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燒糧
小蛙手上鏟子飛快,去答凌潤雲的話。
「有是有的,但現在拿出來的話,蝗蟲就不好處理了。」
想了想,上仙似乎對這姓凌的男孩很是信任的樣子,這人一臉的「我想幫忙」,對他說說實情似乎也不要緊。
便是挑挑揀揀地將蝗蟲必須被吃進腹中,才能真正死亡的事情告知了。
凌潤雲對這神奇的因果關係並不震驚,今天震驚的事夠多了。
只要不是吃了蝗蟲能懷孕,他都能接受。
稍微想了想,凌潤雲咬了咬嘴唇。
「我有個辦法,能讓相親們接受吃蝗蟲。」
小蛙:「?」
凌潤云:「說來之所以有底氣,不願意吃,還是因為有糧食跟著。要是沒有糧食呢?」
小蛙沒懂,吃蝗蟲是現下著急的事,沒有糧食……就算要把現在泥巴小院里的糧食都做成粥,也要吃上一整天,等到明天,復活的蟲子一波又一波,上仙可是要在外邊累死了。
凌潤雲眼神變了變,道,「那我先和你說……」
小蛙聽完凌潤雲的話,眼睛睜得老大。
凌潤雲道:「我已經看過了,這神仙洞府裡邊的東西都是泥巴和磚石做的,不會殃及池魚。」
小蛙哼哼一聲,道:「是,勞煩公子當壞人了。」
便是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來,遞給了凌潤雲。
凌潤雲站在儲藏糧食的小柴房裡,鼓鼓囔囔的麻袋在搬動的時候漏了一角,裡面不少黃澄澄的小米像水一樣流淌出來。凌潤雲顧不得心疼,將柴房裡的乾柴火全都扔到了糧食上面。
他對著糧食袋子上疊起來的柴火呆立了一會兒,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暗色竹筒,拔開了帽子。
……小蛙把大鍋敦實的生鐵鍋蓋蓋上了。他不用勸服別人了,反正光說是不會聽的。
總得有點突破性的事件才行。
很快,空氣里傳來了一種奇妙的味道。像是誰把米粥熬糊了,或是爆米花的時候燒過了火兒。
小蛙第一個察覺,但面不改色。再等一等。
直到已經能越過房子看見滾滾的黑煙,人們才慌亂起來。
「柴房著火了!」
「糧食全都在那兒!」
「快去救火!」
人們七手八腳地往泥巴小院的水晶里扔桶子,可……
小蛙由衷地感謝何來師父的百密一疏,造了井,有水有桶,卻沒有繩子。
等人們全都抽出褲腰帶擰成一股繩拎上來第一桶水的時候,那跑去柴房看火勢的人已經黑著臉跑回來了,兩個眼睛底下淚水流出兩條白白的豎線。
「糧食全沒了啊!燒光了!」
人們對這消息痛心疾首。
這是誰幹的,簡直要置人於死地!沒了糧食,村民們怎麼辦?
更何況現在已經有人開始餓了,對食物的嚮往增加了憤怒感,想將點火的人碎屍萬段。
很快,一邊側臉明顯腫起來的凌潤雲被扔到了眾人中間。他抬起頭來和小蛙對視一眼,竟然有些計謀得逞的笑意。
小蛙就算早就知道凌潤雲打的什麼主意,自己也是知情的同謀,但看見他臉上和杜上仙如出一轍的狡黠笑容,還是胳膊上起了一層蛙皮疙瘩。
凌潤雲很是坦然。
「糧食就是我燒的。」
人群里有人衝出來又給了凌潤雲一巴掌,打得他人都往側面歪了歪。杜家人要上來攔,卻是被村民按下了。
陳小玉也要來救,可她就算力大無窮,也敵不過七八個村民的按壓。她理解在災難時期燒了別人的口糧,凌潤雲會有怎樣的下場,便是一陣惡寒之後,眼淚也跟著汩汩地流了出來。
「為什麼呀公子……你為什麼這麼做。」
她不理解,想破頭也不能理解。
更不能理解的是凌潤雲的回答。
他歪了歪頭,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來,隨即沖著大家紅口白牙地笑。
「為什麼,因為我壞唄。」
這句話激怒了村民們,他們衝上來對凌潤雲便是一頓拳打腳踢。在憤怒之下,人們總是異常團結的。
凌潤雲當一個標靶,人們就很樂意往同一處射箭了。
人群混亂,小蛙很快和吳老爺子達成了共識。
吳老爺子將手杖狠狠墩在地上,大吼一聲:「都給我停下!」
眾人停手。
吳伯道:「就算是用來救濟的糧食,但也是杜家出的。幫助村民,讓咱們吃了,是人家的情分,不讓吃是本分,別人礙不著。說來這凌家的公子也是杜家的客人,做出燒糧食的舉動,自然是要讓杜家自己處理,別人不能伸手。」
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旁的人似乎才想起來那糧食是承了杜家的恩情,一時間押住杜家人的和陳小玉的全都鬆了手。
林秀兒趕忙從人群中衝出來,拿出手帕來給凌潤雲擦臉。她從來都是個頂好的母親,就算凌潤雲有天大的錯,也絕然看不得半大的孩子受這樣的苦,一時間就掉下眼淚來。隨即又一把抹了,對那吳伯道。
「是我家的事情,外人管不著。這孩子是安鹿的朋友,到底要怎麼辦,還要等安鹿在的時候才能商量。」
她是知道凌潤雲犯了錯,但又不想責罰,只能托著安鹿這一層關係,想要拖延時間。
陳小玉倒是沒哭起來,直接從旁邊掄了鐵鍬過來。
她剛被按在地上,也不是光哭喊了,眼睛直直地盯著那些上手了的人。誰打得她家公子重了,她全都把樣子穿著記在了心裡。
這會兒手上有了東西,也不管會不會再被按住,直接照著牛家男人的腦袋掄了過去。
就聽著一聲悶響,那牛家男人的腦袋就淌下血來。
人們亂糟糟地又要打成一團,林秀兒在丈夫和幾個兒子的保護下,將凌潤雲緊緊地摟在懷裡。
陳小玉又被人抓住了,罵的辭彙已經超綱了三字經的範圍。
凌潤雲的視線有一點紅,他在一瞬間懷疑了下杜安鹿值不值得為了這些人拚命,但轉念一想,他本來就是幫著杜安鹿演戲的。
至於安鹿做的事情值得不值得,對不對,他不在乎。
他沖著人群大喊了一聲。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