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無妄之災

「紅顏、紅顏，快起來，別睡了，掌柜叫你呢~」有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著。

「唔…嗯？」揉揉眼睛一看，原來是那個和我一起應聘當服務生的漂亮mm。

她見我醒來就朝掌柜的方向努努嘴，我轉頭一看，那個瘦高的的NPC掌柜正在櫃檯那裡用他的三角眼猛瞪著我，帶著一臉不爽的樣子。

我不敢怠慢，趕緊跑過去陪笑：「掌柜，您叫我嗎？有什麼吩咐？」

「那邊客人等著呢，還不快過去招呼，一會再跟你算帳，工作時間居然敢睡覺！」

我不敢回嘴，連忙拿起菜單就跑。真***窩囊，居然要讓NPC訓斥。又不是我想睡覺的，實在是因為這工作太清閑。工作已經快半個小時，根本就沒有任何沒事做，我在一旁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因此推斷下來，能到這裡消費的玩家真的不多，酒樓上座率不到50%，因為這裡的價格實在太貴了。我研究過菜單，那上面隨便一個最低檔次的素菜就夠在外面買n個包子了，會進來這裡的人應該在遊戲里算非富即貴。

想想真是諷刺，遊戲中的貧富差距居然比現實中更大。更加諷刺的是我居然放著現實中富足輕鬆的生活不過，跑來遊戲里辛苦打工。

但以我目前的生活狀態，或也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看來真是人性本賤。

「幾位客人，這是菜單，請問要點些什麼菜？」我嘴裡背公式一樣的念著，把菜單往桌上一扔。

「呦，好漂亮的小妞啊~」幾人中一個壯的跟狗熊一樣的人叫了起來，兩隻眼睛盯著我猛看。

被他這麼一叫。和他同桌地另外幾人也注意到了。一時之間幾道驚艷地目光齊齊投射在我身上。強烈地不舒服感覺開始在我心裡蔓延。

「幾位客人。請問要點什麼菜？」我放平語氣。儘管被看地有點不自在依然堅持顧客至上。

「真是越看越漂亮啊。第一次看到這麼正點地mm。」

「論壇上說地恐怕就是她了。怪不得能讓那麼多人瘋狂了。確實是超級美女……」

「這個妞是我地了。你們都別跟我搶。」

「他媽地。每次都是你地。這個說什麼也不讓。」

「就是，這個給我，以後的都給你們了……」

他們根本沒有在聽我說的話，只顧著一邊盯著我看，一邊低聲交談。這不算無視，但我卻越聽火越大，nnd，色咪咪看著我就算了，居然敢給我在那邊爭吵由誰來泡我！？

頭上爆起青筋，我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你們幾個到底點不點菜？」

「呵呵，你們看，她生氣了，瞧她撅起的嘴，真可愛！看來是個小辣椒。」

「小姐長的這麼漂亮，別綳著一張臉嘛，來，笑一個啊！」

***，我的涵養到此為止，剛要把菜譜拍在桌上的時候，面前這桌流氓中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人抬手制止了色狼們的調笑。這個人的裝備帶著淡淡的光澤，明顯要比周圍幾個高級一些，應該是他們的頭目，看上去還挺有威嚴的，輕輕一個手勢就讓四周安靜下來。

他抬起頭，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一直看著我。

他的目光和其他人的不一樣，我被他的目光吸住站在原地，被看的毛骨悚然，那種感覺就彷彿被拔光了裸的立在他面前。被他那種有如實質的眼光看到心靈的最深處，又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樣，有種莫名的無助感。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想偏頭避開他的目光，卻在瞬間驚醒，這是怎麼了？！我好歹也曾經做過一方霸主，怎麼能被他的氣勢壓倒！？對自己剛剛退縮的懦弱表現很不滿，我鼓起勇氣，一步不讓地回瞪著他：「看什麼看，以為你眼睛很大啊！快點菜！」

「有意思，你叫什麼？」他終於擺酷完畢，開口說話了。

「關你什麼事，點菜！」看他的樣子就不爽，敢在我面前裝大哥。

「名字。」他還是那副欠扁的樣子。

「點菜！」我的耐性快被用盡，說話的音量陡然提高。

「名字。」依然是這無波無瀾的兩個字。

「點菜！」我終於爆了，手順勢往桌上狠狠的拍下去，「嘭」的一聲驚動了酒樓里其他的客人，也驚動了掌柜，大家都神色怪異地往我這裡看來。

那下雖然氣勢十足，不過，5555555，手真的好痛啊！！我在這樣的疼痛中成功冷靜下來，並且在餘光里看到櫃檯前掌柜NPC那惡狠狠的目光，想起來老闆一再交代無論如何不能得罪客人，不然沒工資拿。如果現在再鬧下去，我必然要吃不了兜著走，先壓住氣，好聲說了句：「幾位帥哥，可不可以，先點菜？」

「看看，這樣就對了嘛~」

「一開始就該這樣的嘛，你看，我們又不是什麼壞人。」

「對啊，美女就是要溫柔才美麗啊……」

桌上那幫雜碎又開始嘰嘰歪歪，我咬著牙用笑臉看著他們。筆戳在紙上幾乎要把紙完全劃破，才記下他們點的菜，回頭往櫃檯走去。但背後依然能清晰的感覺出那道熾熱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

