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葉雪衍在回家的途中接到了萬扶搖的電話。

萬扶搖：「阿雪，你什麼時候回來，有工作人員上門找你，其中一位說是你的聯絡員，要跟你一起確定海洋牧場的位置。」

「這麼快？」葉雪衍立刻說道，「請他們稍等一下，我正在往回趕，三分鐘。」

葉雪衍掛掉電話，查看了下手機，才發現一早上聯繫他的人並不少，尤其他的聯絡員越觀今，一早給他打了四個電話。

當時他在魚市，注意力又全在周圍的漁獲上，沒有注意到。

想必越觀今打電話給他，就是跟他說海洋牧場的問題了——

一般的海洋牧場都是相關部門統一規劃標記，弄好了再招商。

像他這種直接從天然海域中劃分一塊出來的情況，可能得專業人員現場測量確定。

所以需要專人過來現場處理。

葉雪衍滿心期待，緊趕慢趕，他的電動車在五分鐘之內開進了他家的院子。

電動車還沒停穩，屋裡聽到他動靜的人一齊走出來。

為首的那位身材高大，面目俊朗，身上的每一塊肌肉基本都有精心鍛煉的痕迹。如果他的臉有八分，身材絕對有九分。

這位就是他所在組織的聯絡員越觀今，葉雪衍跟他打了聲招呼。

越觀今：「好幾天沒見，雪衍你最近感覺怎麼樣？」

「非常棒，我很適應現在的身體，也很適應這裡的環境。」葉雪衍說完才感慨，「你們的效率太高了，我以為起碼半個月才能辦好。」

越觀今微笑道：「主任吩咐過加急。」

原來是謝醒的吩咐，他說怎麼之前說快遞資料過來，現在卻是人直接過來。

葉雪衍真心實意地說道：「謝謝主任，也辛苦大家了。」

「應該的。」越觀今站在門口，「我們現在就去划海洋牧場？或者你先忙，我先帶他們過去，過後再跟你確認一下？」

葉雪衍：「不用，我現在就有空。你等我把菜放冰箱。」

萬扶搖連忙走出來：「我來。你去忙你的。」

葉雪衍也不跟萬扶搖客氣，帶著一票人直接去他看好的海邊。

他申請的海洋牧場就在他家邊上，基本屬於山腳下這片海。

這片海域要比其他海域深一些，沿岸沙灘不多，有一段直接連上了懸崖。

此外，海底的大陸架部分地形也相對比較複雜，從海灘往外七百米就是海底斷崖。

雖然這個斷崖不算高，但地勢導致海底某一部分地方暗流涌動，和普通的海域相比，這裡還是顯得複雜而危險。

好處也有，這邊海域的情況複雜，附近的人都知道，平時絕對不會在這片海域活動，日後他的海洋牧場做大做強后，防護壓力會小一些。

此外，複雜的地形也會帶來豐富的生態，他能養的海產種類會多不少。

葉雪衍內心中挺滿意這片海域，他是龍，水下生存的能力比魚還強。

在這片海域劃出來的海洋牧場，有一部分缺點對他來說根本不算問題，優勢卻強很多，但僻靜無人這一條，就能吊打許多海洋牧場。

當然，這是特意為他劃出來的海洋牧場，相比起市面上那些海洋牧場，肯定是這個牧場要更適合他。

葉雪衍想到這裡，對他們主任謝醒充滿著感激。

領導常有，這麼貼心又抗事的領導真不常有。

得好好珍惜。

越觀今帶來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了忙碌的測量。

葉雪衍將心神拉回來，再次看向眼前這片大海，輔助他們行動。

越觀今他們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寫下了相應的方案。

現在來到海邊，工作人員直接把方案擺出來，讓葉雪衍選：「雪衍，你看看這三個劃法，你更傾向於哪一個？或者有別的意見，你也可以提。」

海洋牧場的劃法一般是沿海岸線劃分。

比如確定了這段海岸線對出去的海域就是海洋牧場，那就以這段海岸線為底邊，對應的寬度延伸出去，大致在海洋裡面劃一個長方形或正方形出來，就是海洋牧場的範圍。

有些海洋牧場直接和海岸相連，有些海洋牧場則離海岸幾十或幾百米，不過都是以海岸線為參照。

葉雪衍拿過海圖仔細查看。

工作人員給的三個方案相差不大，都是山崖對出去這一片海域。

只是一個方案沒和沙灘相連，另外兩個方案和沙灘相連，但其中一個方案包括海底懸崖，另一個方案對應的海底更平緩一些。

葉雪衍先排除沒和沙灘相連的那個，在另外兩個裡面選了海底相對平緩的那個：「這個可以嗎？」

工作人員說道：「當然沒問題。你確定好，我們就做標記了。」

葉雪衍點頭。

工作人員過來主要是確定海圖上海洋牧場的劃分，實際標記挺簡單。

他們只要在海洋牧場的四個角沉下錨，錨連上浮標，簡單做個示意，表示這片海域有主人，讓來往的漁民不誤入。

當然，那邊還要單獨立一個牌，公示說明。

越觀今都帶人提前準備好了，葉雪衍確定之後，大家分散開來幹活。

不到一個小時，就把海洋牧場的事情弄完了。

今天太陽出來了，能見度好，葉雪衍坐在船上往四周看，能很明顯地看到四條長長的紅色浮標飄在海面上，將海洋牧場大致圈了出來。

這樣一來，一個嶄新的海洋牧場就劃分出來了。

葉雪衍沒想到那麼快：「這樣就好了？」

越觀今拿著剛剛拍下的海洋牧場的照片：「基本沒問題了，我回去歸檔就行。你這邊還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說，我努力幫你爭取。」

