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刁難
江面上,一條皇家船隻緩緩行駛,沿途四周早有安排的兵士護送,可謂十分安全,按照估算,從水路返京,約莫也就四五日的時間。
而從陸路返回的謝蒼大軍,少則十日,多則半月,雖然路途遙遠,但很安全,畢竟兩萬的軍力,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很恐怖的力量。
對謝蒼的安危,蘇祁安沒有半點擔心,也就他提前回京,在京都城多等他一段時日就好。
蘇祁安站在甲板上,目光遠眺,感受著江風吹來,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就在這時,身後,一道聲音響起,「還望監察使能回到船艙,在這裡多少有些不安全,要是傷到了監察使,本統領可不好交代。」
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此次負責護送蘇祁安的禁軍統領韓慶。
相比較韓慶,蘇祁安更熟悉的反而是副統領劉信,與韓慶之間,不過只有幾面之緣,對他印象不深。
在那一次的京都保衛戰中,這位統領老實說出力不是很大,基本上很少看到他的蹤跡。
雖然當時的他有調令,要求保護蘇哲、蘇泰的安危,但對這人,蘇祁安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的。
站在甲板上的蘇祁安,頭也沒回,只是冷冷道,「韓統領的好意,本使心領了,本使心中有數,就不勞煩韓統領。」
韓慶站在身後,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依舊畢恭畢敬,但心裡卻是有幾分不悅。
他可是堂堂的禁軍統領,品級是不高,但職位卻是相當重要,負責皇城內外的一切治安,以及保護陛下等皇室成員的安全。
這等身份,就算是朝中的大臣,見到他也不敢如此怠慢,甚至得客客氣氣的。
但這個蘇祁安,不說客氣,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就算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戰功卓著,也不能如此的目中無人。
韓慶目光閃動,他似乎想到什麼,微微點頭,而後輕聲道。
「既然監察使有數,本統領也不好強求,但有句話還是要告誡監察使。」
「東州之戰大獲全勝,監察使勞苦功高,陛下派我護送您返京,是陛下對監察使的信任,還請監察使能夠知曉一些分寸,特別是對東州當地官員份上。」
「陛下給監察使兩月施政,是陛下的信任,切莫以為這是自己的權利,有些人走的太近,可不好,日後免不了傷及自身。」
「哦,你這話,是在威脅我嗎?」
蘇祁安如何不知韓慶的話中帶話,就是想借著蘇祁安和東州官員走的近為由,可以在蘇玄庸耳邊吹吹風。
要麼讓朝堂其他官員,故意生事,隨便捏造蘇祁安有勾結朋黨嫌疑,這些足夠蘇祁安喝上一壺了。
蘇祁安之所以對韓慶沒有好印象,並非看在京都保衛戰上,蘇祁安可不是那般心胸狹隘的人。
主要是此人來東州接應蘇祁安,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除了致仕的楚雄,以及部分給蘇祁安一點顏面,至於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裡,而且十分跋扈。
別的不說,就這次護送,催促蘇祁安那叫一個急切,來東州之日,恨不得立刻催促蘇祁安動身返京。
彷彿京中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這些也就算了,蘇祁安最不能容忍的,韓慶借著保護之名,竟然限制蘇祁安的自由。
這是犯了他的忌諱,這種限制,和所謂的軟禁有什麼區別,而且去哪裡還得向他報備。
他是禁軍統領,皇帝身邊的紅人,但太自以為是了,把他當做什麼人?也敢命令蘇祁安,如果不是蘇祁安克制,但凡楚雄、謝蒼、吳定國知道,韓慶是走不出東州的。
蘇祁安克制,可不是懼怕韓慶,也不是怕惹事,而是不想波及東州。
不和東州官員走的近,這話倒是提醒了蘇祁安,要是韓慶在東州出了什麼事,那不剛好授人把柄。
現在他們都在一條船上,船上出什麼事,都和東州官員沒有半點關係,既然這個韓慶如此不知好歹,蘇祁安自然會成全他。
蘇祁安轉身,臉色漠然的看著韓慶,而後向前走了幾步,看著這幕,韓慶內心竊喜。
甭管這個監察使在東州如何呼風喚雨,但最後還不是倒在他的威脅之中。
「哼哼,什麼東州監察使,也不過如此。」
就在韓慶心裡暗自想著,忽然,蘇祁安竟然直接走到他的面前,二話不說,在他有些愣神的目光下,就是一巴掌拍了過去,
力道之大,整個船上的人,都能聽到十分響亮的耳光,韓慶的身體一個站立不穩,直接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臉上有著明顯的五指印,一種火辣辣的疼痛感夾雜著極端的憤怒,從心裡直奔韓慶臉頰。
他的眼中帶著憤怒,他怎麼都想不到,蘇祁安竟然敢當眾給他一耳光。
士可殺,不可辱,這是一種赤裸裸的侮辱!
