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叮的一聲,三尖兩刃刀與鐵鎚相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好,有詐!」土行孫大驚借力要跑。
敖丙連忙用冰封了土行孫的退路,敖丙的冰非他本人解凍,否則就算是太陽暴晒也無法融化。土行孫見狀要去挾持坐在亭子里的武王和姜子牙,敖丙方天畫戟一劃,將土行孫打回到楊戩面前。
楊戩打掉了土行孫的鐵棍,接著用三叉兩刃刀將土行孫打落在冰面上,把刀架在了土行孫的脖子上。
等楊戩完全控制住了土行孫,敖丙才看清土行孫的模樣,長得倒是不傷眼,就是比尋常男子矮了兩個頭。他轉過頭抱拳:「丞相,武王。已經擒獲土行孫了,應如何處置此人?」
姜子牙看著土行孫,詢問:「大王以為如何?」
「自然是要拿他去換哪吒和天化。」武王看向土行孫,「刺殺雖然可惡,但是哪吒和天化的性命更重要。」
「此人身手矯健,放他回去猶如放虎歸山。若要用他換人,應當廢了他。」姜子牙沉思片刻說道。
武王嘆了口氣:「只是可憐他一身修行不易,然而為了周軍將士安全,不得已而為之。」
姜子牙剛要動手。
「大王,子牙且慢。」
敖丙抬頭看了過去,就看到一位身著黃褐色敞口外袍的道長走了過來,他對著笑容說道:「手下留人,看在我的薄面,就放過我這不成器的徒弟一馬吧。」
看來就是俱留孫前輩的徒弟了,敖丙心道。
姜子牙見狀說道:「師兄不是我不留情面,只是周軍因為你這徒弟損兵折將,現下兩位師侄還在商營生死未卜,他又來刺殺吾主。不加以懲戒,實在難以說得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敖丙總覺得丞相是在暗示什麼。
武王笑道:「尚父不必如此,為了這些事情傷了師門和氣。這樣吧,不如讓土行孫戴罪立功吧。」
敖丙看著武王和姜子牙這一唱一和心道,看來俱留孫師徒是掉進坑了。玉虛宮還真是一脈相承的狡詐。敖丙搖了搖頭,他算是明白了當年巡海夜叉是怎麼被哪吒坑了。
俱留孫摸了摸肚子,笑著指了指姜子牙:「你啊,鬼精鬼精的。也罷,總歸是我理虧,就按照你說的吧。孽障還不老老實實地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土行孫半晌沒有出聲。
「孽障你不願意?」俱留孫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敖丙站在眾人身後,看著土行孫的臉色,他總覺得這人有難言之隱。難不成土行孫入商營還有什麼其他隱情。
土行孫跪在地上,懇求道:「師父您就別逼我了。徒兒與鄧小姐有言在先,定要建功立業娶她為妻。還望師父成全徒兒,莫要讓徒兒做那背誓之人。」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見狀,土行孫將自己與鄧嬋玉的事情娓娓道來。依照敖丙的話來說,就是個英雄救美,美人不以貌取人的故事。
另一邊俱留孫掐指一算,鄧嬋玉同土行孫確實有姻緣,且只要鄧嬋玉入周營,定能為周營再招來鄧九公這一員猛將。
姜子牙聞言便策劃著,該如何先騙鄧嬋玉入周營成婚,生米做成熟飯後,鄧九公便不得不入西岐。
敖丙微微蹙眉,雖說兩人情投意合,但是這樣實在有傷鄧小姐的名聲。他剛想張了張嘴想勸眾人再作考慮,就聽到土行孫說道。
「武王,師父還有師叔,可否容我今夜返回商營,勸說鄧小姐歸降。弟子不願用此計傷了她心。」土行孫情真意切道,「小姐待我以真心,我自然要回以真心。縱使她要同我一刀兩斷,我也認了。」
「胡鬧,你這一去,萬一不成且不說自己的性命保不保得住,你的兩個師弟也會因此喪命。」俱留孫板著一張臉。
「可是——」
「沒有可是。」
「師伯,其實弟子也以為此計不妥。」久未做聲的楊戩說道,「若是個十惡不赦的人用此計也就用了,但對方到底還是一位未出閣的姑娘家。」
敖丙:「我亦認為不妥。雖說是天定姻緣,但是欺騙成婚,難免會令有情人心生怨懟,再則會讓鄧氏父女對周軍行事作風產生誤解,不利於行軍作戰。」
在場之中,三人反對,兩人贊成。武王見狀,不禁輕笑道:「尚父,既然超過半數反對,此計便作罷吧。既然打出仁義之師的名號,自然是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土行孫願意去說服鄧氏父女入西岐,那便讓他去吧。」
土行孫眼睛一亮:「真的?」
「孤說話當然算數。」武王說道,「你是尚父的師侄,孤信你會言而有信。你今夜返回商營勸說鄧氏父女歸降,但是你需帶一人跟你回去,在你勸說時他去救人。可否?」
「可,當然可以。」土行孫抱拳,「多謝大王成全,日後我土行孫定當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武王扶起土行孫笑著說:「入了西岐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
「那,此行就勞煩三太子走一趟了。」姜子牙說道。
敖丙自然知道自己此去的不二人選,一來他能剋制土行孫的縮地之術,縱使土行孫叛變他也能帶著哪吒兩人逃走;二來他是正神,鄧九公不敢對他痛下殺手,這樣一來即便是被計劃失敗,他還是能將三人安然無恙地帶走。
真是老謀深算啊,敖丙感慨道。
