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敢死隊
這個計劃很大膽,也很冒險,註定是一條有去無回的死路,可一旦成了,這場戰事的焦灼就能打破,就能瓦解酒井次郎的水師部隊,到時候兵合一處,拿下舟山島綽綽有餘。
戰場變化就是如此,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一旦看準時機,立刻出擊。
吳定國、蘇勇的擔憂,蘇祁安自然理解,但眼下沒有比這計劃,更有機會瓦解這一仗的僵持。
看著沉默的二人,蘇祁安輕聲道,「我知道這計劃的危險,但事已至此,我們沒有退路,這次組織的敢死隊,由我親自擔任,立刻將計劃下達,準備去吧。」
「不可,萬萬不可,監察使。」
「這怎麼行,這敢死隊先生絕不能去,先生是指揮者,如果先生去了,我們有何臉面對手下官兵。」
蘇祁安話落瞬間,吳定國、蘇勇二人竭力反對。
哪有一州監察使親自擔任敢死隊長的,這要是傳出去,他們這些指揮者的臉,往哪裡擱。
而且蘇祁安本身是他們這些官兵的主心骨,要是有什麼好歹,不正中了山下勇、酒井次郎的下懷。
不僅二人反對,就連身邊的一眾兵士,也是連連開口。
「監察使,蘇勇大人說的對,你是我們的主心骨,這等危險的大事,怎能由你出面,要去也是我們去。」
開口的這位,身材壯碩,臉龐粗獷,滿臉的絡腮鬍,給人一種很沉穩的感覺。
此人叫田榮,是蘇祁安當初在越州戰事時,特意挑選的一批退役水師將領。
這次來東州,蘇祁安把他和肖四等維修人員,一併帶來。
這次東州水師能夠很快恢復戰鬥力,除了離不開肖四這些維修人員,同樣也離不開田榮這些水師將領的教導。
別人此人一副粗獷樣子,但統領一艦人馬,卻是綽綽有餘,凡是他擔任的一艦戰船,基本上都是戰力最強之一。
正是因為優秀的指揮能力,東州水師的旗艦船指揮,就是由他負責的。
聽到蘇祁安要擔任敢死隊長,田榮那是相當反對,並且主動提出擔任敢死隊員。
有了田榮的表率,身邊的眾多兵士,紛紛開口請命。
蘇祁安目光環視眾人,示意起身,而後沉聲道。
「各位的好心,本使明白,但本使更明白的是,如果本使不出,就無法引誘酒井次郎出現,組織的三千人敢死隊,即便得手擊潰對方旗艦,但找不到酒井次郎,這一仗也不算贏。
蘇祁安太明白了,這支扶桑的水師部隊中,酒井次郎對他們有多重要,和蘇祁安一樣,都會對方的主心骨。
如果不找到他,而後幹掉他,這支扶桑水師依舊是死戰到底。
本來按照蘇勇的打算,既然蘇祁安非去不可,他完全可以再度擔任替身,這樣也能保證蘇祁安的安全。.
但這提議,被蘇祁安否了,這一仗不等同其他戰事,只有他親自出現,親自沖在最前線,負責指揮,才能看到戰場最新動態,才能第一時間做出其他的應對。更能全面的激發東州兵士的士氣。
蘇勇還想繼續勸說著,但蘇祁安態度很堅決,抱拳對著眾人道。
「各位,這一仗事關東州存亡,本使必須親自沖在第一線,各位的好意,本使心領了,各位無需再勸,時間不等人,我以東州監察使的身份,命令你們,立刻執行,違令者軍法從事。」ap..