端著客人點的菜，小心翼翼地走著。剛剛不小心打翻了一盤菜的時候，那個掌柜眼珠子瞪的都快射出來了——我真佩服他的三角眼居然能變到那麼大。

那個混蛋和他的幾個色狼手下好象吃完了，我眼睛餘光瞄到他們正在結帳：「萬能的佛祖啊，保佑他們忘記帶錢，讓酒樓保鏢當作是吃霸王餐的狠揍一頓吧。」我在心裡反覆地祈禱著。

可惜從掌柜臉上那從來沒對我展示過的諂媚笑容看來，佛祖完全沒有理會我這個臨時信徒。咦？他怎麼向我走過來了！？難道又是來找茬的？別以為怕了你！我一邊端著菜，一邊在腦中快速的思考著怎麼才能羞辱他一下，好出剛剛那口怨氣。

「我叫殤無涯，你好好記住了，因為這將會是你老公的名字！」

……

今年怪事特別多，你願意娶本大爺還不願意嫁呢！

咬著牙，我用計算著四個小時的工作時間終於到了這種方式來用力沖淡自己的怒氣，四個小時應該有200銅幣吧，等會先去吃頓好的，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臟廟。想到這裡，我連忙跑到那個長得圓滾滾的老闆處領工資。

「恩，零紅顏是吧，呶，你的工錢。」胖老闆看了看手中的小本子，丟給我一個小錢袋。

拿在手中一掂量就知道不夠，我一時有點惱火，把錢袋子打開倒在櫃檯上喊道：「奸商！怎麼就20銅！？不是應該有200嗎，耍我？」看到手中只有十分之一的酬勞，我憋了一天的火氣終於爆：「今天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我就拆了你的酒樓！！」

懶洋洋地示意酒樓的保鏢不要動，胖老闆慢吞吞地說道：「第一，你工作時偷懶睡覺，並沒有真正為本酒店創造多少價值；

第二，你打翻了一盤菜，而那盤菜的成本最少有１個銀子；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你招呼客人時態度非常惡劣，給本店的聲譽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響，這種損失是無法用金錢來估量的。

綜合以上三點，我給你20銅拿已經算是非常仁慈，你不僅不感恩，還妄圖在我這裡叫囂不成？！」

我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個胖子說的的確是事實，更重要的是他後面那兩個不斷抖動著胸肌的保鏢，讓我打消了暴扁這個奸商一頓的想法。

扁著嘴走在街道上，我沮喪地反覆數著手中的銅幣，希望能數著數著多出一個來。辛苦工作了四個小時，就這個幾個錢，5555，還不如去打怪呢，這叫我如何還得起債啊！

媽的，都要怪那個幾個人，特別是那個叫殤無涯的臭屁傢伙，我態度惡劣還不都是讓他們給氣的，等高級了，對他們一定要見一次打一次！

「20銅，差得太遠了！」一隻大手伸過來，我手中那袋銅錢眼睜睜地被它奪走。我驚呼著轉頭，剛要怒衝冠，看清楚來人之後卻徹底泄了氣。

「零紅顏，欠本城治安管理費用共計黃金3兩，現歸還20銅，還余黃金2兩白銀99兩銅80枚。」是城市護衛隊的NPC。他們丟下這句話之後，就騎著高頭大馬轉身而去了。

靠！！老子好不容易弄回來一點錢還被你們都剝削走！還要不要人活了！***城管！我望著護衛隊的人離去時激起滿街灰土，心裡既氣憤又無奈。唉，誰讓我倒了八輩子大霉欠他們錢呢？

要說這筆債，要追尋到我剛從出生地出來的時候了……

四周雕花的立柱欄杆，騎了獸的吊腳飛檐，斑駁的青石地面出現在眼前，剛登陸進這個遊戲的我走在寬敞的大街上，好奇地左右張望，街上的人很多，服飾五花八門。我能從衣著上大概看出路上玩家的不同，和我一樣的布衣新手就不用說了，白衣飄飄的提劍俠客，那是求仙問道的崑崙武當；光頭帶著念珠的小僧，那是天下武功出少林；鐵馬金戈的弄槍客，那是楊門武將好兒郎；還有身後跟著各種或可怕或可愛怪物的，那是大西南的五毒教弟子……

女玩家也不少，不過相比為數眾多的男俠客們，溫柔乖巧的女玩家走在街上無論怎麼樣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這個城看來是個大城，武器店、道具店、酒店、鐵匠鋪等等應有盡有，剛進遊戲的我抱著隨便四處看看的心態閑逛，但可惜我現在一個銅板也沒有，因此也沒心情一個店一個店進去參觀，省得自己買不起眼讒。

因為隨便逛，也不想按部就班的做新手任務，想了想自己以前的遊戲經驗，我決定先出城打些小怪，升幾級，順便賺點小錢，然後再搭乘運輸工具在整個世界地圖裡遊盪一下看看有沒有感覺。我低著頭在路上盤算……

