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軍威氣吞虎
全力支持西里西亞王抵禦大舉入侵的韃靼西征軍,近一萬日耳曼將士集體玉碎,五千柏林守軍大部戰死,余者淪為虎賁團附庸.五萬餘德意志聯軍被全殲,帝國精銳條頓騎士團深陷普魯士境內,隨行保駕的一萬餘德意志精銳軍團再次落入虎口。教廷公然宣戰,境內眾諸侯觀望者居多,縱觀整個德意志國,能與虎賁團作戰的軍隊已所剩無幾,可供年少國王使用的兵力不會超過三萬。
由及時接應的三千騎兵團斷後,在一千八百餘親衛隊的簇擁下惶惶奔入城堡,驚魂未定的康拉德四世再也不敢逗留。稍稍休憩,補充給養,抽調部分本土精銳充入親衛隊,於天黑時分悄然離開北門。派得力親信飛騎趕赴羅馬求援,一路倉惶北逃,一路嚴令出兵聲援的諸封國擋住虎賁團的進攻步伐。
收回兵力,兩大悍將合兵一處,也不用周文龍操心,順利吃掉拚死斷後的兩千餘德意志騎兵。帶上俘虜和丟棄的輜重給養折返倫茲城,一路留下多支十人一組的小分隊,以便隨時接應奉命偵探敵情的仆散忠勇一行。
由老軍師親自主持大局,照例張貼安民告示,一一安排眾將士歸屬。一萬苦力團和一千重甲軍交由波西米亞副將指揮,直接在城東外就地宿營,所有俘虜一律拘禁於城北軍營,投誠的四千餘柏林守軍和日耳曼將士負責看押。
城北外的戰場,也來不及清理,率領餘下的混編軍團,王鼎下令架設火炮陣地,命眾將士擺出空當陣,以迎戰即將來襲的敵援兵。火藥充足,但石丸消耗頗大,火速派人去東門外的戰場接收清理出的石丸,派出多支百人騎兵隊,從各個方向打探敵軍動向。
一等不來,二等不至,天擦黑時分,中路小分隊率先傳回好消息。兩位千戶長聯手全殲斷後敵騎,正保護駙馬爺率部折返,至於敵援軍根本不曾出現。稍稍安心,命全體將士不得懈怠,王鼎率親兵隊出陣迎接凱旋而歸的精銳之師。
一路奔行,一路閑談,周文龍一掃愁眉。德意志軍團連續戰敗,兼之要應付擁護教廷的軍隊,根本不可能出動太多兵力對付無堅不摧的虎賁團。眺望夜幕,心情舒暢無比,「迪烈,克寧,看來我們的策略奏效了。也不用著急,咱穩紮穩打,一點點蠶食德意志諸封國。當然,打出受教廷指派的旗號,以瓦解為主。對於頑抗到底的城堡,一律用火炮徹底摧毀之,逼迫帝國主動求和。」
「將軍,此招左右逢源的確奧妙無窮,帝國無話可說,教廷也啞口無言……」沉穩歸沉穩,但局面越來越有利,耶律迪烈也不由得喜上眉梢,「對兩大使節虛與委蛇,看看誰先忍不住,可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大贏家只有一個,哈哈……」
「他奶奶滴,以我的脾氣,管他什麼援軍不援軍,逮住就打,打就打他個魂飛魄散……」一臉不爽,徒單克寧連爆粗口,「將軍也太謹慎了,如一舉擒獲敵國王,以此要挾,我就不相信敵軍還敢對抗?」
「你呀,總是如此魯莽,敢御駕親臨邊境,必然早勒令周邊城堡出兵。與其硬碰硬,不如靜觀其變為好……」搖搖頭,周文龍語重心長,「康拉德四世小角色一個,我們的目標只在於迫帝國求和,以其為幌子,發兵追擊,順勢掃蕩邊境。若一舉擒獲,勢必引發德意志諸封國同仇敵愾,一旦發大軍與我決戰,豈不事與願違?」
