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155章
程西瑜拿過旁邊的餐巾紙擦拭唇角：「家裡還有事，我先回去。」
「什麼家裡！」程母臉色難看的脫口而出。
程西瑜臉色淡淡，沒爭辯。
她緩和了下臉色：「媽有事和你說。」
程西瑜心有準備，便聽程母嘆了口氣，
「小瑜，以前是我太強勢。你怨我，我知道。」她說的真情實感，見程西瑜臉色沒變，她繼續說：「爸媽不是故意拆散你和白家那個孩子。」
「只是當年你們都太小了，哪裡懂什麼是情愛。」
現在的程西瑜早已不復當年的情緒外露，他臉上甚至帶了些笑意，未到眼底：「媽，您究竟想說什麼？」
「你們現在也都長大了。」，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媽也不會再阻攔你。」
「聽說白家那孩子是為了你才回國的，如果你也放不下她，媽會尊重你們，不再反對你們兩個的感情。」
沒有誰會留她。她想要的那個人也已經有了想要的人。
她沉默了一會兒：「……莫謙。」
他為什麼喜歡白伊伊呢。莫謙很認真的想了想，從太過遙遠的年少記憶力扒拉出了一點，
也許是那天白伊伊當著所有人面向程西瑜告白時笑的太過惹眼，陽光正好照過來，莫謙的心便不經意間動了一下。
她爭了大半輩子，恨了大半輩子，到如今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留住。
「……………」
「但是，唯獨不能是江姝。」
「這怎麼能一樣！」程母脫口而出。
身後傳來規矩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去看，依舊盯著下方的操場。
像冬日的陽光照耀在堆積的初雪上，冰雪初融，萬物復甦。
從始至終，席藍靜都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即使是現在明知道掌控不了他，還是會換一種方式來操控他的人生。
程西瑜的生日過後，白伊伊本打算走。終究還是沒能放下。
有了江姝這個對比，她才明白，程西瑜是會愛人的。和他這個人不一樣，他的愛溫吞、專一。
程母臉色稍微緩和，便聽他繼續說：「江姝是我女朋友。也會是未來的程夫人，和旁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白伊伊明天的飛機，馬上就走了。」她繼續說：「你真的要選那個空有皮囊的江姝？」
「別等我了。」，她笑了笑，眼底有些悵然若失，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許程母心裡還會有遺憾，還是沒能選到能讓她滿意的兒媳婦。
莫謙神色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你這有點突然啊。」
寒風被厚厚的羽絨服遮擋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說話間，白氣在寒風中消散。
只是為了不讓他和江姝在一起，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白伊伊。也算是圓了程西瑜的願望。
莫謙笑了笑，隨意的坐在一節台階上，一雙大長腿隨意交疊：「讀心術吧。」
林夕竟然很早便喜歡著程西瑜，她這麼些年都沒有看出來。回想以前發生的種種，說不怨是不可能的。若沒有林夕，她可能不會做很多錯事。
「…………」
別等程西瑜了。
也許這份心動早就在時間的打磨中消失殆盡，可他依然喜歡那一年的白伊伊。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小瑜，你可以選顧婷，選白伊伊，甚至任何一個適齡的女孩。」
寒風刺骨，吹到人的皮膚上有一種細密的疼。白伊伊坐在操場的觀眾台上，從上往下看，
印象中只有莫謙還停留在原地。
程西瑜沒有回頭，也沒有看到強勢了大半輩子的程老夫人眼底閃過迷茫。
「嗯？」
白伊伊在夜色中點了點頭：「嗯，想繼續在國外進行學習。」
銜著金湯匙出生的程家大少爺，從小便高人一等，長大了更是了不得，他們同一輩人還在吃喝玩樂的時候，人家程大少爺成功掌權，成了人人畏懼的程先生，是他們這一眾人快馬加鞭都趕不上的存在。
高中生們都在上晚自習。操場上沒有什麼人。
「明天走？」，莫謙沒有轉頭，依然看著前方。
他以為自己早已習慣，可是當聽到程母這樣說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失望。一股徹底的冷意在胸膛穿過。
「嘖嘖，出來也不知道多穿點。」，莫謙把手中的黑色羽絨服披在她身後，
他幾乎是笑了一聲，眼底卻是徹骨的寒意：「那我真該好好謝謝媽。」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足以改變許多事。
好像看到那年青春正好的自己。
南市一中。
她不信程西瑜會一直愛她。程西瑜對她的愛太浮於表面。
「你——」，她的臉色才剛剛緩和下來，聽到這話頓時僵硬起來，風韻猶存的大家小姐表情扭曲。竟找不出一點從前備受追捧的席家大小姐模樣。
兩人就這麼看著略顯蕭瑟的校園。
她看不上白伊伊，如今來了個江姝，竟覺得白伊伊也算是好的了。
他沒有去想過那是不是愛，在以後的很多年，關於白伊伊的記憶最深刻的始終是那年夏天。
程西瑜問：「確實不一樣。」
人的偏見最難改變，程母的觀念根深蒂固，程西瑜不打算和她多說，起身便要走，
從前白伊伊總是跟在程西瑜身後，而他不僅要和顧照那些人鬥智斗勇，還會時不時去挑釁程西瑜，如今想來，竟沒有和白伊伊安靜的坐在一起待會兒。
「我也沒在等你，就是還沒遇到合適的，等遇到了，肯定好好談。」他說：「你也是。」
可是，仔細一想，她和程西瑜分開也不光是林夕從中挑撥，最終的原因還是她自己不夠自信。
他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程西瑜不加掩飾的嘲諷語氣：「我和江姝在一起，您應該也會尊重吧？」
年少的喜歡總是這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手不小心碰在一起，擁擠的過道擦肩而過，她說了一句「明天見。」，我回應一句「我喜歡你。」
程西瑜甚至沒問她為什麼，再沒有停步，一頓不頓的向門外走去。
他還是想感慨一句——程西瑜的命可真好。
白伊伊當然不信，不過莫謙是怎麼找過來的她也不感興趣。
春、夏、秋、冬，四季變換，不知不覺，她和年少的程西瑜一起走了許久，從十六七歲到二十齣頭。
操場的風吹動紅旗，吹過遙遠年少熱血，也吹到此時此刻。
她看著早已可以獨當一面的程西瑜連頭都不回，這一瞬間，她苦苦支撐的強勢盡數消散，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他跟在白伊伊身後太多年，莫謙敢說除了自己，沒人會這麼了解白伊伊。包括白伊伊自己。
在感情上，也比他們要幸運。
失去了白伊伊，他又得了個更好的江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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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