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普普通通趙雲川

恢宏雄偉的殿堂門口，站著四個年邁卻又精神飽滿的老者，鬚髮半白，橫生皺紋，雙眼卻神采奕奕。

他們中間立著一個方架，架子上擺放著一塊又大又圓的鏡子。

趙雲川回想起上山前徐武說的那句話，「將他帶去照妖鏡前一試便知」。

說到底，自己還是外人。那徐長老再怎麼表現出公平，終究還是比不過相信熟人來的實在。

不過他趙雲川本就是一個純人類，即便換了個世界，最多也是基因和別人不太一樣。可身旁的人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趙雲川看了一眼小虎，又轉過頭湊到阿青耳邊問道：「那個難道是照妖鏡？」

阿青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望向那面鏡子從容說道：「這兒沒有妖，我是白澤一族，我的族人一直生活在這片大陸上。」

「白澤一族？」趙雲川從未聽說過，但只要知道了他們是人類，就算和自己的祖先分支不太一樣，那也無妨。

徐長老行禮迎接，對著前來三人笑道：

「少俠莫要怪罪，我那不爭氣的弟子糊塗之下污衊少俠，鬧得教中許多猜忌，今日便用這照妖鏡，為少俠澄清了。請。」

趙雲川微笑回禮，領著小虎和阿青上前。

其實徐長老打心底並不希望趙雲川是妖怪。

他們天無教一直秉行著斬妖除魔之道，向來不與任何妖邪共居。

如果眼前這青年非人，教中諸位長老必然要將他斬殺。

然而徐長老親眼所見這青年一拳擊潰魔頭，餘威更是震得他心神劇顫。

無論對方是否邪祟，他都不願意麵對這樣一位恐怖的對手。

「照妖」過程很簡單，趙雲川也的確是人類，那種最普通，平平無奇，樸實無華的人類。

沒有任何天資，甚至毫無道行。

他們只說照妖鏡可以判斷鏡前站著是否人類，卻刻意瞞著趙雲川，這照妖鏡也具有探查修士修為的能力。

隨後小虎、阿青都往鏡前站了，守在鏡子左右的人幾個老者相顧而笑。

眼前這三人毫無半點修為，根本沒有一絲威脅，安全到這幾個老者嘲笑起自己多疑來。

徐長老早將趙雲川一拳擊潰魔頭的事情與這幾個老者說了。

雙方初見時，老者均以為自己探查不透對方的修為，直到現在才得以明確，對方這三人根本沒有修為。

鏡子左邊長須老者說道：「小娃娃辛苦了，下去歇著吧。」

右邊的黑髮老者笑道：「小姑娘如此俊俏，可嫁人了？」

阿青不想跟他們說話，小虎搶言說道：「管你們什麼事！」

「嘿，你這小娃娃，脾氣挺大啊，要不，咱倆比劃比劃？」

「來就來，誰怕誰！」

徐長老在後看得驚奇，他起先也以為是自己看不透青年的修為。

直到現在才終於明白，不是自己探查不到對方的修為，竟是他根本沒有修為？

不對，轟碎魔頭的那一拳無比真實，徐長老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雙眼，一定是這青年有法子能在照妖鏡面前隱藏自己的修為沒錯了！

聽到另外幾個長老的談話瞬間不正經起來，他又驚又怕，害怕趙雲川一怒之下來一拳，只怕除了正副兩個教主之外，再無一人能夠抵擋得住！

「三位辛苦了，請去歇息，稍後會有人將晚宴送來房間。」

徐長老趕緊打斷他們的談話，將趙雲川等人打發走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長須老者笑道：「老徐啊，你親戚？」

徐長老轉身怒瞪對方，低聲說道：「你以為我在說謊？」

一旁黑髮老者笑道：「啊，不不不，一定是這幾位天賦異稟，這照妖鏡有眼不識泰山！」

他說著反話，其餘幾人哄堂大笑，長須老者配合著說道：「莫非這世上出了一位天資英才，竟比得上我教祖師爺？」

黑髮老者做作的搖頭說道；「祖師爺在照妖鏡面前也藏不住啊！咱祖師爺那可是傳說中的坤八境啊！」

他們口中所說的「坤八境」，是這一方世界修為等級劃分的倒數第二高，僅次於「爻九境」。

這世界等級劃分取自周易先天八卦，即「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

乾一之下還有一個「青凌境」，坤八之上還有一個「爻九境」。

至於坤八之上的爻九，自這一方世界誕生以來，寥寥數位。

大多數坤八境的強者，都在晉陞之時身死道消，這天無教創教祖師爺，也正是晉陞失敗者中的一位。

終其一生的修為，都在最後一刻，化作這片大陸的靈力。

而現存於世的天無教人中，再沒人能夠達到坤八境這等高度。

徐長老聽他們這一說，不禁暗自揣摩。

那青年的確強過自己太多，可真是強到連創教祖師爺也抵不過的地步，卻也並不見得。

自己站的位置太低，根本無法比較高高在上的兩個人，究竟誰更高。

「那......」徐長老有些懷疑自己，難道真是讓那小子撿漏，補了最後一擊？

長須老者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咱們五個長老，身後還有整個天無教，難道真要怕他不成？」

黑髮老者緊接著說道：「可不是，我教的教義你可是忘記了？」

「自然不可能忘記的。」徐長老向其他幾位長老看了一眼，眾人齊聲呼道：

「剷除妖邪，維護人間！」

徐長老修為在這幾個長老之中最低，但他也絕不可能忘了自己被那青年一拳餘波震傷。

無論這照妖鏡結果如何，若要他承認這青年毫無修為，那是絕對不可能！

那眼下可絕不能讓這幾個自負的長老與那青年發生口角才好！

他趁著諸位長老喊著教義的時候，連忙將阿青諸人帶走。

趙雲川拖著小虎回了房間，回想起阿青給與他「人如其名」的評價，感嘆實在是太中肯了。

「你遇見他們的徒弟都只有跑的份，人家可是這什麼教的長老，你也敢與他比劃？」

趙雲川笑著調侃小虎，但見對方往凳子上一坐，雙手叉腰高聲說道：「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敢不敢比劃又是另一回事了！」儼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阿青給他逗笑，在旁插話說道：「就不怕打不過又跑不掉？」

小虎哼了一聲，皺起眉頭接著說道：「他們是一夥兒人，咱們始終是外人，早點離開才安全吶！」

不錯，一伙人哪怕再有不對，也不是外人能比得上的。

趙雲川點點頭，出了門便要去問問他們可有死而復生的辦法。

大堂外，那幾個老者還在談笑風生。趙雲川走了過去，向幾人問道：「各位長老，不知貴教可有什麼辦法復活我那兩位夥伴？」

徐長老當時就是靠的醫治人將他帶入山門，現在趙雲川再次問起來，卻讓他有些犯難。

長須老者笑道：「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你想要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