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終焉與自由
南船座-P星系，新印度殖民地，人們總算髮現了異狀。
來自哈拉帕衛星高層的通訊一片死寂，沒有任何指令，也沒有任何工作巡視，平日里的全息投影會議更加不見蹤影。
不僅如此，電視無信號，萬用電腦癱瘓，通訊系統完全離線，這種情況是殖民地建立以來的第一次。
嗡。。。嗡。。。嗡。。。
低沉厚重的電子音轟然響起，響徹全球。
雲層瘋狂翻湧，遮蔽了恆星的光芒，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高空中向下降落。
「他騎著黑馬而來，生命本身毫無意義，只有死亡才能讓生命明白珍惜的含義。」
大量火球猶如隕石一般穿透雲層從高空中呼嘯下墜，那是星球軌道上的衛星，以及其他所有人造機械設備，此刻統統化為了燃燒的殘骸。
與之一起的，還有那高達三四千米的主戰收割者，這些漆黑的鋼鐵大魷魚準確地向著星球上的各個城市降落，那電子音便是由他們發出來的，並且在降落的途中使用八隻猩紅的巨型機械眼向著下方的城市發射出大範圍毀滅性的虛空能量射線。
接連而來的巨響震碎了無數人的耳膜，一艘艘正在向著星球表面墜毀的「阿瓊」級戰列艦在高空發生了二次爆炸和解體，至於其他小型艦船，它們的殘骸此刻已經在星球軌道上加入了太空垃圾的行列。
世界一片火海，人群尖叫，哭喊，奔逃，末日就這麼突如期然地來了。
數不清的運兵型收割者以及地面作戰型收割者以極快的速度超過了正在降落的主戰收割者，這些幾百米高的收割者同樣是通體漆黑，造型呈半月弧形，四條機械腿如同飛行昆蟲一般收縮著進行快速降落，成功著陸后在地表上掀起一陣陣威力極大的衝擊波。
在釋放出所有的「士卒」之後，運兵型收割者便搖身一變，也加入了地面攻擊性收割者的行列，一路摧毀建築一路釋放蜂群轉化無人機，收割周圍任何有機生命體。
依舊在向下降落的主戰收割者此刻已經進入了大氣層，同樣也開始釋放海量的收割轉化機械蜂群，在天空中成群結隊的密集飛行，猶如漆黑的蟲群。
此次帶隊的是「先驅者」，他是胡風在融入大創傷黑洞的時候第一個從亞空間返回現實世界的收割者，這也是他第一次獨立帶隊出任務，他不想讓主人失望。
這時，「先驅者」的兩排機械眼中央浮現出一團漆黑的虛空能量，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苗條人形快速浮現，從先驅者內部來到了外部，並藉由先驅者的能量力場懸停在兩排機械眼的中央。
「注意控制損傷，星球在哭泣，非必要傷害還請您避免。」隨行的加妮爾收割祭司雙手撫胸，低著頭，似乎在為這顆星球祈禱。
「如你所願，祭司。」先驅者的回答直接在收割祭司的腦海中響起。
「這些人類會成為很好的士卒，請您加快這裡與哈拉帕衛星的收割轉化，我們的時間不多。」
說罷，收割祭司的身體再次被虛空能量包裹住，繼而消散不見，再次回到了先驅者內部。
人類在收割轉化之後便成為了屍傀，簡單一點說，就是一種半機械化的喪屍，可以發出讓有機生物體感到極為難受的尖叫，對精神造成極大的傷害，而且移動速度極快，化為利爪的雙手握著一把生前的武器（又或是臨時隨意配發的武器，實在沒有的話那也無所謂，衝上去近距離肉搏），取代了心臟的簡易暗能量引擎可以隨時引爆，與敵人同歸於盡。
整個殖民地星球，再加上哈拉帕衛星，整整一百六十二億的人口，收割者的軍隊規模將呈爆髮式的增長，雖然都是低質量的炮灰，但人海戰術在星球登陸戰中永遠都不會過時。
末日席捲全球，人性之惡展露無遺，逃命的途中所有的法律道德人倫統統都變成了狗屁，為了搶奪一管牙膏營養劑便可以殺死一個孩童或者賣出自己的妻子，為了搶奪前往避難所穿梭機的座位便可以掐死那些已經在機艙內的老人和孩子。
