。
藤原臉色一僵，而後嘆氣一聲，道，「好吧，既然被看出來了，本帥就不藏著掖著了。」
「的確，在本帥的手裡，還有一支約莫兩萬來人的軍隊，只是這些人不是我扶桑勇士，而是當地的海盜、土匪之流組建的。」
「這些人的戰力，肯定沒有正規軍強，但起碼也能有鉗制的作用，本想著這支軍隊是留給本帥的一條退路，不到必要時是不會動的。」
聽著藤原的淡淡講述，一旁的山下也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找補，但張了張嘴，始終無法說出什麼。
劉闖很自然的把話接過，繼續道，「無妨，這兩萬人眼下還真有大用，讓他們上戰場，對付永川王只能是自找死路，消耗不了一點，但恰恰可以用來對付北邊的東部軍，能夠將其鉗制，同時也不會白費我們的力量。」
「劉都督，東部軍的兵力起碼有四五萬人啊，用這兩萬人去鉗制，確定不會成為炮灰？」井上這時也是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劉闖點頭道，「正常情況下，這支不入流的軍隊，碰上任何一支正規軍，都會成為炮灰，但這次他們遇到的是東部軍。」
「哦，有什麼不一樣嗎？我們和東部軍交過手，他們的實力不俗，真要用這兩萬人，難道對方會網開一面？」
「不是網開一面，而是放水。」
「放水？」幾人一愣。
「沒錯，你們只知道東部軍和永川王達成了合作，會出兵南下，替他分擔一些壓力，但具體會如何，可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間的。」
「別忘了，東部軍可是趙皇的人，就算楊兆龍想替趙州百姓報仇，也不至於把自己所有人都搭進去，而且替永川王鉗制，最後看著永川王獲勝，他又能獲得什麼好處呢？」
「如果換做是各位，難道會真心實意的盡職盡責的出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