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跟他結婚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著與兩位學弟相談甚歡的二之夕凜凜,五條悟打斷他們的交談。
二之夕凜凜看他:「你不是知道嗎?我受傷了啊。」
「我知道。」提到這個,他心情明顯不好,「受傷是你太弱了。」
「沒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要衝上去。」
不似平常的搞怪輕佻。
他神態冰冷的說出這句話。
一時間整間醫務室安靜了下來。
臉上掛著笑的灰原雄笑容消失,面色難得柔和的七海建人皺了皺眉。
被人這樣說,二之夕凜凜被戳中心中弱處:「這個不關弱不弱的事情。」
「那關什麼?」五條悟態度冷冰冰的,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坐在病床上,穿著病號服的瘦弱少女。
「關……」二之夕凜凜一下子卡了殼。
她是弱者這件事是事實,她無法反駁,可是五條悟以這種冷冰冰的態度說出來,像是一根冰凌直直的插入她的胸口,冷的她連呼吸都在顫抖。
少女眼尾發紅,毫不示弱的跟他對視:「總之這不是弱不弱的事情!跟責任與勇氣有關!」
五條悟:「——呵。」
別看五條悟平時嘻嘻哈哈的看著一點都不可怕的樣子,其實他不笑,正經起來的時候簡直是超可怕。
在五條悟強勁的壓迫感下,她強撐著。
崽種,要不是看你好感度98,就沖你這聲嘲諷的笑,老子現在拳頭都到你臉上了!
「二之夕前輩一點都不弱。」在兩人無聲對峙,五條悟超可怕的臉色下,灰原雄很是認真的開口。
坐在病床上的二之夕凜凜詫異的望向灰原雄。
五條悟也側目看向灰原雄。
面對身為特級的前輩,此時只是二級術師的灰原雄一點都不後退,擋在五條悟的身前,幫身後的前輩擋掉了他的視線。
「二之夕前輩一點都不弱。」他認真著神色,再度鄭重重複,聲音堅定有力,「如果不是二之夕前輩,我和七海都會在這次祓除一級咒靈的任務中受傷。」
「二之夕前輩很堅強。」
「五條前輩不應該站在自己的高度,肆意的對二之夕前輩指手畫腳。」
「就是這樣,」七海建人聲音嚴肅,「五條前輩。」
「欺負女生,特別是自己的未婚妻,是一件特別沒品的事情。」
「沒錯。」家入硝子冷著臉,「不會說話就滾出去。」
看著兩位學弟擋在二之夕凜凜面前的樣子,五條悟冷著的臉稍微放鬆了些。
從灰原雄的三言兩語中,他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發展經過。
「你還記得你的心愿嗎?」五條悟問。
二之夕凜凜點頭:「記得。」
「那就好,」五條悟嗤笑一聲,提醒她,「你要知道,你如果死了,別說是跳出泥潭了,你的屍骨會永遠埋在五條家,死了都無法出去。」
被這句話刺激到,少女放在被面上的手猛然攥緊。
「我、我不會的!」她明顯慌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是被戳中痛處的慌亂。
看她這樣,五條悟本就煩躁的內心更加煩躁,意識到自己說話的確是說過了,想要伸手拍拍她的頭安慰她,告訴她自己本來不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脫口而出就是這種話。
卻在剛抬起手時,見兩個學弟嚴陣以待的擋在他面前,一黑一藍的眼睛警惕的盯著他。
五條悟:「……」
搞什麼?他們以為他會打她嗎?
而且,他才是二之夕凜凜的未婚夫吧。
怎麼現在看著他們兩個更像,而他是惡毒男二的角色。
位置搞錯了吧!
五條悟「嘖」了一聲。
他原本是在奈良執行任務,在任務中途接到了家入硝子的簡訊,說是二之夕凜凜受了傷。
那一瞬間的慌亂是沒由來的。
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幾乎是用瞬移趕到了高專,途中每一個瞬移的跳躍點都可以進行休息,五條悟卻只想著快速趕回來。
他腦中的場面是二之夕凜凜面色蒼白渾身是血,等打開醫務室大門,看到她沒事坐在床上,心才落下,之後就是無盡的惱火情緒。
拿著一級術師資格證就真的以為自己是一級術師了?!
她的體術有多水自己不知道?
一個普通的男高中生,光用體術就可以把她打趴下。
虧他為了她,特意拜託了夜蛾老師讓她和一年級的七海、灰原一起行動。
到頭來還是遇到了危險。
遇到危險的時候不能躲一下嗎?!
或者是給他打電話,還是說她以為只靠她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解決一切?
是以,五條悟說話才不客氣了起來。
被七海建人的一番話觸動到,五條悟意識到了什麼,壓抑住心中的惱怒。
「好好休息。」留下這一句,他轉身離開。
沒有任何安慰,也沒有道歉,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好好休息】。
就你這樣的,活該沒老婆!
