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
蕭寒說為桑落寫了一首歌,其餘三人都很感興趣。
夏稚特地倒了杯茶,準備邊喝茶邊欣賞歌曲,誰知,蕭寒剛唱第一句就噴了。程允安也是被勁爆的歌詞嚇得不輕,嘴裡還含著一口飯就趴在桌上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噴飯。
至於桑落早已被氣得臉通紅,擼起袖子就要去掐死蕭寒。
「蕭寒你丫的!去死吧!!!」
「我、我錯了,咳咳…爸爸!我錯了!爸爸!咳咳…\"蕭寒脖子被掐著,一邊求饒一邊發出窒息的慘叫。
夏稚和程允安來不及擦去眼角笑出的淚就趕緊起身去拉桑落,生怕某位惱羞成怒的「總裁的小妖精」真的把蕭寒弄死。
鬧劇結束,這場飯局也總算到了尾聲。四人離開錦回閣,又去了一家他們常去的酒吧喝酒。
蕭寒自己作了大死,為了給桑落賠罪,被坑了幾瓶價值不菲的高檔洋酒,結賬的時候掏卡的手都微微發抖。
不過好在桑落喝了美酒之後總算是原諒了他。
眾人又在酒吧坐了一下午,喝酒喝到傍晚才結束。
四人都喝了酒,車是不能開了,程允安給自己叫了代駕。蕭寒和他住同小區,今天是跟著他的車過來的,自然也跟著一起回去了。程允安和蕭寒離開后,桑落也叫了自家司機來接,順便送夏稚去高鐵站。
去往高鐵站的路上,桑落還在挽留:「真的不要留下來跟我睡嗎?我家床很大很軟,睡起來很舒服的哦~」
桑落原本就是個好酒的人,不過酒量一般,今天喝得有些多,顯然是喝醉了,都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夏稚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尷尬地看了眼前面的司機,就看見司機也正從後視鏡偷瞄他們,看他的時候眼神里還帶著些敵意。
這司機明顯是桑落對象的人,估計這會兒已經把自己當成破壞他家老闆婚姻幸福的第三者了。
夏稚不動聲色地往門邊挪了挪,默默與某位有夫之夫拉開了距離。奈何桑落喝醉了,壓根意識不到這件事,一個勁往他身上蹭,還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嘴上也沒閑著,一直在念叨。
「寶貝兒,跟我回家吧,我會好好對你。我們不要時暮冬那隻狗了!我要休夫!我要找第二春!」
這下子,夏稚不僅嘴角抽搐,就連眼皮也開始抖啊抖。前座的司機更是警鈴大作,右手蠢蠢欲動,就想拿手機給自家老闆通風報信。
夏稚費力扯開腰上的手臂,叫苦不迭:「大哥,你放過我吧,我還沒活夠,不想年紀輕輕就被你男人弄死啊。」
「死?!」桑落突然蹭得坐直了身子,抓起夏稚的雙手緊張地問,「你生病了?什麼病?別怕,我現在就找世界最頂尖的醫生給你看。要是治不好,我就讓他們給你陪葬!」
「……」夏稚無語扶額,用力甩開他的手,「少看點腦殘霸總文吧!」
桑落收回手,癟著嘴委屈地哦了一聲。
桑落撒了頓酒瘋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夏稚鬆了口氣,掏出手機正想看看還有多久到高鐵站,結果剛剛安靜了不到五分鐘的桑落突然伸手過來奪走了他的手機。
「快給我。」夏稚伸手就要去搶回來了,卻被桑落一把抓住了手腕,對上一雙迷離醉眼,就感覺額頭抽疼,「你又想幹嘛?」
桑落捧起他的手,深情道:「我們結婚吧。」
夏稚:「……」
司機:「嘶——」
夏稚強忍住暴揍醉鬼的衝動,用力抽回手:「大哥,求你別鬧了,咱們乖乖睡覺吧。」
桑落充耳不聞,深情地望著他:「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老蔣,你和他曾經有過一段難忘的感情,可你們已經不可能了!你還是早點死心吧!」
夏稚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問:「你怎麼知道……」
桑落似乎沒有聽到,自顧自往下說:「其實這麼多年你一直沒有放下他,你到現在還愛著他。」
「我沒……」
「可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式了,你們現在是兩個世界的人,老蔣他給不了你幸福了了!」
夏稚垂下腦袋,黯然道,」我知道。」
「所以和我結婚吧!我會好好對你,還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老蔣在天有靈也一定會祝福我們的!」
「……」
-
夏稚和蔣知夏曾經交往過這件事事,除了兩位當事人自己並沒有外人知道。因為當初傳星是嚴禁成員們私底下談戀愛的,而隊內戀愛更是被嚴厲禁止,所以當初兩人偷偷交往時連隊友們都沒有說。
兩人原本準備等組合穩定了再告訴成員們真相,但沒想到一年之後組合就解散了,而他和蔣知夏也沒能走到最後,組合解散的同時他們的感情也一起散了。
兩人在一起時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說,分手之後夏稚又覺得沒有說的必要了,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三位隊友至今不知道這件事。所以剛才在車裡,桑落突然爆出這件事,他是確確實實嚇了一跳,不明白桑落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短短三秒鐘的時間,他的腦海里閃過五六種可能性——是不是自己哪次喝醉酒說漏嘴了,還是蔣知夏那邊泄密的,又或者桑落找私家偵調查過自己?
