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平等的理想

約翰將挑選出來的城市區域綠化植物根莖和夢野久作相鏈接,當人們無意識傷害到那些植物的時候，身上就會出現腦髓地獄的異能力標記。

夢野久作雖然變成了吸血鬼，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疼痛,無數生長在城市的植物被人們踩踏、折斷、刻劃,通過鏈接化為痛感傳達在他的神經上,幾乎只是一瞬間就讓他疼暈過去,然後又被約翰弄醒，繼續忍受疼痛。

約翰擺弄著夢野久作的布娃娃，「麻煩你多忍受一會兒了，在命令下來之前，儘可能地多標記一些人,讓這場狂歡匯聚更多的參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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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整個橫濱的腦髓地獄,」路德維希眸光微動,「那可還真是個地獄啊。所以一開始你從港口fia里將夢野久作帶走變成黑棋之一,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不是為了對付中原中也。」

費奧多爾但笑不語。

「你所分發的棋子,既不是按照作用，也不是按照實力進行的分級,高階的棋子和低階的棋子,都只是被捨棄掉的明牌,中間階級的棋子，才是最有用的暗牌。」路德維希指尖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我現在倒是有些好奇了,你到底想做什麼？或者說,你故意把橫濱催化成如今瀕臨毀滅的模樣,是為了什麼？」

「我好不容易對錢以外的東西升起興趣,」他看向費奧多爾,「我親愛的朋友，有意願給我解個惑嗎？看在合作了這麼久的份上？」

「作為依靠異能力聲名遠揚斂財無數的交易師先生，你對異能力怎麼看？」費奧多爾問道。

「你問我么，那我的回答是，超好用的斂財工具，」路德維希半垂著眼睫，用一種輕忽的態度說道，「在我看來，無論是什麼樣的異能力，都有著創造財富的價值，如果我的異能力不是交易，而是其他的異能力，我也可以用來製造源源不斷的財富。」

費奧多爾不意外他的回答，反正早就已經知道路德維希是個愛財如命的人了。

「我認為，異能力是罪。」

【費奧多爾這是，打算對路德維希宣講自己消滅異能力者的理想了嗎？】

【雖然我知道費奧多爾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你先別出發。】

【該說不說，費奧多爾的想法是好的，讓所有人類都成為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達成某種程度上的公平，這是一個可以稱得上正義和偉大的理想，可惜他用錯了方法。】

【費奧多爾的做法相當於捨棄了一小部分人，為了大部分人的權益，旦這就像是那道經典的電車難題，一個人和五個人，你怎麼選？費奧多爾就是選擇了救五個人殺一個人。】

【這可不是電車難題，電車難題的選擇是火車無法停止，它註定要開上其中一個軌道，就算你不選，它也會替你做出選擇。但費奧多爾消滅異能力者的決定，他如果不插手，異能力者和非異能力者，並不是必須死掉一方的，電車難題必須選擇其中一方，可異能力者和非異能力者不是，他們不是你死我活的立場。而且費奧多爾為了他的理想，不管是異能力者還是普通人，他都利用，甚至致使這些人死亡，這也是很多人無法認同費奧多爾的做法的原因，為了一個並不是必須要做出選擇的事情，花費無數條生命作為代價，完全不值當。】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路德維希不著痕迹地瞥了眼彈幕，然後坐直了身體，整個人都變得認真了起來。

「人類是一個有著種種缺陷和各種劣根性的種族，用強大的力量欺壓自己的同類，是從人類誕生之初就刻在了dna里的惡，」費奧多爾說道，「在人類還未獲得異能力這種強大力量之前，人類就已經學會了戰爭，他們有著平等的體質，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傾斜在自己的同類身上。」

「異能力是罪，另一種罪。」費奧多爾葡萄紅的眸子變得深沉，「十四年前才結束的那場大戰，原本只是普通人之間的戰爭，只是和歷史上的每一次戰爭一樣，為了資源、為了自保、為了掠奪，為了各種不同目的，諸多國家之間的廝殺。無論因為什麼目的進行的戰爭，都有終結的一天，然後又在未來再次掀起，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

「那場大戰，本也該和歷史上任何一場戰爭一般，因為某一方的失敗而終結。但在將異能力者投入戰場之後，事態發生了變化，普通人與普通人之間的戰鬥，是雙方的大量犧牲，當這個犧牲達到了一定程度，損失會讓高層開始考慮終止戰爭。但異能力者加入戰場之後，這變成了普通人單方面的被屠戮。」