葉雪衍搖頭，笑：「沒有要求，我的要求你全部提前考慮到了，比我想得更周到。」

越觀今帶著笑意，態度也放鬆下來：「謝謝誇獎。雪衍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收集你那本《海洋生物圖鑑》？」

作為葉雪衍的聯絡員，他看了報告，知道葉雪衍得到了龍族部分傳承記憶具象化出來的《海洋生物圖鑑》。

葉雪衍：「應該是，我先嘗試一下。不過我目前還沒確定收集方式，也沒辦法計劃收集進度。」

越觀今：「這個主任跟我說了，我們都知道的。圖鑑可以給我看看嗎？」

觀察著葉雪衍的神色，越觀今又補充一句：「不方便也沒關係，這個不是組織的要求，只是我個人想看。」

「沒什麼不方便的。」葉雪衍笑了一下，直接具象出圖鑑，將沉甸甸的圖鑑遞給越觀今，「現在只有江珧。」

越觀今翻看，發現圖鑑上確實只有一頁，內容不多。

整本圖鑑看起來也和市面上的書籍沒什麼不同，可能只有葉雪衍自己才能看出異常之處。

越觀今拿在手上研究，仔細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端倪。

他遺憾地將圖鑑遞迴給葉雪衍，口中安慰道：「不用著急，組織里的絕大部分人都是在日常的使用中漸漸摸索出自己的能力。興許過一段時間，上面的內容就多了。」

葉雪衍笑著點頭：「借你吉言，主任也說以後圖鑑上的內容多了，可能還會有別的變化，我就知道怎麼用了。」

越觀今：「這事確實主任比較有經驗，我也沒有更多的建議。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

葉雪衍：「想先養點鮑魚？偶爾應該也會帶一些生病了的水產回來處理一下。」

葉雪衍想要一個海洋牧場，也不完全只為養海產，他得準備一個工作場地，來處理那些棘手的水產問題。

陸地上的獸醫有獸醫院，他身為水產獸醫，其實也有相關需求。

尤其他作為龍，給水產治病的時候經常使用不那麼常規的方法，更需要自己的場地。

不然每次都悄悄變成龍上門，風險太大了。

要是以後能把那些水產帶回來處理，事情則好辦許多。

當然，現在一切都還在摸索階段，葉雪衍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自然沒法和越觀今多說。

越觀今表示理解：「我們的工作都在摸索中進行。」

「是啊，都面向未知的領域。」

葉雪衍說完笑了笑：「放心，我會盡量避著人群。都簽了保密協議的，我知道。」

越觀今：「好。有事你聯絡我就行，處理不了的事情可以交給我。」

葉雪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謝。

越觀今他們很快就回去了。

葉雪衍站在岸邊，眺望著自己的海洋牧場。

海風很大，海面波光粼粼，波濤一波接一波，輕輕拍擊著海面。

然而，激蕩只是表面，水下藏著一個寧靜而廣闊的世界。

看了很久，見周圍沒人，葉雪衍直接跳入海里，在海水底下變為龍形，打著圈遊了一圈。

擁有自己的海就是自在啊。

小龍彎了彎眼睛，尾巴用力拍了一下水，瞬間躥出去老遠。

海水在他身邊飛快流過，水波像風一樣拂過他的面頰，讓他情不自禁眯了眯眼。

這片海域的漁業資源確實有些退化，海底里的魚並不多。

底下的植物卻不少。

葉雪衍一眼就看到了固著在岩石上的海帶和裙帶菜，還有許多不認識的海藻。

底下的海水比較冷，珊瑚很少，還都是顏色比較樸實的類型。

這讓他有點遺憾，珊瑚和珊瑚魚可是海底的奇景。

短時間沒辦法看到了，時間長的話，說不定能從外面移栽回一些珊瑚，改造一下這片海。

海洋生物也可以引進來一些，到時候想吃魚，直接在自己的牧場里撈，就不用跑到外面去了。

小龍翻了個身，肚皮朝上，隔著六七米的海水，仰望空中的太陽。

這片海域海水的透明度不錯，陽光照射下來，海底並不算昏暗，陽光也不會刺眼。

水波和陽光一起晃蕩，像破碎的萬花筒。

葉雪衍躺在極度安靜又溫柔的海水裡，有種回到了自己房間的感覺，讓他感到十分放鬆。

在海底隨著飄蕩了一會，葉雪衍忽然一骨碌抱著自己的尾巴將自己翻過來。

這片海域是他的海洋牧場了，該好好打理幹活了！

他身上可是有龍力的！

葉雪衍在海底辨別了一下，游到海洋牧場的中心，而後以中心為起點，一圈一圈地圍繞著中心奮力游著。

同時，他身上不停地逸散出細微的光點。

光點融入海水之中，海水的透明度變得更高，邊上的魚游得更歡快，海底的藻類也在光點的刺激下緩緩生長。

短短一個多小時，這一小片海域肉眼可見地繁榮了一些。

小龍的身形實在太小了，他精疲力盡地遊了半上午，凈化的海域還沒達到一畝。

他游回岸邊，變回人形上岸，順手一捋，將身上的水連鹽分一起，凝結成水球扔回海里，眺望著眼前的大海。

真累啊。

看來「耕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過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