「嗐,將軍,您總是神神秘秘,讓末將實在猜不透……」歪頭琢磨半餉,彪悍的敢死隊長若有所悟,「哦,您的意思是說,我軍並不打算佔領德意志,主要目標只為奧地利而來?」
「對,猜對了,讓德意志諸封國先斗個兩敗俱傷,等我軍掃平奧地利,再回頭收拾它。迪烈,此招應該叫坐山觀虎鬥,也不確切,叫渾水大摸魚更妥帖一些……」默默點頭,周文龍大笑不止,「既然要做到溫水煮蛙,當然不宜鬧出大動靜,康拉德四世之所以選擇倫茲城,也無非想看看奧地利守軍的反應。哈哈,這下反應非常明顯嘛,奧地利王擺明支持教廷,也為我軍指明下一步進攻目標。」
「將軍運籌帷幄,末將佩服……」回望身後,耶律迪烈淡然一笑,「心急吃不得滾粥,如何擊敗龐大的神聖帝國,切不可指望一蹴而就。因時而動,伺機干一把,羽翼未豐前,千萬別觸及帝國的核心利益。至於小小的柏林和倫茲城,帝皇理應不會太在乎,至多損失一點面子。繼續蠶食,穩步佔領邊堡,無暇抽身的帝皇會主動講和的。」
「管它呢,只要有仗打就行……」想得頭疼,徒單克寧索性不去想,「將軍,我們先說好,一旦決定進攻奧地利,這主帥的位置末將可坐定了。即便迪烈老弟,也不得搶先,誰搶我跟誰急。」
「好,很好,就這麼定了。但條件有三,一,不許出現大損失,無論敵軍出動多少兵力,我重甲軍的傷亡控制在一千以內。至於輕騎,除去三大部不作要求,對於投誠的將士,確保損失低於五千。二,到時迪烈大人為副帥,必須聽從其建議,不得一意孤行。三,別只顧殺伐,須體恤將士疾苦,對拒不歸順的俘虜,不得大開殺戒……」直視悍將,周文龍擠眼一樂,「有無把握?不然這主帥只能讓給迪烈大人咯,哈哈哈……」
「這個……這個……」抓耳撓腮,冥思苦想老半天,敢死隊長愣是憋出一頭大汗,「末將……末將只能保證擊敗奧地利軍團,至於具體傷亡,恐怕……恐怕沒辦法確保。」
「我說克寧兄,你做主帥,我做副帥,讓將軍幹什麼?」撲哧一笑,耶律迪烈忍俊不止,「難不曾將軍去負責後勤供應,全力配合你我?」
「嗯,我正有此意,若進攻奧地利,須力保後方無憂。另外,隨我征戰至今,完全受制於我之下,實屬暴斂天物。放手讓兩位大人精誠合作,一來看看兩位的協調指揮能力,二則避開教廷對我虎賁團的公開指責。當然,若順利攻下奧地利,此國由二位聯手監管。等拿下德意志,一人掌控一個國家……」擠擠眼,周文龍淡笑,「到時以拒不歸順我軍的德意志將士為誘餌,將其一股腦趕入奧地利境內,兩位大人則率大軍以圍剿逃兵的名義悍然進攻。我已在折返柏林城的途中,對此一概不知,有教廷特使證明,誰又能奈我何?即便想干涉,等折返倫茲城,相信我虎賁團早已殺入奧地利腹地。」
驚愕少許,兩大悍將同時發笑,一個低頭深思,一個皺眉琢磨,動作非常默契。看看天色,周文龍低聲提醒,「我的建議只供參考,一切以現場狀況為準,也可以利用趁機作祟的德意志將士。總之找理由入侵奧地利,至於誰任主帥,其實並不重要。分兵兩路,各帶上十五門火炮,相互配合,力爭一舉殲滅陳兵邊境的奧地利騎士團。至於其國內兵力,估計也不會太多,仙師自會全力確保後方無虞。」
