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一分之差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昭和仁川完成自己畫作後半程時,一直沒有動作的蘇祁安,終於睜開雙眼。
研墨、提筆,一氣呵成,開始了他的創作,看著這幕的眾人,皆是露出輕鬆神色。
可能唯一比較遺憾的是,因為距離緣故,他們看不清蘇祁安提筆作的是何種文章。
只能等待雙方落筆后,由文宣公布了,坐在二人對面的文宣,目光掃視二人書桌,眼神明顯發生一些變化,帶著幾分詫異。
雙方的提筆作畫,都陷入到了忘我狀態,無論身邊有任何響動,絲毫都打擾不到二人,在二人有節奏的揮動下。
眾人的等待時間不長,約莫一刻鐘左右,昭和仁川迅速完成了自己的畫作。
將毛筆放在一旁,雙眼微閉,深呼吸著,而後雙眼睜開,恢復正常。
在停筆的第一時間,昭和仁川轉頭,想要去看身旁蘇祁安的進度,同時也是對他的文章,抱有好奇。
只是這次打量,卻讓他註定有些失望了,在二人之間,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塊隔板。
除了文宣能一眼目睹,對戰的二人是看不到對方畫作的。
昭和仁川露出惋惜神色,搖搖頭,隨即坐了下來,將畫作整理,雙眼微閉,休息著。
按照昭和仁川的估計,蘇祁安想在第三場中取勝,就得拿出他擅長的文章,只是文章的提筆到結束,起碼得半個時辰以上。
而他的畫作只用了兩刻鐘左右,剩下的時間,是要等待蘇祁安了。
這種等待昭和仁川不急,他對自己的畫作有自信,就算蘇祁安是大涼有名的才子,他也有信心一戰之。
就在昭和仁川閉目養神,靜靜等待時,約莫片刻,耳邊響起兵士的聲音。
「東山侯畫作完成,請夫子驗收。」
昭和仁川微閉的雙眼,立刻睜開,轉頭,隔板只是起阻擋長桌作用,至於蘇祁安的身影,他還是看得到的。
此時的蘇祁安站起身來,將手中作畫的紙交了出去。
昭和仁川的目光閃動,有些詫異,但並沒說什麼,最多就是好奇,蘇祁安在不到兩刻鐘的時間,便完成文章。
這麼短的時間,做出來的文章,又能到何種驚艷?這才是昭和仁川好奇的地方。
蘇祁安的上交,擋在二人中間的隔板,很快被撤離,在蘇祁安之前,昭和仁川早就將他的畫作交了上去。
這次,換做他二人,靜靜等待了,隨著二人交卷,文宣的身後,四名翰林院的資深大儒,起了上來。
五人相互傳閱著二人的作畫,偶爾間點頭,相互交流著。
當然,能看到的,也就這麼多了,想要從五人臉上,看出其他情緒變化,想都不可能。
五人的臉色出其的一致,皆是一副漠然狀態,看著眼前的畫作,五人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所作是有多麼不幸。
….
這種交流沒有持續很快,在一陣交頭接耳後,五人達成共識,分別給出了自己的分數。
而後連同分數,一起將兩份畫作放在一起,身旁,早有內侍等候。
將畫作用盒子封存,轉身離去,轉變呈交皇城內的蘇玄庸、蘇鳳玲。
經過了這二人的評判,第三場的「書」藝,才能分出勝負。
只是這次,內侍剛沒走幾步,忽然,場地外圍,響起沉悶的腳步聲。
眾人齊齊看去,遠處,約莫千人左右的禁軍,浩浩蕩蕩而來。
盔甲相互摩擦的聲音,伴隨著沉悶的腳步聲,看上去,有種莫名的氣勢和威嚴。
都不用看全,當大批的禁軍全副武裝,朝著場地而來,絕大部分百姓都意識到,這批新出現的禁軍,背後代表的是誰。
果然,隨著禁軍的陸續出現,一面黃龍旗十分顯赫的插在一座巨大的轎床內。
這座轎床很大,出現在街道上,直接佔據一半左右,身下抬床的清一色都是禁軍兵士,起碼有二三十人。
轎床呈黃色,四周被幕簾遮擋,看不清裡面,只能隱約看到有兩個人影在晃動。
看著這一幕,全場眾人,不止是百姓,就連包間內的一眾大臣,連同蘇哲、蘇泰,都是按照各自身份,起身行不同的禮。
「草民參拜陛下、九殿下。」
「微臣拜見陛下、公主殿下。」
「兒臣,參見父皇。」
一下子各種此起彼伏的叩拜聲音,響徹原地。
就連比試中的蘇祁安、昭和仁川,也是起身行禮。
蘇玄庸的再次出現,雖然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還是能接受的。
一開始的擂台比武,蘇玄庸就現身過,只是後來的主持,交給了蘇哲、蘇泰負責。
如果沒有後面的文斗,一個擂台比武,是不會讓蘇玄庸再此親臨的。
眾所周知,擂台比武鬧出的事,把蘇玄庸都驚動了,雖然是下旨,但大部分人都能猜到,如果沒有意外,這最後一場,事關大涼公主和親一事,大涼皇帝多半要現身的。
但九公主的一同現身,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無論擂台比武,還是後面的文斗,所有的比試,最終一切目的都是為她的和親圍繞。
她完全大可不必的現身,可以坐等最後的結果。
如果現身,很有可能會引發一些騷動,這些騷動處理起來不難,就是會有些麻煩。
所以,一開始,蘇哲、蘇泰就和蘇玄庸達成共識,最好勸一勸她這個九妹,不要出現。
一方面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另一方面,身為皇室公主,特別是眼下時候,還是要保持幾分神秘感,皇室公主的威嚴。
這一開始差不多是說好的,可沒想到,他們這個九妹,還是和他們的父皇一同到場。
這下,二人目光閃動,不知他們的父皇在打什麼主意。
….
