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蘇好好一個人吃著沒勁,挑來揀去的,見林桑桑回來了便放下筷子,讓服務員過來結賬。
兩人乘坐電梯到車庫,林桑桑今天沒開車,蘇好好去把她接出來,這會兒也要把人送回去。
車子徐徐啟動,駛出車庫,匯入車流。
林桑桑腦子不受控制的浮現剛才那個畫面,餘光瞟了眼蘇好好,輕咳兩下,賣關子道:「你猜我剛去廁所遇到誰了?」
蘇好好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直視前方,順勢問,「誰啊?」
林桑桑淡淡的說:「蔣梟跟一女的。」
蘇好好詫異:「啊?」
林桑桑悠閑地往椅背上一靠,抓了個砂糖橘邊剝邊說,「那女的身材可好了,又高又瘦,屁股還大,由此推出胸肯定不小,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濃濃的女人味。」
前面紅綠燈,蘇好好轉頭看她,寡淡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鄙視,「你趕緊回去照照鏡子吧。」
「我知道我長得不差,但她的好看跟我不一樣。」停頓幾秒,林桑桑的聲音突然低下去,「還帶著點騷。」
「感覺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吸引。」
「……」
蘇好好有一點點無語。後腦子一轉彎,略揣摩了下林桑桑的心理,勸道:「說不定人家是合作夥伴,談工作上的事呢,你也別想太多了。」
「不怎麼像。」林桑桑搖搖頭說:「談合作再怎麼樣也有好幾個人,蔣梟肯定會帶特助和項目總負責人,這是最基本的。退一萬步,也不可能一男一女,女的還穿得那麼少,那麼辣。」
蘇好好戲謔,「不高興了?」
林桑桑被問得莫名其妙,輕笑,「我有什麼不高興的?」
「對蔣梟有感覺了唄。」蘇好好揚聲補充:「想想也正常,他可是北川名媛圈裡公認的最想嫁的男人,長得無可挑剔不說,還靠自己走到今天的位置,可以說是白手起家了,這種又帥又有能力的男人誰不愛呢。」
「一百個里都找不出一個,一千、一萬個里可能找得出來兩個,但都找不出蔣梟這種級別的。」
林桑桑不否認,但也不完全認可:「是不多,也說不上稀有。就拿陸森來說,長得還行,不然不會拍兩部電影就封神了,網上粉絲無數,掙得也不少,算事業有成了吧,難得的是性格還幽默風趣。」
「還有他哥陸修,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二十歲出頭就已經取得了最高學府的最高學位,回國接手陸氏集團后,如今怎麼樣你也看到了。照你這麼說,我得對多少個人有感覺啊?」
蘇好好感嘆道:「感覺這事誰也說不清楚,更控制不住,說來就來了。」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林桑桑撇嘴,「其實男人都差不多,分為兩類,高調和低調的,高調的以宋麒為例,不知睡了多少女人,將自己的私生活公之於眾好像還很自豪。像蔣梟這一類才是聰明的,企業形象和個人形象都維護了,但私底下怎麼樣誰知道呢?」
「他婚前不可能沒睡過女人。」
說到這,林桑桑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晚,三十歲的老男人了卻還像個十八歲的愣頭青,找不到位置急得滿頭大汗。她都等得不耐煩了,問:「你沒做過嗎?」
「沒做過。你信嗎?」當時她沒時間細想,因為他找到了。
現在想想,不信。畢竟都三十來歲了。
蘇好好踩油門上了高架橋,才有空回林桑桑的話:「婚前的事就別計較了。」
林桑桑聳聳肩,說:「我有什麼好計較的,現在也不計較,主要是他在外面睡了別人,又回來睡我,想想就噁心。」
蘇好好:「……」是挺噁心的。
兩人聊著聊著就到了御河公館,林桑桑眉頭都蹙緊了,「來這幹嘛?我有說來這嗎?」
沒等蘇好好說話,她又說,「來這給蔣梟睡嗎?」
蘇好好二話不說,踩油門往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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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蘇好好家。
林桑桑比主人還自在,接了杯水喝后往沙發上一躺,蘇好好問:「話說你準備怎麼辦?以後都不回去了?」
「看來我的選擇是正確的,結婚真不是什麼好事。」
林桑桑都快煩死了。她以前壓根沒想過這些,今天看到那一幕,整個人突然就清醒了。
她得為自己的身體負責。