「對上那些具有攻擊力的異能力者，普通人根本不是對手，大量運輸到戰場的異能力者，他們如同絞肉機一般，把戰場上的普通人殺死，僅僅只是異能力者戰鬥的餘波，對於普通人來說就可能致死。」

「而這些異能力者中，也分強弱，還有著一人就能滅一城實力的超越者，他們的出現，讓戰場變成了無意義的普通人送死的墳場。」

「異能力者的存在導致了失衡，有的國家強大的異能力者多，他們就能一躍成為強者，有的國家強大的異能力者少，就成為被壓迫的弱國。」

「強大的異能力者，普通人能對其的制約手段少之又少，尤其是對於超越者，即使是國家首腦也毫無反抗能力，七個背叛者的事件至今仍在世界範圍內流傳，如果他們不是為了和平呢？而是奪取國家首領的位置，或者製造更大的戰爭呢？」

「異能力者和普通人早已不是同一水平線上，他們有著強大的能力，如果想做什麼，普通人根本沒有反抗能力，異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間沒有平等，面上的和平，也是輕易就能被撕破。」

「指望異能力者用道德約束自身，是非常可笑的，這世上絕大部分的異能力者，都有著輕易殺死旁人的能力，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早就嘗過殺人的滋味。」

「唯有讓異能力消失，人類才會恢復到平等的地位，才能往前進步，」他說道，「在異能力存在的失衡世界，人類是無法進步的。」

【我好像有點被說服了。】

【費奧多爾的話有一部分是對的，但是按他的邏輯的話，讓所有人都獲得異能力，也可以達到平等吧。】

【不太行，因為異能力有強有弱，有的像福澤社長那樣毫無攻擊力，有的又像超越者那麼強得離譜，這樣的話還是不平衡的，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間差距不會像異能力者和普通人、異能力者和異能力者那麼大，按費奧多爾的邏輯，只有普通人和普通人才能達到相對的公平。】

【費奧多爾話里還有沒明說出來的不平等，那就是普通人和異能力者之間的隔閡，這世上普通人居多，在他們眼裡異能力者是強大危險的，就像原世界線里，敦聽到武偵的傳言那樣，明明武偵一直在破各種案子，做的都是好事，可敦聽到的傳言卻是把他們形容得危險可怕。

而在異能力者這邊，有一部分是完全沒把普通人和自己當成同一物種的，還有些異能力者因為強大，地位也很高，他們對普通人和其他異能力者的性命看得很輕賤，就比如原世界線澀澤龍彥在橫濱使用異能力籠罩橫濱的時候，阿加莎派危險異能力者來焚燒橫濱，那可是一整個城市，雖說進入霧氣的普通人被隔離了開來，但是也有沒進入霧氣的普通人，還有異能特務科的成員，其他有異能力但不屬於極道組織和三刻構想組織的異能力者，她直接選擇一把火全燒掉。

要知道，橫濱再怎麼樣，也是一個國家的城市，阿加莎可是其他國家的人，就這麼說燒就敢燒，異能特務科甚至沒有反對的權利，這不僅僅是因為霓虹是戰敗國，還因為他們沒有超越者，而阿加莎那邊多的是強大的異能力者，強大的異能力者在這個世界，已經是相當於高規格武器的地位了，甚至比那些武器的威懾力更強，因為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和性格，他們隨時可以加入其他國家，可以成為間諜叛徒，可以因為不爽殺死任何人，甚至能夠綁架國家首腦。

就像澀澤龍彥，因為他是接近超越者實力的人，所以異能特務科放任他到處去獵殺其他異能力者，他們不敢限制和處罰他，哪怕龍頭戰爭的時候，他造成了很多異能力者的死亡。但他們引渡澀澤龍彥的時候，就是知道澀澤龍彥的異能力的，他們依然選擇使用他。這就是強大異能力者的特權，他們連殺人，都不一定會受到懲戒。】

【所以我完全能夠理解費奧多爾說異能力是罪，想要所有異能力者消失的想法，但費奧多爾自己也在用他的傲慢和異能力去殺死普通人和其他異能力者，他的理想是正義的，但他的做法不是。】

路德維希也認可費奧多爾的理想，甚至於讚賞他的理想，因為費奧多爾的理想，在他看來是相當高義的，作為異能力者，他可以說是既得利益者，但他卻選擇幫助普通人，在他的理想里，異能力者是需要消失的，而他也是異能力者。

費奧多爾的理想，是犧牲自我式的，為整個普通人群體謀取利益的偉大理想。

雖然不認同他的手段，但他為了普通人群體來掀翻自身所在群體的行為，就如同貴族階級的貴族為了平民掀翻貴族的統治一般，是值得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