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筆妖
幾個時辰后法陣中身穿黑衣的墨懿白周身發出淡淡的白光,他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在一旁的少女也是眼神微挑,她在這塔內近百年見過的人也不乏有大族子弟或是名門望族,他們所服藥物仙丹也不禁能到眼前男子這恐怖的恢復速度,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生死人肉白骨。
這種能力她也僅從本就人數不多的逍遙觀弟子哪裡見到過,逍遙觀歷史比之其他門派都要悠久,先秦朝代就有人見過逍遙派掌門太虛道長,坊間傳聞太虛道長是方士出身曾經為秦始皇練過丹藥,秦后開始鑽研醫道,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多少年歲。
只是無論哪個朝代都有關於他的傳說與佳話,只是這太虛道長性格古怪,想入逍遙觀必須要天生契合醫道,要知道這就已經對大部分人不友好了,而且為人還要品行端正,最後得老人家親自點頭才可以入這逍遙觀,所以這逍遙觀一直都是人丁稀少。
也正因如此但凡是從逍遙觀出來的人都是各方勢力哄搶的對象,就像禁安司的顧安然,大家之所以能留在禁安司不只是因為顧安然的個人魅力,更多的人是看中她身為逍遙觀弟子的醫道手段,所以持筆少女才如此驚訝黑衣男子剛才服下藥物的功效,畢竟僅藥物而已如何能有這等效果,只是她不知道墨懿白所服藥物的出處,否則她便不會如此驚訝了。
墨懿白身上的白光淡淡散去的同時臉色也越來越紅潤,他慢慢睜開眼站起身來看向眼前持筆少女道,「這少女身不是你本體吧?」
持筆少女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麼驚訝,只是微微錯愕便回道「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墨懿白也不再廢話拿出古琴便走出法陣,又一次扶動琴弦,只是這一次他不是對少女彈動而是瞄準了少女手中緊緊握住的那支筆!
另一邊持筆少女在墨懿白出法陣的第一刻便急速衝來,只是這一次少女身形竟定立定在墨懿白身前三尺的地方無法動彈,那場景簡直就像是時間被大羅神仙靜止了一樣,墨懿白不動那持筆少女亦是不動!
「怎麼會?你這麼快就發現了端倪?」持筆少女一臉的不可思議。
「快?再慢點我就被你砸成肉泥了?」
「也是!能有如此藥物之人豈能和尋常人一般,是我想的簡單了。」說罷少女的手鬆開了一直都不肯放下的筆,然後詭異的一幕就出現了,少女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癱在地上,而那隻筆還被定在半空。
「果然啊!」墨懿白用想當然的語氣說道。
「你倒是動手啊?」懸在半空的那支筆中傳來之前少女的聲音。
「不急,我觀你與之前的妖怪都不一樣,他們像是很耐打的野獸,而你卻更像人,或者說你好像是實體,你可願意與我談談?」墨懿白一臉真誠的看著那支筆。
「你這個人真奇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筆妖是真的覺得很奇怪,和她主動說話的人確實不只他墨懿白一個,但像他這樣刨根問底的確實沒有,進著塔都是奔著歷練修為來的,而且塔外都有介紹塔內之妖除了白素貞外都是佛法幻化,沒有人會多想或者說不願意相信死在他們手裡的所謂的妖是真是假。
「你叫什麼?」墨懿白並沒有理會她話語而是自顧自的問道。
見墨懿白不像是開玩笑,筆妖也許是憋得太久了或者是被墨懿白的真誠打動了,她回道「我姓路道路的路,名人行人的人,你呢」
「我叫墨懿白,不過之前他們都叫范無救。」
「哈哈!別逗了,范無救我見過的,你不是!你這樣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筆妖發出一陣少女鄙夷的語氣。
墨懿白也不廢話,他退去易容,右手一揮收起古琴,做完這些后他看向面前的筆妖道「這樣呢?」
恢復自由的筆妖緩緩牽引器癱在一邊少女,面向墨懿白玩味的說道「你就不怕我再去砸你?」
「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絕不會像之前被你打的那麼慘。」被筆妖嘲諷墨懿白也是臉色鐵青。
「哈哈!從你褪去易容我就相信你了!你其實不用撤這定身術的。」筆妖發出少女純真的笑容。
「路姑娘,你是哪裡人?怎麼會被困在這呢」
「我啊!」少女停頓了好一會又道「我其實也是妖族中人,所以剛剛我才說看了你面容的第一眼我就相信你了,百年前的人妖兩族大戰時你正被師傅關在宮中,但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那場大戰的慘烈,只因為人皇的野心!」說到這筆妖語氣明顯加重。「人族整體修為比之我們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不過他們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我族中人哪怕一對十都有勝算!」
眼見筆妖越說越激動墨懿白趕緊打斷道「路姑娘!沒能趕上那次大戰我也很自責,那段時間因為我個人的私事......」
沒等墨懿白說完筆妖便說道「你不用自責,我妖族難道沒有你范無救就打不了仗?我妖族中人可沒人族那麼小肚雞腸!」
「那路姑娘你繼續。」
「我當時剛開靈智不就,就被送上前線,一開始在幾位師兄的帶領下人族被我們打的節節敗退,甚至現在咱們腳下這杭州城都被我們攻下,當時我們打下折杭州后並沒有對城內百姓下手,畢竟我們都是未開智怪物只知道單純的殺戮,也正是因為我們的心慈手軟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筆妖說到這裡好像很是意難平,她緩了緩後接著說道「人族修士混入百姓之中把我們逐個擊破,師兄們修為深厚還能抵抗,想我這種剛出世不久的小妖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人族真是老謀深算,我們才打下城池不到七日便被他滲透瓦解,也是因為這件事之後師傅一怒之下讓未開靈智的妖也參加戰鬥,導致如今人族對我們還是有很深的的刻板印象,而我被抓之後經過他們嚴刑拷打后,就被丟在雷峰塔里。」
「路姑娘為何如今屈具在這筆內呢?」
「那你給我找具妖族軀體?像我這種已經不錯了,我只是運氣好靈魂被法海困在這筆中,上面的師兄們都只剩下殘魂了。」筆妖說完抬頭向上望去。
「陸姑娘,我有一個方法也許能帶你離開這裡,不知你可願意?」墨懿白真誠的說道。
「如果是你的話我當然願意。」
「你都沒問我......」看著筆妖少女真誠的眼神,墨懿白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沒明白。
「是這樣的陸姑娘,你應該知道我萬妖宮有一專門攝人魂魄的功法吧。」
「聚魂引?」
「正是!只是沒有練到成熟時聚魂引的效果是撕碎陣中靈魂,而我能隨意控制陣中威力甚至能控制到對魂魄的傷害只是微乎其微,屆時你同這傀儡少女進入陣中我便能把你從這支筆中拉出來,而你也就可以暫時先寄存於這具傀儡中,等這次事完后便可同我回萬妖宮在想辦法。」說罷墨懿白便召喚出法陣。
筆妖少女並沒有馬上動身,她先是看了看手中封印她多年的筆,又望向不遠處的墨懿白,似乎這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她也曾無數次幻想過會有人來救她,以各種方式,只是隨著時間的慢慢變長,她的心思也從一開始充滿希望到慢慢死心甚至心生怨恨最後是釋然。
其實也不是看開了,只是沒有辦法,就如當初把自己封印在筆中老和尚說的「這世間哪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又有什麼是過得去的。」只是這後半句聲音極小,現在看來這前半句是說給世人聽的,而這後半句是說給自己聽的,這世間哪有什麼事是可以釋懷的,只是時間久了人們給自己的無能為力找的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