此時的韓慶就像隨時要爆發的火山一樣,終於無法忍耐,瞬間爆發,怒斥著。
「姓蘇的,你好大的膽子,敢動手打本統領,哪怕你是皇室成員,東州監察使,這裡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打本統領,就是打陛下的臉面,我看你是想找死,來人吶!給本統領拿下蘇祁安!如此目無法紀,速速拿下!」
韓慶聲音響徹,蘇祁安就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而甲板四周的禁軍兵士,此時卻無動於衷。
這一幕讓韓慶一愣,剛要出聲喝斥手下,不一會,他看到眾多禁軍身後,緩緩走出一道道人影。
這些人沒有穿甲胄,穿著黑衣,蒙面,看上去很普通,但給人一種莫名的懼怕,此時他們的手中,不知何時有一把匕首,已經搭在眾多禁軍的喉嚨。
只要妄動一下,立馬會毫不客氣的劃破他們的喉嚨。
韓慶臉色一驚,這次帶出來的禁軍,實力還是很強的,論單打獨鬥,哪怕和陛下身邊的龍衛,都能過上幾招。
但眼下他們卻是悄無聲息的被拿下,這些黑衣人絕對不一般。
韓慶眼下可顧不上揣測黑衣人是什麼人,直愣愣的看著蘇祁安,冷聲喝斥。
「蘇祁安,你到底想幹嘛!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啪!」
聲音落下,又是一道清脆的耳光響起,這次動手的不是蘇祁安,而是童戰。
「先生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按照大涼律法,稱謂皇室成員,直呼姓名者,掌嘴!」
在童戰聲音落下不久,韓慶的後面,蘇勇等十來位直屬隊的人,也是一併出現,他們齊齊半跪在地,對著蘇祁安恭敬道。
「回先生,這艘船上禁軍,悉數被我等控制,只需先生一聲令下,屬下保證,能夠悄無聲息把這些人處理掉。」
聽到這話,韓慶臉色一白,哪裡還有剛才的囂張憤怒,目光閃動看著蘇祁安,怔怔道。
「蘇…監察使,你想幹嘛,我可是禁軍統領,真要敢殺我們,你吃不了兜著走。」
「哼哼,到了這時候,還想威脅先生,找死的傢伙。」
蘇勇臉色一冷,起身,一把將韓慶提起來,就欲拉著他往甲板方向去。
韓慶不斷掙扎,但蘇勇的力氣卻是出奇的大,他的身體不斷朝著甲板方向靠近。
眼看著就要把他扔進江面,韓慶終於服軟,對著遠處的蘇祁安連連求饒。
「饒命啊,監察使,我錯了,不是我想針對你,我也是受人之託,實在沒辦法啊,監察使給我一個機會吧…」
韓慶的連連求饒,蘇祁安臉色漠然,他看了一眼蘇勇,蘇勇明了,隨即一提,一把將韓慶給扔了回來。
此時的韓慶,哪裡還有剛才的囂張,身體顫抖著,臉上寫滿驚恐,生怕蘇祁安真的把他扔江里餵魚。
看著韓慶服軟,蘇祁安臉色平靜,但心裡的猜測卻是多了幾分肯定。
韓慶雖然是禁軍統領,是有囂張跋扈的底線,但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無腦得罪,能坐上禁軍統領位置,察言觀色是少不了的。
蘇祁安和他之間本來沒有太大矛盾,但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刁難他,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畢竟蘇祁安不再是之前那位小小的伯爵,現在的他,平定東州戰亂后,在朝堂中,足以有和眾多官員一較高低的資本。
在這種情況下,誰會傻乎乎的威脅他!
但偏偏就有人敢冒這個頭,這不用猜,就能想到是受人指使。
能夠讓守護皇城的禁軍統領韓慶出面,這背後之人,估計也就那兩位皇子呢。
雖然有猜測,但還是要得到證實才行,蘇祁安面無表情的看著韓慶道。
「把你知道的,一字一句都說出來,但凡有假或者偽造,別怪本使翻臉無情,你知道下場是什麼,別人不敢做的,本使就敢。」
說著,蘇祁安目光更是看著遠處的甲板,那意思不言而喻。
韓慶臉色一僵,心裡有著說不出來的苦水,本以為這趟差事,是個美差,誰知道會是落得這般下場。
這事也怨不得別人,要怪就怪韓慶把蘇祁安看扁了。
本以為是一個看上去好說話,好對付的軍侯,哪成想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這事只能自認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