而隨著各大城市被收割完成，收割者開始將重心轉移到鄉村和野外，轉化蜂群鋪天蓋地席捲而過，沒有一寸遺漏之處，那些所謂的避難所也隨之變的不再安全。
至於哈拉帕衛星，這顆體積很小的星球此刻早已經收割完成，寂靜的廢墟中不見人跡，幾年之後大自然便會蠶食這些人類存在過的痕迹，動物也將回到原本就屬於他們的棲息地。
******
武仙座之幕星系，自由港。
這座由一整片小行星帶改造而來的聯合空間站此刻陷入了戰火之中，街道上槍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巷戰。
自由之翼傭兵團在先知凌霄逸的帶領下，對城市議會的安保部隊發起了全面進攻，並且得到了大量底層民眾的支持。
因為先知已經承諾過了，一旦他上台，便會進行一系列減稅政策，讓所有底層窮苦人民過上好日子。
不僅如此，先知凌霄逸還承諾會打擊自由港的所有黑色產業以及犯罪行為，扭轉這座空間站城市那長期以來的負面形象，重新將自由港打造為公平和諧，安居樂業的世外挑園烏托邦。
先知的這個理想城計劃自然是得到了兩極分化的輿論立場，佔據絕對數量的底層民眾清一色支持。
清算！清洗！拉清單！讓光芒再次照耀這座骯髒黑暗的空間站！自由港屬於無產者！先知凌霄逸就是我們的導師，領路人！
各個公司集團以及中產階級則是極力反對，並且加入或者資助了城市議會的部隊。
什麼玩意兒？你要沒收我們的資產，清退和清算我們的生意，還要將自由港的所有房地產收歸你手，然後分發給底層民眾？
我們踏馬的和你勢不兩立！
自由港之變立刻便得到了星際社會的廣泛關注，原本已經小有名氣的先知凌霄逸此刻更是被所有關注時事的社會各界所熟知，他的外界名聲也變得和自由港一樣，兩極分化極為嚴重。
「警惕先知凌霄逸所帶來的意識形態輸出，是幼稚的幻想還是真正的聖人？」
「自由港的未來之路會是什麼顏色？」
「底層民眾擁有了領路人和導師，他們的力量或將推翻一切固有階層？」
「先知凌霄逸也許擁有偉大的理想，但他真的理解自己在做什麼嗎？他能否帶領自由港走出一條光明的新道路？」
「秩序與混亂，並沒有完全掌握底層民心民意的先知凌霄逸也許分不清這其中的區別。」
星際社會各路媒體紛紛開始搶佔頭條，並且開始向自由港派出不要命的一線記者。
而在那裡，記者們將會看到來自底層民眾的怒濤。
他們高舉著自由之翼傭兵團那綉著展翅雙頭鷹的紅色旗幟，潮水一般攻佔一條條街道，面對城市議會安保士兵手中的衝鋒槍，他們悍不畏死，用胸口為身後的同行者們擋住子彈或是能量射線。
前面的死了後面的接著上，只有那面旗幟永遠不倒。
先知凌霄逸也許是發起人，也是組織者，更是領路人，但被喚醒的底層民眾是海洋，是大潮，他們高舉的旗幟並不只是自由之翼傭兵團的標誌，更是他們內心的火焰。
「跟我衝鋒！我要是死了，你們就接替我繼續衝鋒，直到城市議會的門被我們炸開，直到他們將屬於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
城市議會廣場，此刻這裡已經壘起了兩道防線，交戰雙方在這裡部署的都是主力部隊。
身穿動力裝甲的凌霄逸一手握著衝鋒槍，另一隻手上烈焰環繞，對著身後的傭兵，信徒，以及自由港民眾大吼道。
隨後，這個前世來自天朝的年輕人第一個翻出了掩體防線，向著城市議會的防線發起了衝鋒。
「衝鋒！」
由死忠信徒擔任的護旗手也翻過掩體，高舉著旗幟跟上了先知的腳步。
在他們的身後是人海，同樣翻過掩體防線開始向前衝鋒的人海。
自由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