說到最後的蘇祁安,聲音一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漠然,吳定國、蘇勇二人對視一眼,而後抱拳道。
「既然監察使都這麼說了,我等自然不好在拒絕,但這三千人的敢死隊,必定有我的一份,也請監察使尊重我們的選擇。」
「既然要冒險,我們身為東州水師的最高指揮者,同樣也得沖在最前線,這一戰,我們勢必死戰不退!」
二人的聲音堅定,臉色嚴肅,隨著聲音落下,身後的一眾兵士,紛紛大喊死戰不退。
蘇祁安看著眾人這幕,微微點頭,只說了一句話,「本使多謝各位,在這裡拜託了。」
蘇祁安的命令下達,前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三千人的敢死隊迅速調動起來。
老實說,蘇祁安的一聲命令,遠遠不止能集結三千人,當聽到身為監察使的蘇祁安,竟然會擔任敢死隊隊長。
所以人先是一陣發懵,回過神后,紛紛請纓加入敢死隊,就一會的功夫,人數就破了上千。
但這次的敢死隊,要求的不是數量,而是質量,為了發揮敢死隊最強大的戰力,各戰船艦長,基本上都是挑選最強的人員。
經過一陣協商,從僅剩的一萬五千人當中,挑出了能征善戰的三千人。
仗打到這份上,經歷的激烈戰鬥,還剩一萬五千人的東州水師,基本上各個都是精銳。
而從這些精銳中,在挑出三千人,更是精銳當中的精銳。
三千人的匯聚,以最快的速度,前後用了不到兩三刻鐘時間,便填滿了三艘戰船。
這三艘戰船,也是目前防禦最強的三艘,停靠在旗艦船的後方。
只等著一聲令下,在東州其他近二十艘戰船的配合下,直插酒井次郎乘坐的旗艦船。
蘇祁安站在船頭上,目光環視身後三艘敢死戰船,沒有多說什麼,拱了供手,輕聲道,「此戰,拜託各位了。」
「死戰不退!死戰不退!」
三千名聚集的兵士,皆是齊齊大吼,蘇祁安、吳定國、蘇勇三人,利用船與船之間的繩索,一個順滑,分別落在三艘戰船之上。
「出發!」
蘇祁安一聲令下,很快,和扶桑水師激戰的東州水師,各艘戰船間,迅速變化起來。
從雙方的你來我往的對轟,下一刻,近二十艘的戰船,開足馬力,紛紛迅速各自的對手,直接靠了上去。
這次就連旗艦戰船,也是瞄準目光,對著眼前的扶桑水師一頓炮轟。
這種莫名改變的戰術打法,讓扶桑武士有些懵,紛紛向酒井次郎詢問著。
站在旗艦船頭的酒井次郎,目光遠眺,很快他的臉上露出玩味神色。
能夠指揮扶桑水師,酒井次郎本身就有很強的水師作戰能力,稍微仔細觀察一番,自然能明白對方的打法意圖。
特別是看到,從旗艦戰船後面,衝出的三艘巨大戰船,酒井次郎瞬間明了。
東州水師是想來一次敢死的打法,讓東州其他所有戰船,甚至包括旗艦船,替他們打掩護。
纏住扶桑所有戰船,只留下三艘敢死戰船,突進去,直奔他的主戰船。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不單單是狂妄,更是一種找死。
他主戰船,雖然人數不多,只有千人左右,就算其他的戰船被牽制,但這種牽制撐不了多久。
能成為主戰船的,船體防禦基本上是最好的,配備的火炮火器,也是最猛的。
只要他能稍微撐住,等到其他戰船有餘力,這三艘突進來的敢死戰船,就是瓮中之鱉,會被直接包了餃子,一口吃掉。.
這種戰術打法,以酒井次郎對吳定國的了解,此人根本不會如此冒險,就算是那位新的指揮者,叫什麼蘇勇的,之前也曾派出突襲隊,但最終無一例外都被他們打退了。
這次決戰的敢死隊,完全是下了血本,如果敗了,一口被吃掉,東州水師無疑於遭受重創。
這
種自殺式的攻擊,以此人的性子也不會如此莽撞,唯一敢冒險,下達這種大膽計劃趕不上,也只有那位監察使了。
可據他所知,此時這位監察使,應該被困在和藤原真一的海戰中,根本抽不開身。
可隨著雙方戰船互相被咬住,三艘敢死戰船愈發逼近,酒井次郎明顯能看到中間的一艘戰船上,站著一道熟悉的人影。
雖然人影模糊,但酒井次郎一眼就斷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打的他差點沒命的東州監察使,蘇祁安。
蘇祁安的出現,讓酒井次郎很詫異,但更多的,卻是濃濃的興奮。
經歷上次的慘敗,他一直就想找個機會報仇,但奈何天不遂人願,蘇祁安去了越州,他根本沒機會和他決戰。
但這次,老天開眼了,給了他當面報仇的機會,這如何不讓他興奮。
蘇祁安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不關注,也不在乎,他現在想看到的,是蘇祁安的戰船,被他的火炮給幹掉。
沒有任何猶豫,酒井次郎一聲令下,主戰船的一側,迅速瞄準蘇祁安的戰船。
砰!砰!砰!
炮彈齊發,瞬間將蘇祁安戰船周邊的海域,轟的浪花翻湧。
雖然炮聲驚人,但精度不夠,大部分都落空,就算命中,沒有像之前一樣,戰船被擊毀。
而是拖曳著升騰的火光,開足馬力朝著主戰船駛來,同時,隨著距離靠近,三艘敢死戰船,同樣開始反擊。
雙方打的頗為激烈,海綿再度翻湧滔天浪花。
感受著耳邊的破風聲,酒井次郎臉上頗為興奮,不斷大喊開炮!
絲毫不懼身邊射來的危險,還是一眾手下衝上去,好說歹說把酒井次郎給拉了下去。
看著有些情緒上頭的酒井次郎,其中一人忍不住道。
「大人,別因為激動,誤了大當家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