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她表情扭曲，那還像曾經那個溫柔懂事的林夕，
想到還在病床上的女兒，林媽媽不再心軟：「林夕，好自為之。」
程家那位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短短三年時間他能在瞬息萬變的商場上獨佔頭鰲，手段可想而知。
上午九點，江姝是被熱醒的。
她隱約記得昨晚快睡著時程西瑜說了些什麼，
江母在這世上沒有其他親人，她不準備辦什麼隆重的葬禮。
江姝決定挑個春暖花開的天氣把江母的骨灰盒送回塘里，與江父葬在一起。
這些事情程西瑜都會安排。
半山別墅後院有一片翻新的土地，撒下向日葵種子，來年春天便會長滿整個後院。
現在的天氣還是很冷的，程西瑜見她穿的單薄，快步走過去：「怎麼穿這麼少。」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吃完后，她下意識拿餐巾紙，一隻手更快遞了過來，
餛飩熱氣騰騰，熱氣蒸騰，暈染在這小小的一方空間，江姝蒼白的面頰被熱氣蒸騰出了些許紅潤，唇形精緻飽滿，
她小口小口的吃著餛飩，被燙的吸一口氣，下次還是不長記性，繼續被燙到，
程西瑜匆忙的眨了兩下眼，壓下眼底溫熱的水汽，他聲音低沉，飄散在蒸騰的熱氣中：「江姝，今年跟我回家吧？」
程西瑜的父母是不會同意的。江姝心裡很清楚。
江姝總是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久而久之便會變成一根扎在心裡的刺，以後再想拔出來便是鮮血淋漓。
他迫切的想和江姝綁上婚姻關係，理智告訴他——不合時宜。
程西瑜又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見江姝吃的差不多了，又給她撥了幾個，他剛準備吃，便聽見江姝慢慢的說：「程西瑜。」
江姝愣了愣，空氣有一瞬間的寂靜，
江姝說：「我沒吃過水餃。」
「江姝……你總得給我個時間。」他突然強勢起來，江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划傷一個小口子都得疼，更別提是額頭這麼敏感的地方，疼幾天不是很正常一事嗎？！
突然被人懷疑能力，顧照氣急敗壞，正要瘋狂輸出，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顧照：「…………」這日子沒法過了。
江姝說：「謝謝。」，她接過輕輕擦了擦嘴。
她說話語氣輕輕慢慢，好像只是敘述一下這個事實，又好像在撒嬌。
「嗯。」程西瑜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你的醫科大學畢業證是買的吧。」
滑落的淚水燙在程西瑜心尖上，他心中卻鬆了一口氣。
「我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她說：「我現在還不太想…………」
江姝點了點頭：「好吃。」
兩人面對面坐在小餐桌上，靠在一起分食那一碗小餛飩，他能看到江姝彎下去長長的睫毛還透著水汽，能看到她眼皮上惹眼的小紅痣，能看到耳邊調皮溜出來的碎發。
「今年，我們在這裡過年好不好？」，程西瑜語氣軟下來：「如果覺得冷清，可以請幾個朋友。」
程西瑜手指無意識的摩挲了兩下，用勺子挑了個飽滿的餛飩喂到江姝口邊：「鮮蝦餡的好吃嗎？」
北方人過年都要吃餃子，南方卻沒有這個習俗。
程西瑜皺了皺眉頭，便要給顧照打電話，
江姝看著他，那邊顧照不知道說了什麼，程西瑜語氣有些強硬：「疼是正常的？」
「不用把什麼都攬到自己身上。」他伸手摩挲兩下江姝的臉頰肉：「我本來也不想回去。」
江姝怔了怔，半晌，說：「你不回家嗎？」
以往的每一年，縱使他再不喜歡回老宅，過年的這一天總是會回去的。
江姝又怔了一下，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她低頭吃著餛飩，勺子碰在瓷碗上，發出一點清脆的響聲，
她的聲音帶了些哽咽，再也忍不住：「……程西瑜。」
程西瑜沉默了一會：「鮮蝦餡的水餃應該也會好吃。」
都是用麵皮包餡，餛飩應該和水餃也沒有多大區別。江姝沒有嘗試過，她不太明白。
程西瑜知道她怎麼想的
「沒事。」他說：「晚上回去一趟就行，那邊不需要我操心。」
陽光很好，這一刻，他有信心和江姝走過往後的經年時光。
她有顧慮，程西瑜明白。但他不想明白：「什麼時候可以？」
「……………」
「我沒有媽媽了。」
江姝母親剛剛去世，一時半會兒，不適合討論這個問題。
能發泄出來就好。
程西瑜說廚房的另一碗小餛飩要煮好了，不等江姝回答便向廚房走去，
他試圖逃避聽江姝的答案，沉默不語便是最好的拒絕。
她也不想去見程老夫人。也許是因為當初程葉的事情還有疑點，也許是她自己沒有準備好。
兩人都知道，這不是水餃和餛飩的事。
程西瑜輕輕拍著她的背，耐心的聽著她說話，時不時回答一句，直到江姝哭累了。
江姝突然抱住他，程西瑜一愣，大拇指不小心劃到掛斷鍵，他才反應過來回抱住江姝，
「怎麼了？」他問，
江姝笑了笑：「你怎麼那麼傻……」
江姝沒聽清：「什麼？」
江姝靠在他懷裡，聲音低到他聽不清。
他語氣有些無奈，聽的江姝愣了愣，抬眼去看他。
江姝說：「沒有。」
程西瑜說：「憨包。」
有一些禮不可廢，尤其是像程家這樣的大家族。家主都不回家，那這個家族怎麼還聚的起來。
「嗯。」程西瑜說：「今年要試試嗎？」
她接過程西瑜遞過的厚外套，穿好之後，指了指自己額角包紮的地方：「還是有點痛。」
「去年也只是在家吃了個飯，沒呆太長時間，他們早就習慣了。」
江姝靜靜的看著他，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下午的時候，王也來送了許多東西，除了這幾天的文件外，還有一些生活用品，新鮮的蔬菜水果，
半山別墅安靜，風景好，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交通不太方便，若是想買些什麼，都要開車去山下的便利店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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