咦？？？怎麼感覺背後有點涼？變成女性后，我的直覺都開始比平常敏感起來。疑惑地抬頭看向四周，果然現有人盯著我看，而且，不止一個。

火大，我現在的樣子雖然是比較耐看，但也不用這樣死盯著吧？我被看得有點不爽，忍不住鼓起在以前遊戲里的囂張勁用力地瞪了回去。

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嗎！我努力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不爽。可是就在我用惱怒的眼神環視四周時，居然還有人頂著我的怒火走了上來。找茬的傢伙來了，看樣子還比我高級，我一邊上下打量著來人，一邊在私下暗暗戒備。

「這位妹妹是新人吧？城外好危險的，我帶你練級好嗎？」走上來的那人握著手中的劍鞘居然對我笑眯眯的開口說起話來。

「啊……？！」這種話和之前的設想落差太大，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妹妹，和哥哥一起刷怪，效率很高的哦~」那人還在繼續他的說辭。

「可你……」我還是找不到詞語接他的話，這應該算搭訕吧？靠！我居然被男人搭訕了！？！？懷著這樣的心理，我看著來人的臉，一個字也說不下去，心裡充滿了噁心的感覺。

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在剛才和搭訕的幾句話中，周圍居然又聚集了很多人，把我團團圍在中間。

「妹妹我來帶你吧，我已經入過門派了。」

「我是武當門下，我來帶的話升級比他們快多了，妹妹跟我吧……」

「美女別理他們，我是標準血牛，跟我練包你安全！」

「擠什麼擠，你個矮冬瓜，湊什麼熱鬧，死一邊去。」

「我日，血薄的臭道士有什麼好得意的，你才應該一邊涼快去呢！」

……

我想，我可能遇到麻煩的問題了。以前我碰上漂亮mm的時候也會這樣，就說嘛，什麼時候流行帶新人了？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我現在的樣子惹的禍。

原來一直認為YY純屬個人自由，特別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YY美女更是天經地義的，但現在的我可不敢這麼想了，周圍那群色狼裸的目光，讓我覺得彷彿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侵犯……

當我從少許的愣神中聚焦視線后，現眾人那不知羞的「注目禮」居然已經更加變本加厲，更有甚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媽的，老子變成這樣已經很鬱悶了，難道我還要在這裡剛出出生點就被一群色狼侵犯么！？壓住火氣，我考慮著是該火還是先下線避避風頭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前面那些玩家，你們在街道中間非法聚集，已經嚴重干擾了本城交通秩序，請儘快自行散開。」

沒有感情的音色，應該是npc的話，不過我周圍似乎沒什麼人理會。

幾秒鐘后，七八個捕快模樣的npc沖了進來，用手中的刀鞘把圍在我身邊的人群強行往街道兩邊推，他們中間一個頭目模樣的npc甚至大聲喝道：「都給我散開，再鬧的話就告你們擾亂治安，全部移交法辦！」

哇，跟真的一樣耶！我不禁感嘆著這《零空間》遊戲的社會還原度和npc的高智能。

「操，推什麼推，捕快npc就叼啊，老子就不走……」

「一群狗腿子，威風個P啊！等俺們高級了，拆了你丫衙門！」

「就是，我泡mm怎麼啦，礙著誰啦？！」

……

被強行推開的色狼們看來很不爽，不但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還開始動手動腳地與捕快們推搡起來。

「幹什麼，都想造反么？！全部給我抓起來！」捕頭npc看來是火了，一聲令下，他的那些手下都刷的一聲把刀抽出來，一場惡戰即將拉開帷幕。

「我靠，NPC欺負人啊，兄弟們不要怕，我們人多，揍他們。」有人開始煽風點火。

「大家上啊，先砍了那個頭目……」有人推波助瀾。

「旁邊有漂亮mm在看呢，大家沖啊!~~」汗，這什麼跟什麼啊……

於是色狼們也紛紛亮劍拒捕。一場莫名其妙的火拚就這樣開始了……

我在混亂中殺出重圍躲到遠處，一頭黑線地看著街面上的混亂。這個遊戲怎麼回事？NPC也有人敢砍？眼看衝突不斷升級，場面越來越亂，我心叫不妙，如果無緣無故被人砍了或讓NPC當成搗亂分子給抓住，就撞大運了！點出菜單快速選了下線，免得殃及池魚。

離開遊戲時外面已經夜幕低垂。我一邊吃晚飯，一邊想著遊戲里生的事。

一整個下午，不僅一級都沒升，還惹了一堆麻煩。更糟糕的是現在依然身無分文，沒錢寸步難行阿！是得想辦法弄點錢，不過聽說這個遊戲打怪的話基本上不怎麼掉錢的，那要怎麼賺錢呢？

忽然現自己對這個遊戲太不了解，決定一會兒上論壇看看。怎麼說這個遊戲已經運行了幾個月的時間，應該有玩家寫了經驗心得之類的文章可以借鑒。憑藉以往的經驗，玩遊戲前該先看看這些文章，至少可以讓我站在前面玩家的肩膀上，少走很多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