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二章 一個大局

第五百十二章 一個大局

殿內,原本都恨不得將蘇祁安極刑的眾人,不到一刻鐘時間,瞬間轉變了態度。

不僅沒有堅持所謂的嚴懲,反而清一色的站在蘇祁安這邊,齊齊出聲,支持給蘇祁安封侯。

這種轉變,看的文宣都一臉懵,他目光看著一旁的蘇祁安。

此時的蘇祁安,臉色平靜,彷彿眾多官員的轉變,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或許就是祁安布置的後手吧?這後手準備的真是了不起,我還真是小看了。」

文宣心中暗暗咂舌,本以為這次朝堂議罪,怕難分伯仲,一時半會很難有個結果,文宣都準備打持久戰了。

但就半個時辰的休息,這態度,特別是鄭源,都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能讓這些官員轉變立場,蘇祁安手裡,肯定有拿捏他們的把柄。

只是這把柄是什麼,只能等退下后,文宣要找蘇祁安好好聊聊。

相比較文宣的震驚,蘇祁安表情平靜,但心裡對這一幕,多少有些不太滿意。

他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看著龍台上的蘇玄庸,心裡暗暗感嘆。

「哎,這次終究是錯失了一網打盡的機會,陛下還是收手了。」

這次的朝堂議罪,議的的確是蘇祁安過失,可在私底下,蘇祁安早就和蘇玄庸達成了共識。

借著朝堂議罪,直接將這些官員、國公一網打盡,不說直接換了,但起碼也得清洗一半左右。

朝堂的兩派對立,是蘇玄庸一手策劃的,但是被允許在合理範圍。

可蘇玄庸不允許的是,朝堂官員的聯合一致,如果是這樣,他的權威會受到很大的挑釁。

畢竟,有一次聯合,接下來就會有第二次,因此,無論如何,皇權的絕對權威,是不能受到挑釁的。

所以,趁著蘇祁安回京時,通過馮正這個中間人,將自己的想法告知蘇玄庸。

如果二人合作,對蘇玄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基本上,這提議,蘇玄庸和蘇祁安是一拍即合的。

蘇玄庸之所以願意和蘇祁安合作,篤定他並未像鄭源、趙成抨擊的那種心懷不軌。

除了有馮正的助力,主要還是靠著羅清遠的暗中上奏。

將一切的前因後果一一解釋,這份奏報,在蘇祁安離開西州前,早就提前抵達京都了。

羅清遠的上奏,蘇祁安是有擔憂的,本想拒絕的,直到林苑之給他透露了一個消息,瞬間就打消了蘇祁安的顧慮。

那消息只有一句話,「羅清遠曾是前太子蘇寧的老師,也就是太子師。」

就是這句話,不僅解開了蘇祁安之前的一些困惑,更是明白了,為何羅清遠會被龍衛多年來保護。

蘇玄庸對蘇寧當年的重視,不用蘇祁安多說,誰都清楚。

當年,蘇寧入駐東宮,蘇玄庸在他頭上灌輸了相當多的心血,如果不是因為早逝,大涼下一任皇帝,妥妥就是蘇寧。

無論是誰,都撼動不了蘇寧的地位,而那時候,能成為太子師,地位身份的尊貴被看重,可想而知。

雖然當年的太子師,不止羅清遠一人,但足以說明蘇玄庸對羅清遠的信任。

也就是這個原因,哪怕羅清遠選擇隱退歸隱,蘇玄庸對他的看重,也從未減少,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多年,一直派出龍衛,輪換保護他的安全。

轉念一想,如果蘇祁安真是第二個唐豐,恐怕在他取代唐豐后,都不用蘇玄庸出手,羅清遠就會對付他了。

因此,羅清遠的重新出山,重新擔任州牧,甚至都不用馮正過多說什麼,蘇玄庸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早早同意了。

