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戰事結束
「小蘇,不可!」趕來的範文忠大喊著。
謝蒼也是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將蘇祁安給按住。
此時的蘇祁安,他的臉色陰沉,弓弦已經被他拉到滿弓,只要他願意,手指輕輕一松。
王冼的腦袋立刻就會被貫穿!
看著範文忠趕到,王冼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尖銳的聲音響起。
「范將軍,你可算來了,你要給我做主啊,這個蘇祁安膽子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想殺我,快將他拿下,以正視聽!」
看著叭叭不停的王冼,範文忠此刻恨不得給他一個耳光。
真不知道這個王冼是怎麼成為天子身邊紅人,一點眼界都沒有。
和蘇祁安相處兩三個月,蘇祁安什麼為人,範文忠還是了解的。
要是好聲好氣的說話,事情還有緩,要是硬來,受罪的還是自己。
果然被謝蒼按住的蘇祁安,眉頭一挑,搭箭的手指微微鬆開。
「蘇祁安,你敢!你好大的膽子,怎麼你還想當著眾人面,殺了我不成!你信不信陛下會處決你!」
王冼的小嘴,還在瘋狂刺激蘇祁安,身旁的謝蒼都是看不下去了,一腳伸出,直接將王冼踹飛。
王冼哪裡料到謝蒼會來這手,身體就像皮球,飛向半空,而後狠狠落地。
謝蒼冰冷的聲音響起,「王監軍連日勞累,有些胡言亂語,現在可以好好休息,還看著看嘛,還不把王監軍送回去。」
很快,有些愣神的士兵,反應過來,將被踢昏過去的王冼快速抬了下去。
王冼被抬走,剛才緊繃的氣氛,卻是消了大半,蘇祁安暴怒的情緒,漸漸平息,鬆開了拉弦的弓繩。
看著蘇祁安的恢復,謝蒼、範文忠都是鬆了一口氣。
範文忠上前,看著蘇祁安,輕聲道,「小蘇,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些事情是要和你說說了。」
在一眾士兵的包圍下,三人很快離去。
附近圍觀看熱鬧的百姓,有些失望的搖搖頭,不一會紛紛離去。
遠處,一座酒樓內,目光看去,街道上發生的一幕,都被鄭良等一眾權貴侯爺看在眼裡。
他們目光流露出失望,畢竟,敢光明正大對監軍起殺心的,蘇祁安是頭一個。
一位權貴有些惋惜道,「還真是可惜,本以為有一場好戲看的,沒想到被謝蒼攪了局,不過謝蒼剛才那腳,等王監軍蘇醒,有他好受的。」
「沒錯,這個王監軍在京都,就十分好面子,謝蒼當著這麼多人面,給他來了一腳,這個仇算是記下了。」
站在前方的鄭良,卻是不以為然,「記仇?我看未必,王冼雖然行事跋扈,但多少還是有些腦子的,謝蒼的那一腳,算是救了他一命。」
「真放任不管,以蘇祁安的性子,剛才那箭就下去了。」
「啊,良哥,如果真是這樣,王監軍會不會因為這事和謝蒼的關係修復?」權貴侯爺有些吃驚。
他們和謝蒼本就不對付,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監軍王冼,要是因為這事,雙方的關係修復了,那是他們不願看到的。
鄭良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會,王冼也是好面的人,就算知道謝蒼是救了他一命,但他們的關係不會有太大改善,這事不用多慮。」
「我們現在要小心的,可不是謝蒼,而是蘇祁安,能夠當著范老的面,依然我行我素,這樣的人就是瘋子。」
「記住,在這裡,保命最重要,千萬別像趙昂那樣,不明不白的死了,盡量別和這個瘋子起衝突,等回到京都,有的是機會對付他。」
「良哥告誡的是,這個瘋子敢對監軍起殺心,他的仕途算是完了。」
……
這座衛城的一間房間,範文忠、謝蒼、蘇祁安三人似乎在說著什麼。
「小蘇,你說剛才射殺王冼,是你故意的?」
看著範文忠、謝蒼二人疑惑表情,蘇祁安點點頭,隨即道。
「我知道範老叫我於此,是想告誡我王冼不能動,他本人死了沒關係,但他一死,惹出的麻煩卻是無窮。」
範文忠點頭,「沒錯,既然你都知道,為何還…我懂了,你的故意是想借王冼來自污。」
蘇祁安嘴角上揚,「晚輩還沒說,就被范老看懂了,范老不愧是老將。」
「你小子少在這裡吹捧我,你這招想想看,還真是不錯。」
聽著二人如同打啞謎的對話,謝蒼有些無語,蘇祁安見狀,將這事原原本本告知。
那場戰事結束后,蘇祁安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可以說,寧州的絕大數士兵,都認為此戰蘇祁安是第一功。