詫異歸詫異,但人已經現身了,他們再多說什麼,也無法改變事實,最好的方式,就是靜觀其變。
看著一眾人等的跪拜行禮,轎床內的蘇玄庸輕聲道。
「免禮,平身吧。」
有了這句話,眾人紛紛起身。
緊接著,蘇玄庸又道,「這次文斗寡人親臨,不要意外,畢竟是難得的君子六藝的文斗,就連寡人也很想親眼一觀。」
「更何況,此事的結果事關大涼和親,寡人還是很重視的,當然,各位不用緊張,把寡人和公主殿下暫時放在一邊,按照規矩,該怎麼來就怎麼來。」
蘇玄庸說的很輕鬆,但聽的在場百姓,額頭都滲出些許汗水。
蘇玄庸什麼身份,大涼皇帝,是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幾輩子都不可能在如此距離見到的至高無上的存在。
蘇玄庸怎麼說,他們能做的,就是好好聽著,但有一條,千萬不能當真。
如果當真,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能保證,當晚就能讓他們消失京都城,並且還是悄無聲息的那種。
蘇玄庸的現身,蘇哲、蘇泰迅速離開包間,一路小跑來到轎床前。
在旁邊仔細傾聽著蘇玄庸的教誨,雙方在交流。
這種交流沒有持續多久,二人就像吃了定心丸,點點頭,走到內侍身邊,親自將上封的盒子,交給蘇玄庸。
二人並排站立,默默等待著。
約莫一炷香左右功夫,盒子從轎床內遞了出來。
兩位皇子很有默契的接了過來,看盒子外表,上封的紙條被打開,顯然是經過二人打分的。
盒子小心的最後又轉交到文宣手中,文宣點頭,接過盒子,和身後四位大儒一起打開。
裡面除了蘇祁安、昭和仁川的畫作外,還多了一封信。
在五人的注視下,信封打開,目光簡單掃視后,最終由文宣宣讀結果。
「東山侯畫作,五位大儒打分為八、九、八、九、九,合計總分四十三分。」
「仁川王子畫作,五位大儒打分為九、九、八、八、十,合計總分為四十四分。」
這結果的出爐,讓全場百姓都愣住了,如果不是因為顧及蘇玄庸在場,他們鐵定會有很強烈的議論。
僅僅一分之差,蘇祁安的第三場竟然敗了,這讓在場百姓都很不甘。
結果的公布,昭和仁川的臉色那叫一個得意,內心都在竊喜。
現在看來,他的擔憂是多想了,大涼五位大儒的評分還是很公正的,並未因為蘇祁安是其學生身份,而故意放水。
不甘歸不甘,但還是有很多人,從不甘中清醒過來,他們差點忘了,第三場的比試,除了五位大儒打分。
到場的陛下,九公主的打分也很重要。
事情還未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這想法,不僅眾人意識到了,就連得意的昭和仁川也想到了。
但他並不慌張,有大涼五位大儒的肯定,已經說明了他的畫作更勝一籌。
就算大涼皇帝和九公主要稍微打壓,也不可能做的如此過分。
三萬百姓都看到的,想要放水讓蘇祁安贏,背後的代價,除非蘇玄庸不顧一切,做好了和扶桑撕破臉皮的決心。
讓大涼陷入南北夾擊,雙線作戰的局面,是願賭服輸以和親換和親,還是撕破臉皮讓大涼百姓陷入戰爭之中。
孰輕孰重,身為大涼皇帝,蘇玄庸比誰都拎得清,這也是昭和仁川的底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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