就在他萬般糾結要不要承認時,卻發現桑落這傢伙是在發酒瘋!
夏稚下車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扶著車門,回頭看了眼了醉得已經歪倒在車裡呼呼大睡的桑落,心情無語至極。
「我走了。」他彎著腰對車裡的人說。不過桑落已經睡死了過去,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夏稚關上車門,往大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卻又折返,拉開車門上半身鑽了車裡。
「醒醒,」他捏了捏桑落的臉想把他叫醒。
桑落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嗯?」
夏稚不確定地問:「你…剛才只是在演戲對吧?」
「演戲?」桑落一臉迷茫。
「我和蔣知夏的那事是你隨口說的對吧?」
「什麼?」桑落眨眨眼,迷迷瞪瞪道,「孩子生了?」
「……」
「男孩女孩,像我嗎?」
「……」夏稚將桑落扔回座椅里,扭臉對司機說,「別送回家了,直接拉醫院去吧。」
「砰!」
夏稚鐵青著臉關上車門,扭頭朝車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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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稚回到U市后,心神不寧了好幾天。雖然那天桑落說的話似乎只是喝醉后的胡言亂語,但他無法確定桑落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麼。可他又不敢貿然開口問,不然以桑落的敏銳程度恐怕就算他事先不知道,事後肯定也能覺察一些事情,那就得不償失了。
至於桑落,那天的事情在他的記憶里似乎被徹底抹除了,壓根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
又過了幾天,U大正式開始了期末考試周,夏稚的工作量激增,忙著忙著也就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了。
這一忙就忙到了學期的最後一天。
在這段時間裡,方遠也沒有再打電話來跟他說團綜的事情。由於那天他們五個對此事的態度都不是特別明確,夏稚覺得傳星大概是放棄這個荒謬的計劃了。結果他還來不及鬆口氣,正式放假的前一天晚上,他接到了桑落的電話。
「聽說了嗎,老蔣決定答應傳星的請求了。」
正在吃晚飯的夏稚當場愣了一下,慢了半拍才問確認似的問:「那個團綜?」
「嗯。」桑落道,「很意外吧。我們都沒想到,還以為他是最難請動的。」
別說他們了,估計傳星都沒料到最先答應的竟然會是蔣知夏。
「他…為什麼答應?」
「我還沒來得及問。我也是聽方遠說的。」桑落說完略一沉默,試探著問道,「好奇的話,不如你打個電話問一下?」
夏稚一愣:「為什麼是我?」
「老蔣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悶蛋一個,也就比鋸嘴葫蘆好一點。我們問他不一定會說,你就不一樣了。」
夏稚有些彆扭:「我哪裡不一樣。」
「他聽你話啊。」桑落一語戳破,「以前在組合里他最寵你,就聽你的。」
夏稚不自在地摸了摸微微發燙的耳垂,虛聲辯解:「那是以前,我們現在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電話那頭的桑落突然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手機里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緊接著是桑落的說話聲。
「你準備以後都不理他了?」
夏稚眼眸微黯,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我不知道。」
「你倆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還真準備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啊。」桑落語重心長勸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意老蔣當初的選擇,可那時候組合解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老蔣為了前途選擇單飛也無可厚非。」
夏稚嘆氣道:「我知道,這件事我已經不在意了。那時候鑽進了牛角尖一時出不來,可冷靜下來就想通了,他的選擇確實沒有錯,反倒是我做法太自私,一直在道德綁架他。」
夏稚至今想起當初衝動之下說出的那些傷人的話依然自責不已,說話聲也就越來越輕。
桑落卻是鬆了一口氣:「你想通了就好。老蔣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肯定不會怪你的。既然都釋然了,也就不用躲著他了吧。不如就借著這個機會重修舊好。」
夏稚有些遲疑,但同時又鬆了口氣。看樣子桑落並不知道他和蔣知夏的真正關係,一直以為他們這麼多年不聯繫就是因為當初組合要解散的事。
而對真相一無所知的桑落這會兒正高興著。他們五人從訓練時期開始感情就很好,情同手足。尤其是夏稚和蔣知夏。他倆大概是因為年齡最接近,關係最為親近,同進同出,做什麼事情都一塊兒,形影不離。程允安甚至為此無數次抗議他們兩個走得太近,從而冷落了三位哥哥。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就是如此親密無間的倆人,到組合解散時居然是鬧得最難看的。連個小矛盾都沒有過的兩人居然大吵了一架,之後就陷入了冷戰。而這一戰就是八年,至今未和好。
還以為兩人是至今心有怨懟,卻沒想到是不敢面對。桑落知道兩人心裡其實都還在意對方之後,就展開了促和大計。
在桑落堅持不懈的勸說下,夏稚終於答應給蔣知夏打電話。
夏稚掛了桑落的電話,點開通訊錄往下翻,一直翻到了底,指尖微微顫抖,撥通了最底下一個備註為「Z」的號碼。
嘟——嘟——
電話進入待接聽狀態。
夏稚心猛地一跳,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號碼——這麼多年他竟然一直沒有換號碼。
不待他多想,電話被接通了。
「你好,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