加上範文忠的承諾,蘇祁安的侯爵身份是跑不了的。
不少人在城中看到蘇祁安,都會不自覺喊一聲侯爺。
這事有的人高興,自然仇恨的也越多。
為首的就是那些權貴侯爺,侯爵,在大涼,近十年都沒有出現。
憑什麼蘇祁安一介布衣,就能直接封侯,一個舉人在他們眼裡等同布衣,但真封侯了,地位和他們幾乎相當。
一個謝蒼就夠他們受了,要是再來個蘇祁安,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雖然他們在這裡,沒有辦法對付蘇祁安,但不代表其他人動不了他。
監軍王冼同樣看蘇祁安不爽,平時蘇祁安對他的態度,讓他覺得沒有半分尊重。
這種關係很自然無形產生矛盾,在這裡,因為是邊境有戰事,他們奈何不得蘇祁安。
一旦蘇祁安封侯,到那時,找機會打壓、對付,是分分鐘。
所以說,封侯對蘇祁安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世家權貴,並非是不想看到新侯爺出現,只是不想看到和他們作對,不聽話的新侯爺。
基於這點,蘇祁安正好借著狗剩被打一事,直接來了一場大鬧。
這事過後,想都不用想,蘇祁安的侯爵爵位多半是沒了。
聽著蘇祁安的解釋,謝蒼臉色氣憤,雙拳緊握,重重鎚著面前的桌子。
「先生,這事對你太不公平了,這本就是你應得的,要不我去和我義父說說,不能讓他們這麼欺負你。」
蘇祁安卻是笑著擺擺手,「謝兄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說了,對這個侯爵身份,本來就不看重,來到寧州戰場,只想盡一份涼人子民的一份力,其他的,到不那麼看重。」
「我現在唯一的心愿,便是儘快結束戰事,我好安心回家,這一晃時間過得真快,來這裡都有三四月了,不知道家人還好不好。」
「小蘇說的對,侯爵爵位對小蘇來說反而是一種壓力,這事也怨我,太過高興了。」
「不過小蘇你放心,憑你的才智,該是你的早晚是你的。」
蘇祁安笑著點頭,緊接著範文忠忽然故作神秘道。
「小蘇,寧州戰事應該要不了多久,便會結束,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
「范老,你說真的?哪裡來的消息,消息可靠嗎?」
相比較蘇祁安的詫異,謝蒼卻是有些激動。
但任何謝蒼如何追問,一向對二人幾乎暢所欲言的範文忠,卻是緊閉嘴巴,只丟出一句,「時候到了,就知道了。」
謝蒼有些無奈,但沒多說什麼。
不一會,便和蘇祁安離開了房門。
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雙方陳列邊境的大軍,依然只是小規模戰爭,根本沒有半點升級意思。
而經過蘇祁安和王冼不和大事,為了維持秩序,範文忠日後的作戰安排,不在將二人放在一起。
甚至連權貴,也是和蘇祁安分開,雙方几乎沒有交集。
兩個月的時間,一晃過去了,站在城樓上的蘇祁安,看著遠處陳列的大榮軍隊,已經習慣了。
在他身邊,是一位臉色漠然的年輕人,雖然長相普通,但臉上有著濃濃的堅毅。
偶爾間看向蘇祁安的目光,卻是帶著濃濃的尊敬。
「狗剩,你的傷好些嗎?你會不會覺得那天先生我有些軟弱了?」
蘇祁安連忙搖頭,道,「回先生的話,身體已無大礙。」
「先生說的哪裡話,狗剩我本就是奴隸身份,能夠遇上先生,是狗剩的福分,先生能替我出頭,狗剩感激不盡,怎會有怪罪意思。」
蘇祁安點頭,而後像似想到了什麼,開口道,「狗剩,你這名字說出去,不太好聽,要不這樣,如果你願意,就跟我姓,以後你就叫蘇勇如何?」
「蘇勇,取勇猛之意。」
狗剩目光怔怔,良久才反應過來,嘴巴念叨著這個名字。
下一刻,竟然對蘇祁安跪了下來,鄭重磕頭,誠懇道。
「狗…蘇勇多謝先生厚愛,先生叫幹嘛,蘇勇必定辦到。」
蘇祁安被蘇勇的這個舉動給驚到了,連忙將蘇勇攙扶起來。
在他心裡,只是覺得取了一個名字,但蘇勇給他的感覺,恨不得就像那些死士,為蘇祁安赴湯蹈火。
後面通過蘇勇的解釋,蘇祁安才明白,在大榮境內的奴隸,都是沒有姓名,賞賜姓,只有被看重的人才有資格。
如果所賜之姓,和主人同姓,說明主人對此人是極其信任。
往往這些奴隸,都會以死來報答。
蘇祁安到用不著蘇勇以死報答,只要他好好活著就行。
就在二人交談時,忽然,陳列的大軍中,悠長的軍號聲響起。
蘇祁安還以為是大榮軍隊攻城了,正當他準備開始下令戰鬥。
驚奇的一幕出現了,陳列的軍隊,竟然緩緩後撤,不僅如此,其他幾城的敵軍,同樣開始撤軍。
這是全方位的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