少女咬著下唇倔強的不說話,眼眶通紅,白皙的面色蒼白,看起來馬上就要綳不住了。
灰原雄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看向七海建人,卻發現同窗也僵著表情,眼中閃過無措的情緒。
*
走出醫務室,五條悟在走廊上遇見了夏油傑。
少年穿著高專校服,整個人靠在走廊邊的柱子上,夜風將他額前的一簇劉海吹起弧度,平靜溫潤的面色在聽到腳步聲時移過來。
臉上滿是瞭然的表情。
顯然,他已經在這裡聽了許久。
「你聽到了多少?」五條悟停下腳步,身子直接一歪,靠在了牆上,被牆影籠罩的神色晦澀不明。
夏油傑音調平緩:「悟,你不該對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那樣說話的。」
這樣說,就表示他全部聽到了。
「……」五條悟張嘴,很是煩躁:「我只是怕她死了。」
知道摯友的死鴨子嘴硬,夏油傑輕緩笑出聲:「凜凜很勇敢,在灰原和七海兩個二級術師的情況下,身為一級術師的她只能夠往前沖。她很清楚自己的責任,面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選擇逃跑。」
「我知道。」五條悟的語氣鬆了下來。
夏油傑:「你應該誇讚她勇敢,不該說她弱,這對於她的心理是一種打擊。」
而且悟的態度,也會讓凜凜回想起在封建家族中時,族人的冰冷與充滿命令的指責。
五條悟下巴微揚:「還用不著你來教我說話吧,傑。」
「只是提醒你一下,」夏油傑無奈的嘆氣,「你這樣說話很容易被她討厭的。」
「不過凜凜也很幸運就是了。」
五條悟不明所以:「什麼?」
夏油傑眯著的眼睛掃向他:「跟你只是合作關係,不用真的跟你結婚。」
五條悟:「……」
五條悟:「我怎麼感覺你是在看我笑話?」
「沒有哦。」夏油傑語氣更加輕柔。
調侃的話過去,五條悟進入正題:「這次的任務有人插手了,要不然她絕對不會被安排去執行祓除一級咒靈的任務。」
夏油傑問:「知道是誰嗎?」
墨鏡后的神色暗了下來,五條悟冷聲:「禪院家或者加茂家的人吧,這兩家裡的誰都有可能。」
「總之得把他們揪出來。」
夏油傑直起身子:「那是今晚過後的事情,現在我應該去探病。」
五條悟:「……」
「你要去道歉嗎?」夏油傑問。
五條悟面色一僵,有些被戳中心事的惱怒:「你話好多啊,傑。」
*
以為二之夕凜凜還在因為五條悟說她弱而生氣,灰原雄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蹲在她的病床邊,紅著臉認真道:「前輩一點都不弱,真的!五條前輩是因為不了解才亂說的。」
家入硝子冷冷出聲:「那個傢伙說話就是口無遮攔的,你要是不開心,等明天遇到他狠狠揍他一頓出氣。」
七海建人突然開口道:「二之夕前輩和五條前輩是未婚夫妻關係,這樣子做,二之夕前輩家族那邊會不會有微詞?」
很好笑,但也是事實。
二之夕凜凜要是打了五條悟,就算五條悟本人不追究說出無所謂的話,被二之夕家族知道了,也不會輕饒過二之夕凜凜。
被這樣一說,少女本就異樣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
看著二之夕凜凜難堪的面容,和逐漸急促顯然是想到不好回憶的呼吸聲,灰原雄神色也躊躇了起來。
剛剛五條悟對待二之夕凜凜的態度,他們全部都看到了,那種高傲冰冷的樣子。
二之夕凜凜碰到只會受傷。
要是真的和五條悟結婚了,她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就算五條悟本人隨和,五條家族也會將她狠狠的壓在地面上,碾壓出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少女的手越攥越緊,害怕她傷到自己,家入硝子上前將她緊握成拳的手掰開。
泛著肉粉色的手心處,赫然是幾個月牙形的指甲印,除此之外,隨著衣袖的抖動,原先被少女遮蓋起來的手腕上印著的紅印露了出來。
正在內心火大,腦補狂揍五條悟,二之夕凜凜沒有意識到。
看著顯眼的痕迹,灰原雄睜大眼睛。
七海建人冷下了面孔。
五條前輩真的是個混蛋。這是兩人內心共同的想法。
而家入硝子知道過程,也知道五條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只是二之夕凜凜體質太麻煩,稍微一碰就會出現紅印,看著恐怖其實根本就沒多大的事情。
「前輩。」灰原雄神色擔憂了起來。
二之夕凜凜看他:「什麼?」
灰原雄:「前輩真的要和五條前輩結婚嗎?」
之前不覺得什麼,可是現在看起來五條前輩是會動手的類型啊!
對家暴就要0容忍!
灰原問的問題太過了。雖然這麼想,七海建人也在等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兩個小子怎麼回事?家入硝子心中出現一個隱隱約約的曖昧預感。
「不會的。」靠坐在病床上的二之夕凜凜捏著被子,頭頂的燈光在她眼中撒下一片水霧,瘦弱的脊背滿是不折的脊骨,吐字清晰且十分堅定道:「我是不會和他結婚的。」
她如此回答灰原雄的問題。
像是在回答給別人聽,又像是在跟自己說。
*
走到醫務室門口,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就聽到裡面少女堅定的【不嫁五條悟】言論,夏油傑看向身邊捏著盒子,說是忘了把伴手禮給二之夕凜凜,選擇跟他一起過來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