所謂不經過朝廷同意,任命州牧這事,基本上就不叫事。

這事的隱秘,蘇祁安並沒有公開,為的就是讓群臣對他的議罪多一層罷了。

加持在他身上的罪越多,到時的反擊就越大,可以說,這次的朝堂議罪,從頭到尾,就是蘇祁安和蘇玄庸為這些群臣,布置的局。

這個局從剛開始的群臣在朝堂爭執那刻起,就已經開始了。

一直到朝堂激烈愈演愈烈,最後逼迫蘇祁安回京,接受朝堂議罪。

這中途的一切過程,都是按照蘇祁安、蘇玄庸的計劃去走。

可直到最後時刻,本可一舉拿下,恰恰蘇玄庸卻突然變了態度,話出一半,直接收手了。

這才是蘇祁安最不滿意的時候。

隨著群臣的紛紛下跪請求升蘇祁安為一等侯的聲音響起,龍台上的蘇玄庸,沉吟一會,輕聲道。

「哦,各位都是這態度嘛?是否真沒意見?」

「回陛下,我等沒有意見。」

一眾支持聲音再度響起,蘇玄庸點頭,笑著道,「好,既然各位大臣都沒有意見,傳寡人旨意,升東山侯為一等候,賜京都府宅一座,奴婢僕從五百人,賞銀五十萬兩。」

「陛下聖明。」

一眾恭維聲音,在殿內響起,一場氣氛緊繃嚴肅的朝堂議罪,最後演變成了給蘇祁安封侯,這一幕怎麼看,都覺得不可思議。

蘇玄庸揮手示意,恭維的聲音漸漸平靜,他的目光環視眾人,輕聲道。

「這次的議罪,說來只是一場誤會,既然誤會解開了,那便到此為止,日後休要再提,你們都是朝廷的支柱,有一些小的恩怨摩擦,寡人能理解,但切不可上升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這次你們的聯合批判東山侯,雖然出發點是好的,但寡人並不想看到各位的齊心協力,是用在這份上,希望各位能夠齊心協力,替朝廷分憂,為大涼的發展貢獻一份力,寡人就心滿意足了。」

蘇玄庸的這話,看似沒有責備,但在場大臣後背發寒,身為朝廷的重臣,各個都是有幾分聰明勁的。

自然能聽到蘇玄庸話中帶的幾分警告敲打。

他們也能感受到,蘇玄庸似乎掌握了他們某些把柄,在剛才完全可以藉機會說出來,把他們拿下,但不知出自何種考量,卻是點到為止。

蘇玄庸的用意,他們很清楚,千萬不要在背著他搞一些小心思,否則真要發作,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蘇玄庸畢竟是大涼皇帝,哪怕多年不理朝政,看起來渾渾噩噩的,可一旦認真起來,就像一頭沉睡的老虎,猛的蘇醒,他們只有瑟瑟發抖,如芒在背的感覺。

眾大臣紛紛下跪叩拜,嘴裡表著忠心,看著這幕,蘇玄庸點點頭,隨意道。

「嗯,好了,這次的朝堂論罪,就到此為止吧,都退了吧,寡人今天也累了。」

「對了,東山侯留一下,寡人有事要找你說說。」

蘇祁安拱手,站在原地。

眾大臣起身,對著蘇玄庸拱手告退,可在離開前,若有若無打量蘇祁安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異色。

在這時候被蘇玄庸留下來,誰都看的出來,蘇玄庸對蘇祁安的重視。

無論這種重視是出自什麼目的,但就現在來看,他們想要將蘇祁安扳倒還是嚴懲治罪,還得好好從長計議。

當然,除了對蘇祁安心裡有更強的忌憚外,他們現在最想搞清楚的就一件事。

這次議罪的操縱者,鄭源,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忽然改變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跟他們一點招呼都沒打。

那傢伙,打的他們都懵的好久,如果不是在朝堂上積攢的多年經驗,這次議罪,恐怕議的就是他們了。

鄭源要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日後在朝堂上,休怪他們不客氣了。

群臣們的陸續退場,大殿外,並沒有出現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

而是各自邁步離開,出了大殿範圍,各位大人上了各家的馬車,在禁軍的監視下,離開皇城。

群臣之間,都是沒有什麼交流,彷彿都是各自回家了。

直到出了皇城,上了街道后,這些馬車,在穿行了幾條街道,忽然,都抱有默契的朝著一家酒樓而去。

這家酒樓在京都還算出名,但和前三的酒樓相比,卻是差之不少。

唯一的好處恐怕就是四周清凈,在馬車抵達這座酒樓前,四周本就清凈的街道,更是被眾多護衛給直接清空了。

馬車陸陸續續的抵達酒樓門口,各位大臣,相繼走了進去。

停在門口的馬車迅速揚長而去,看他的方向,應該是酒樓的後方。

一間足以容納四五十人的大包間早就準備好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這些從皇城離開的大臣,再度聚集一起。

只是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看,臉色陰沉,一進包間,就像提前打好招呼一樣,每個人都會大聲對著坐在中間位置的鄭源,詢問質疑。

「鄭宰輔,你在殿內忽然轉變的態度,是什麼意思?如果你不給我們解釋清楚,我們很有理由懷疑,你和蘇祁安是一夥的,為的就是給我們下套。」

這種質疑,不僅僅是各位尚書、二品國公,就連三巨頭的兩位,趙成、司馬越,也是如此態度。

不怪他們都如此憤怒,剛才的大殿內,他們要是在晚一步,恐怕就無法安然離開皇城,直接被下獄了。

他們太看出來了,這次的朝堂議罪,就是蘇玄庸聯合蘇祁安給他們做的一個大局。

加之鄭源的忽然反水,如果不是反應及時,恐怕真的就被一鍋端了,這讓他們如何不氣惱,但凡換做其他人,恐怕就不是心平氣和的說了,而是直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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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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