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榮國代表
鄭源這番話,是一眾六部官員沒有想到的,鄭源膽子竟然這麼大,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
果然,面帶笑容的蘇玄庸,笑容收斂,眼神銳利,一字一句發問。
誰都看的出來蘇玄庸的憤怒,在這種情況下,但凡腦子清楚的,都會第一時間下跪認錯,好求的蘇玄庸的寬容。
可鄭源一改往日的謙卑,臉色平靜,依舊不緊不慢道。
「回陛下,此等之言並非老臣嫌命長,說的胡亂之語,而是為大涼未來發展所說的肺腑之言。」
「這不光是老臣一人之言,也是其他國公的心裡話。」
鄭源聲音落下,緊接著,身後的趙成,司馬越二人帶頭開口。
「陛下,你為大涼做的貢獻,老臣都記在心裡,但要想大涼重回正軌,就得需要年輕的天子坐鎮,陛下你年歲已高,在分心朝政之事,明顯力不從心,還望陛下能以大局為重,能夠早日退位。」
「沒錯,陛下也想看著大涼重回巔峰,那就得從內部改變,陛下你已經力不從心了,及時退位,做個太上皇,頤養天年不好嗎。」
「還望陛下能以江山社稷為重,及時退位。傳位新皇。」
在二人的帶頭下,身後的一眾二品國公,皆是紛紛開口。
聽的六部官員,皆是一語不發,眼神獃滯,不少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敢在朝堂議事,當著蘇玄庸的面,這麼多國公,就像串通好了一般,直言不諱的要求蘇玄庸退
位?這不是妥妥的逼宮?這膽子已經是大逆不道了。
六部官員一臉懵逼時,上方的蘇玄庸,出奇的沒有發怒,而是冷笑著,目光掃視身邊的蘇哲、蘇泰。
國公們齊齊逼宮退位,是他沒想到的,但好歹也是大涼皇帝,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僅僅一眼,便知曉這些國公敢如此之言,背後多半就是他這兩位好兒子撐腰。
蘇玄庸冷笑著,目光落在鄭源、趙成、司馬越三人身上,輕聲道。
「好啊,真是好啊,今日真是讓寡人大開眼界啊,齊齊逼宮讓寡人退位,這在大涼歷史上,算是屈指可數啊。」
「看來你們的謀划,實在是等不及了,敢在今日發難,看來是翅膀硬了,有底氣了,既然要逼寡人退位,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寡人有一點不解。」
「這皇位在怎麼爭,能坐上去的,也只有一人,寡人倒是很好奇,這一人的皇位,你們打算如何分?」
「這點,老臣自然也考慮到了,二王相爭,無論怎樣必有一傷,如今大涼剛結束外部戰爭,急需穩定,因此採取折中之法。」
「以京都為界,晉王、趙王二人在各自封地為基礎下,左右並分大涼十二州,各自主政內部,倘若外部有戰,也能通力合作。」
「這樣一來,便很好解決二王相爭之事。」
鄭源說的那叫一個輕鬆,彷彿折中之法,是最精明完善之舉。
但聽的身後六部官員,身體都有些顫抖不
穩,說的好聽是各自主政六州,對外也可通力合作,實則就是分裂大涼。
如果真這樣,那還不天下大亂了。
而上方,蘇玄庸的臉色早就冷漠異常,雖然一語不發,但誰都能感受到他心裡的憤怒。
如果可以,估計早就將鄭源給砍死。
對一位皇帝來講,分裂王朝,大涼在他手中四分五裂,那他不是活生生的千古罪人,哪怕到地下,都無言面見列祖列宗。
蘇玄庸強忍著憤怒,身體前傾,看著已經起身,站在中間的蘇哲、蘇泰道。
「好啊,你們不愧是寡人的好兒子,好大臣啊,竟然想分裂大涼,哼哼,這折中之法,就不怕寡人要了你們的腦袋!」
「身為大涼皇子,有這種噁心想法,也配做大涼新皇?就不怕被世人唾罵!」
蘇玄庸的一字一句的憤恨,下方中間的蘇哲、蘇泰卻是相當淡定。
聽完蘇玄庸的責罵后,蘇泰隨即抱拳道。
「父皇,這事怪不得兒子這般,要怪就怪父皇老糊塗了,明明到了如此年紀,不及時冊立太子,還想著以皇權之位,制衡我與二哥,沒辦法,為了儘可能保住大涼,兒臣只能和二哥這麼做了。」
「倘若父皇能早日冊立太子,也說不定沒有這麼多麻煩了,要不父皇現在冊立兒臣為太子,兒臣絕對保證父皇的安全。」
