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恭王的要求
雲遠庭吃了個閉門羹。
雖然雲家現在的處境很不好,但他的固執和驕傲還是不允許他向女兒低頭認錯,只能悻悻離開。
從清和巷出來,雲遠庭沒有直接回雲家,而是繞道去了靖王府。
眼下靖王雖然自身難保,但他到底還是皇子,雲遠庭妄圖尋求他的庇護。
但還沒走近,就看到靖王府外森嚴的守衛,將王府圍的水泄不通,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他心底發憷,停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敢上去,只能讓馬車夫先行離開。
沒走多遠,馬車在巷子里停了下來。
雲遠庭睜開眼,沉聲問:「怎麼回事?」
「三爺,對面的馬車好像壞了,堵了我們的路過不去,您稍等一會兒,奴才去叫他們靠邊讓讓。」
雲遠庭心裡煩悶,撩開帘子想看看什麼情況。
但看清楚對面馬車是誰家的后,他的背上瞬間浮起一層冷汗,連忙叫住馬車夫。
雲遠庭連忙正了正衣襟,掀開帘子下馬車,低聲對車夫怒斥道:「瞎了你的狗眼,連恭王府的馬車也不認識了。」
恭王是景仁帝的弟弟,只比他小几歲。
恭王出生時便身子不好,常年體弱多病,只能做個閑散王爺,所幸他自己沒什麼野心,整日沉溺於美人堆中,倒也怡然自得。
景仁帝還未登基時曾有道士觀星后告訴他,恭王的八字正好旺他,只要能拉
攏恭王一直留在身邊,他便能萬事如意,一生順遂。
他按照道士說的去做了之後,果然不過一年便登基為帝。
所以,雖然不是同母所出,但恭王極得景仁帝的寵愛,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都四十多歲了,還一直留在京都,沒有去往封地。
如果能得到恭王的賞識,眼下的難關或許能得到解決。
雲遠庭打著這樣的主意,臉上堆滿笑容迎了上去,諂媚的對馬車上的人說:「微臣參見王爺。」
小巷內一片安靜。
過了許久,一隻蒼白纖細的手從馬車裡面伸了出來,將華麗的帘子撩開一道縫隙,露出恭王略帶蒼白的病容。
裡面先是傳來一陣咳嗽聲,接著才傳來一道低沉黯啞的聲音:「原來是雲尚書!」
他把雲遠庭叫上馬車。
離得近了,感受到恭王試探的目光,雲遠庭如坐針氈。
「雲大人家中喜事將近,應當先恭賀大人了。」
一提到這事,雲遠庭的心底就升起一陣無名火。
他訕笑道:「王爺說笑了,那個逆女已經被我逐出家門,她便是嫁得高枝也是自己的造化,與我雲家無關。」
恭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又是一陣沉默后,他突然開口:「今日倒是碰巧了,在這裡見到雲大人,倒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煩。」
雲遠庭滿臉疑惑:「不知王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
恭王薄唇微啟,輕輕說了幾個字。
雲初念心裡咯噔一下,呼吸也粗重了幾分,逐漸瞪大眼睛,連心跳都漏了半拍。
彷彿是擔心他沒聽清楚自己的話,恭王又重複了一遍,末了拍拍雲遠庭的肩膀,笑說:「雲大人年輕有為,卻被迫停職,賦閑在家,這可真是朝廷的一大損失,過些時日,本王得空了,必定向皇兄進言,讓他恢復你的官職。」
他話中的暗示已然非常清楚明白。
只要自己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那雲家的危難便會立即迎刃而解。
如果自己拒絕……
雲遠庭打了個寒顫,不敢細想會招來怎樣的報復。
可是……
一想到恭王剛才提出來的要求,雲遠庭便只覺得如墜冰窟。
他覺得自己一定在做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否則,他怎麼會覺得面前的人像是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
許是知道自己的要
求太過分,恭王也沒有逼迫雲遠庭立馬給出答案,他只給了雲遠庭一個玉佩,讓他想好答案之後再拿著玉佩來見自己。
雲遠庭之後哪裡也沒心情去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雲家,擺擺手,遣走了院里伺候的眾人,只想自己一個人在書房冷靜冷靜。
不多時,得知他回來的陸嫿帶著女兒笑盈盈的找了過來。
陸嫿將自己
送來的茶給他送上,一邊給他揉肩,一邊問:「三爺今日去找三姑娘,可有什麼消息?」
雲遠庭心裡正煩悶,驟然聽她提起雲初念,憋了一整天的怒火終於找到了地方發泄,驀地揚起手將她剛送來的茶杯摔在地上,怒聲呵斥:「什麼三姑娘?那個逆女早已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休要再提她了。」
陸嫿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但轉瞬她又高興起來。
雲遠庭會這麼生氣,那說明他必定是在雲初念那裡沒討到半點好。
有了這樣的芥蒂,看來往後都可以不用擔心他們父女間的關係恢復如初了。
陸嫿拚命壓下自己的興奮,泫然欲涕的向雲遠庭認錯:「是妾身的錯,往後再也不在三爺面前提起那個女人了,您別生氣了,為了那樣一個不孝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邊說邊幫他順氣。
看她委屈,若是往日,雲遠庭或許會安慰上幾句。
但現在他沒有半點心思,只覺得她留在面前非常礙眼。
陸嫿沒有看出他的煩躁,只以為他還在生雲初念的氣,便換了個話題問:「三爺出門前說今日還要再見兩個同僚,去打聽官復原職的事情,不知消息如何了?」
陸嫿哪壺不開提哪壺,雲遠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焦慮又冒了出來,他不由得有些粗暴的揮開陸嫿的手,惡聲惡氣的叱罵道:「這些不該是你一個婦道人家
該擔心的事情,你只需要幫著母親將府里的一切操持好就行了,你先出去,我還有公事要辦。」
都已經賦閑在家快兩個月了,能有什麼公事?
陸嫿心裡嗤之以鼻,面上卻哀戚的答應下來:「妾身將地上的瓷片收拾乾淨就走。」
說著,給女兒遞了個眼色。
雲悅薇心領神會,重新倒了一杯茶給雲遠庭送了過來,細聲安撫:「父親先喝口茶順順氣,聖意難測,您又日漸消瘦,母親也只是想關心您。」
面對自己寵到大的女兒,雲遠庭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但也難掩煩悶,擺擺手說:「罷了,你們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別來煩我。」
眼看他的嘴巴跟蚌殼一樣,死活不肯吐露半個字,陸嫿只得無奈的帶著女兒離開。
出了翠竹苑,陸嫿的臉色冷了下來,搖頭說:「不對勁!」
雲悅薇不明所以。
「我們進去的時候,你父親正在看擺在桌上的一枚玉佩。我們一進去他立馬就將其收了起來,生怕我們瞧見一樣,分明是在故意防備著我們。」
陸嫿咬牙切齒:「問題一定就出在那枚玉佩上,我們一定要搞清楚那玉佩是誰送給他的。」
雲悅薇也看到了那枚玉佩。
通體碧綠,一看便非凡物。
恍惚間,還有幾分熟悉,好似曾在哪裡見到過。
京都貴人多,她一時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