一進商營,敖丙就和土行孫分開行動了。他按照土行孫指的方向來到了后營。不用他特意去找,就看到被綁在柱子上的哪吒的黃天化。
他放到了看守的衛兵,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破了的缸引起了他的注意。
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那缸應該就是透風報信的鯉魚原來待的地方。而哪吒用著自己交給他的傳信方式,讓缸里的鯉魚傳信給自己。
「我說吒兒啊,龍王太子真的能收到你的傳信嗎?他不會在聽到你的聲音后就直接離開吧。」黃天化憂心忡忡的聲音傳來,「師叔和武王不會遇害了吧。」
哪吒沒好氣地壓低聲音:「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我倒是想樂觀,但是這讓我不怎麼樂觀。我們兩個可是被綁在敵營里。唉,天祿他們肯定嚇壞了。」黃天化總是有操不完的心。
哪吒:「師兄你怎麼這麼愛操心?你是管家婆嗎?」
「……臭小子你是想氣死我嗎?」
敖丙聽著師兄弟的鬥嘴,差點笑出聲。哪吒的這張嘴絕對是他生平所見中絕無僅有,既能氣得人火冒三丈,也能逗人樂開懷。但是絕大多數,他是用這張嘴氣人。
「誰!」
哪吒目光如炬盯著自己的方向。那一瞬間,敖丙差點以為自己被一支無形的箭射中了。不過他很快就整頓好了情緒,慢悠悠地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
黃天化:「……我是在做夢嗎?三太子真的來了!」
「不然呢,」哪吒白了黃天化一眼,「他要是不來那就是蓄意謀害我們,師叔可不會放過他。」
黃天化:「……」
敖丙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看向哪吒說道:「早知道這次用藥毒啞你了。」
哪吒挑釁:「可惜你沒機會了。」
「那可未必。」
敖丙抱著手臂站在哪吒面前,看著哪吒額頭上的汗珠,他就知道哪吒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讓那條鯉魚來報信的。現在被風一吹,哪吒會不自覺的抖動。
「師叔還有大王他們怎麼樣了?」黃天化問道。
敖丙:「安然無恙,我與丞相武王合計一同抓了土行孫……」
哪吒聽到敖丙抓了土行孫切了一聲:「快幫小爺解開,一會兒被發現了,我看你怎麼跑。」
「你放心,就算被抓到了,憑藉司雨正神的地位,我也能比你多活幾天。」敖丙十分冷靜地回敬道。
哪吒白了一眼敖丙,動了動身體說道:「既然是來救人的,你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過來給小爺鬆開。」
敖丙抱著手臂微笑不為所動。
哪吒不滿道:「喂,臭泥鰍,你聾了嗎?快給小爺和師兄鬆綁。」
「鬆綁倒是可以,」敖丙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著哪吒說道,「你求我啊。」
哪吒:「……」
「要我提醒你一下嗎?就是上次我求你那樣。」回想起上次被哪吒趁火打劫,敖丙就一肚子的氣。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他怎麼也要把那聲求你給要回來。
「你這個小肚雞腸的傢伙。」哪吒嘖了一聲。
「彼此彼此,趁火打劫的混蛋。」敖丙淡定至極,反正他有把握在別人發現后,能連人帶柱子地一起搬走呢。
僵持了好久,哪吒深吸一口氣,擠出了一聲求你。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敖丙歪著頭,琥珀色的眸子充滿了玩味的情緒。
「小爺說,求你鬆綁!」哪吒這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活像是在說,你給我等著,回去要你好看。
敖丙視若無睹。不遠處傳來土行孫的聲音。看來是談妥了,他剛準備去跟土行孫會合,結果就被人攬著腰拖進了空帳篷。
看著哪吒和黃天化一臉戒備的樣子,敖丙這才想起來,忘記跟他們說土行孫已經歸降的事了。都怪哪吒打岔,他忘記說這件事了。
他拍著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心中大罵,哪吒你沒事捂我的嘴幹什麼!快鬆開!
結果他越是掙扎,哪吒越是用力。敖丙擔心不知情的兩人壞事,於是拚命掙扎。就在兩人較勁的時候,他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向外栽了出去。
只聽砰的一聲,敖丙感到自己的臉頰傳來濕濡溫熱的感覺,再一看就是哪吒放大的俊顏。
他:「……」
可想而知他和哪吒,以一種非常不雅觀的姿勢,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龍三太子一世英明又一次毀於一旦。
哪吒坐了起來,呸了一下,十分嫌棄:「腥死了,你果然是條臭鹹魚。小爺要漱口!」
敖丙:「……混世魔王你還是繼續回柱子綁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