看著眼前前後不到片刻左右,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的蘇泰,蘇玄庸只是冷笑,目光看著一旁
的蘇哲。
意思很明確,想聽聽蘇哲的意思。
蘇哲臉色平靜,微微點頭,而後不緊不慢道。
「父皇,這事如四弟所說,怪不得兒臣,兒臣也不想走這一步,但父皇你太猶豫了,哪怕兒臣所做之事再好,也始終得不到父皇你的青睞。」
「而父皇你呢,始終拿太子之位吊著兒臣,哎,沒辦法,兒臣只能選擇和四弟合作,退而求其次,分治六州,但起碼大涼的完整還是存在的。」
「父皇也別用這種眼神看著兒臣,實話說吧,除了我和四弟,你這忽然想起來疼愛的康兒,沒有父皇你想的那麼簡單。」
「對至高無上的皇權,同樣有些極其的野心,只是身有腿疾,很多事不能像我和四弟一樣,敢直接出手罷了。」
「父皇放心,我與四弟分治六州,對六弟、十弟一定會頗為疼愛,絕對不會用一些下三爛的招數,畢竟,父皇想看到我們幾位團結友愛,這點兒臣一定竭力滿足父皇。」
「所以,還請父皇退位讓賢吧。」
「請陛下退位讓賢!」
身後,在鄭源的帶領下,一眾國公紛紛再度開口。
這般大逆不道,聽的文宣以及一眾武將,面露憤怒神色,直接破口大罵。
「晉王、趙王,你們混蛋!敢分裂大涼,你們就是大涼的亂臣賊子!」
「我呸,什麼狗屁為了大涼發展、安好,都是狗屁,老臣和那些貪生怕死的六部官員不同,什麼場面沒見過,就憑
你二人幾句言語,就想逼陛下退位,我看是痴人說夢。」
「有誰不怕死的,隨老夫一同出手,拿下這些亂臣賊子,殺啊!」
一位鬍子花白的武將,臉色激動,絲毫不懼怕鄭源這些國公,大喝一聲,一把從腰間抽出長刀,直接沖了過去。
一般而言,武將是禁止帶兵器進殿,但這位老將,算的上是二朝元老,替大涼南征北戰多年,立下不少功勞。
蘇玄庸特御賜可帶兵器進宮議事,這是一份對武將的特殊殊榮。
在這些武將中,能帶兵器進宮的,不多但也不少,起碼也有四五人。
隨著老將的振臂高呼,很快有兩人響應,三人手持長刀,就欲直接將鄭源等一干人拿下。
三位老將的舉動,看的身後的六部官員,各個忍不住後退,一下子空出了一個圈子。
鄭源等國公,就像被嚇到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睜睜的看著長刀朝他們劈來。
眼看著大刀入體,下一刻,嗖的三聲,空氣中響起陣陣破風聲。
而後,眾人看去,三位老將身體一僵,就像遭受什麼重擊,手中的大刀,距離鄭源頭上不足三寸左右。
而後身體一抖,帶著不甘的神色,直愣愣的倒地,在三人的後背,不知何時,忽然多了三柄短刀。
直插三人後背,不一會,鮮血浸透三人盔甲,三位老將生機很快消散,當場死去。
這一幕,讓六部官員們嚇了一跳,好端端,竟然突逢如此
變故,而且還是在朝堂議事,這可了不得。
就在眾人有些愣神,正宮外,一道悠悠的聲音,不緊不慢響起。
「哎,你們涼人就是麻煩,要是按照我們這邊的規矩,不聽話的,直接殺了就行,哪有這麼多廢話,還在這裡浪費時間!」
「幸虧剛才我及時出手,要不了,你們都得涼透了。」
眾人看去,正宮外,四五位人影緩緩走來,隨著距離拉近,看清了五人的衣著。
他們並非涼人打扮,一身的皮草,半露著肩膀,頭戴氈帽,滿臉的絡腮鬍子,給人一種相當魁梧,兇悍的感覺。
「榮…榮人?」
「你們是榮人!這怎麼可能!」
殿內很快發出一陣驚呼,顯然他們不相信,在大涼的朝堂,竟然會出現榮人,這和做夢有什麼區別?
眾人的震驚,五位榮人卻是相當淡定,一邊走著,一邊道。
「不要這麼大驚小怪,你們又不是沒有和我們打過交道,有什麼好意外的?這次能來大涼朝堂,也算我們受人之託罷了,放心,對你們只要乖乖聽從二王的話,還是能保住性命的。
而後,五位榮人不再關注眾人的震驚,看著上方的蘇玄庸,右手放在左邊的肩膀,以榮人的方式行禮。
而後道,「今日受人之託來大涼,但按照禮儀,我們代表我國皇帝陛下,對大涼皇帝帶來問候。」
在大涼的朝堂上,莫名出現五個榮人,而且還帶著所謂的禮儀,向蘇玄庸問
好,這怎麼看都顯得很怪異。
相比較朝臣們已經麻木的震驚,蘇玄庸卻是顯得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