就拿蔣梟領完證就出去了小半年這事來說,那麼多個夜晚不可能都一個人吧。她很清楚,他的需求是怎麼樣的。
越想心裡越堵。
正在這時,林桑桑的手機響了,是蔣梟打來的。她這會兒看不得這個名字,直接掛斷。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林桑桑拿起往陽台去,聲音淡漠得跟什麼似的,「喂。」
蔣梟問:「在哪?」
林桑桑反問:「有事嗎?」
「時間不早了,你在哪?我來接你。」
「有事,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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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蔣梟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察覺到了林桑桑的心情不太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想再打過去問問。
最後沒打成,改為發信息:【發生什麼事了嗎?】
直到洗澡出來蔣梟都沒得到回復。
他一個人躺在兩米寬的大床上,看著天花板,皺眉,又徐徐鬆開,大手伸過去摸了摸旁邊的位置。
隔著窗帘,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能聽到淅淅瀝瀝的聲音,應該又下雨了。
-
第二天起來。
林桑桑看到蔣梟的信息當沒看到。忽然聞到一股烤麵包的香味,林桑桑蹙著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
她臉不洗牙不刷的走出去,就看到蘇好好在廚房忙活。
「哎呀媽,這也太香了。」林桑桑發自內心的讚美,覺得蘇好好真的很牛,烤麵包,做蛋糕,中餐西餐都不在話下,她彎腰聞了聞,脫口而出,「哪個男人娶到你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
蘇好好抬起頭來,「可拉倒吧,一個人不香嗎,找什麼男人。」
林桑桑不敢說話。
片刻,蘇好好將烤好的麵包端出去放在桌子上,又返回來熱牛奶,問林桑桑:「你洗漱了沒?吃早餐了。」
林桑桑笑著回,「這就去。」
許是雨霽初晴,光線更明亮熱烈,打在玻璃窗上折射進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兩人對立而坐,蘇好好忽然想起什麼,抬頭說,「後天開機,我們是不是得提前過去看看,就明天?」
林桑桑想了想,回:「行啊。那我今天回去看看老爸,後面忙起來就沒時間了。」
蘇好好咬了口麵包,說:「可惜我今天約了兩個客人,不然就可以跟你一會兒回去了。」
「有的是時間。下次唄。」
「……」
早餐吃完,林桑桑和蘇好好分道揚鑣。
從蘇好好家過來開車半個小時不到,林桑桑沒提前給林柏俊打電話,準備給他個驚喜。
她從後門進去,避開人多的地方到了客廳,空無一人,餐桌上還放著水果和一杯牛奶。水果盤旁邊放著兩個小藥瓶,林桑桑正準備拿起來看,被不知道從哪衝出來的王秀搶了個先。
王秀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桑桑,你怎麼回來了?」
王秀這種行為太怪異了,林桑桑蹙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回我自己的家,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王秀笑得不太自然,附和道,「是,是。」
林桑桑緊盯著王秀手上的藥瓶,沉聲問:「這是什麼?」
「沒、沒什麼。就我頭疼的葯,剛吃了忘了收。」王秀攥緊手裡的藥瓶,「我這就去放好。」
林桑桑冷笑,「沒什麼你搶什麼?」
王秀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林桑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不容置辯的說,「拿出來看看。」
正當王秀左右為難時。林柏俊從外面進來,嚴厲的說,「桑桑,誰允許你這麼咄咄逼人的。」
林桑桑急得差點跺腳了,「爸,不是我咄咄逼人,我就想知道她拚命搶過去的葯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治她頭疼的。」林柏俊朝王秀說,「拿去放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王秀這才鬆了口氣。
林桑桑跟在林柏俊後面,邊走邊說:「爸,你怎麼能這樣。真要是頭疼的葯有什麼可搶的,我都看見她臉上的慌張了。」
林柏俊轉移話題,「今天怎麼想起回來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
「我才不打,我就是要悄悄回來給你個驚喜。」林桑桑上前兩步,親昵的挽著林柏俊的胳膊。
林柏俊話語裡帶著一絲笑意,「驚嚇差不多。」
兩人進了二樓的會客廳,林桑桑折回門邊,歪頭出去看了看,見沒人才縮回來將門關上。
她往林柏俊旁邊一坐,神情認真,小聲說:「爸,你真得小心王秀,誰知道她藥瓶子里裝的什麼葯,真頭疼假頭疼先不說,治頭疼的藥瓶子里裝的不一定是治頭疼的,這個意思你懂嗎?」
林柏俊怎麼不懂,忙制止:「你秀姨不是這樣的人,別瞎說。」
林桑桑語重心長的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爸,你就聽我一句勸。」
林柏俊笑著回;「行,爸聽你一句勸。」
一看就知道是把她當小孩子糊弄,林桑桑強調,「爸,這事很嚴肅。」
林柏俊收了收笑,順著寶貝女兒的話說:「嗯,很嚴肅。」
見狀,林桑桑往沙發上一靠,抬手颳了刮眼睛,后徐徐睜開。她沒轍了,爸爸根本就一副沒放心上的樣子。
看樣子以後得多回來。還有,等會兒下去交代一下王阿姨,吃的東西要多注意。
林柏俊走到另一邊,邊煮茶邊問,「蔣梟怎麼沒跟你一塊兒回來?」
提到蔣梟,林桑桑的臉色瞬間就不一樣了,聲音也變得很淡,「他沒空。」
林柏俊掃了女兒一眼,試探著問:「吵架了?」
林桑桑一臉不屑,「我跟他有什麼好吵的,都談不上多熟。」
林柏俊輕斥:「怎麼說話的?」
林桑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站起來說:「我找王阿姨有點事,先下去了。」說著就出去了。
她前腳一走,林柏俊後腳就跟蔣梟打電話,讓他晚上回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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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桑桑一大半的時間都圍著王阿姨轉,說笑些什麼,實則是為了打探家裡最近的情況。
眼看快要吃晚飯了,還是什麼也沒打探出來,王秀在大家眼裡的印象一如既往的好。
林桑桑放棄了,轉身出去透氣,恰好看到蔣梟從外面進來。她以為眼花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看,人還是在那,且越來越近。
她上前兩步,沒好氣的說,「你怎麼來了?」
蔣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問:「不想我來?」
林桑桑輕哂一聲,繞過他往後花園的方向去。這事一看就是老林乾的,太不講仁義道德了。
晚飯桌上,蔣梟和林柏俊相談甚歡。林桑桑越聽越煩,飯都沒心思吃了,索性下桌,窩在沙發里玩手機。
在微信上跟蘇好好抱怨了一通。
蘇好好勸:【你得換個方向想,叔叔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米還多,他看上的人肯定有過人之處。再說,就昨天那事,人家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你什麼也沒看見不是嗎?】
【不能往人家頭上亂扣帽子。】
林桑桑抬頭盯著蔣梟看,不知在想什麼。
飯後,林柏俊一刻也不敢耽誤的追兩人回家。
林桑桑一整個無語,但也沒辦法,只能跟著蔣梟出來。上車后她假裝睡覺,過了會兒,實在裝不下去了。
掃了眼蔣梟,似乎沒受一絲影響,從她這個方向看過去,蔣梟輕倚在椅背上,下頜線流暢,薄唇微抿,伸手略疲憊的推了推鏡框。
林桑桑收回視線,呼了口氣。垂眸將手機拿出來,打算刷刷短視頻,好讓自己冷靜冷靜,殊不知一點開——
「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聲音不是很大,但絕對不小,足夠讓蔣梟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林桑桑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聞聲,蔣梟轉頭,目光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