「末將遵令!」異口同聲應諾,兩大悍將對視一笑,由耶律迪烈低聲回稟,「將軍連番指揮作戰,也需要休憩一陣,待我倆拿下奧地利,再請將軍入維也納接受朝賀。」
「請兩位牢記一點,無論我軍日後的前途如何輝煌,羅斯虎賁團的名號不可丟,否則難以紮根西域……」隨口而出,周文龍暗暗催馬,「歸附將士才是我軍力量的源泉,萬萬疏忽不得。至於隨我們征戰至今的三千虎賁,盡可放手讓兄弟們統率千軍萬馬,以兌現本將當初起兵所許下的承諾。西域如此之大,足夠眾將士縱橫馳騁,我們要讓每一名兄弟都實現做城主的夙願。」
看著背影,徒單克寧咧嘴大笑,「嘿嘿,將軍的話總是如此直爽,聽著讓人渾身舒暢,迪烈,你覺得呢?」
「嗐,將軍在提醒我們,別自恃軍功擁兵自重……」低聲道破天機,耶律迪烈搖頭苦笑,「都去做城主,克寧兄以為兄弟們到底會聽誰的,當然只有將軍一人才具備統帥資格。至於全體羅斯將士,只會聽卡娃殿下和將軍的號令,你我嘛,唯有老老實實聽命。」
「無所謂嘛,一路征伐,能活到現在已屬萬幸。妻兒安好,將士齊心,我虎賁團正朝著設定的目標一步一步前進。只要將軍在,實現畢生夙願指日可待……」原本心無旁騖,徒單克寧也不避諱,「迪烈老弟呀,你就是想得太多,與將軍相處二十餘年,理應熟悉將軍秉性。只要你我不作非分之想,助將軍稱霸西域,將軍自會誠心相待。如此大的疆域,即便將軍,只怕終其一生也難以完全掌控,何況你我?」
「克寧兄說的也對,或許我的確想得太多,雖從不曾有非分之想,但畢竟有所顧慮。所謂鳥盡弓藏,如何與將軍平靜共處一生,尚需你我努力……」搖搖頭,耶律迪烈若有所思,「據我觀察,將軍雖豁達,但心機深似海。時不時提醒我們,只為維護其不可撼動的至高無上地位,唉,克寧兄可曾聽說過功高蓋主這句話?中原歷史上可出現過太多太多的慘痛教訓,你我不得不有所警覺。」
「老弟千萬別瞎想,我雖大老粗一個,但也曾聽說鳥盡弓藏只發生在天下太平的時候……」一語驚人,徒單克寧大笑催馬,「拿下神聖帝國,迫教廷屈服,還須應對虎視眈眈的蒙古人,只怕需要你我付出一生的代價。身處完全陌生的西域,四面樹敵,危機無處不在。將軍不可能信賴西域人,除去我們這些不離不棄的將領,他還能相信誰?」
「沒想到克寧兄看問題能做到如此透徹,佩服……」疑慮頓消,同時催馬,耶律迪烈仰天長笑,「原來書讀多了也不好,還不如克寧兄如此化繁為簡,嗐,難怪將軍放心以主帥相托兄長,怕書生誤其大事也,哈哈哈……」
迎頭碰上王鼎,一路交流,一路奔回北門戰場。巡查一番,只留下一千重甲軍堅守原地,讓余部直接返城休整,帶上眾親衛和兒郎,周文龍徑直入城。在將士的引領下,一行人直奔守將府衙,脫下戎裝,吩咐各部回報戰損,讓完顏止帶上親衛隊檢查城內秩序,周文龍安心等候。
安頓好各自部屬,讓副將主持局面,四大主將先後趕到府衙。安排妥當城內政務,儒者最後一個進入府衙,大討論已火熱進行。進軍倫茲城的軍事行動雖然有些倉促,但也沒出現大的變故,戰損也在預料之中,最為頭疼的是如何安頓拒不歸順的眾多德意志俘虜。
一萬苦力團怨聲載道,五千俘虜人心浮動,新戰俘更是惶惶不可終日,若沒有重甲軍鎮守,只怕馬上要造反。紛紛獻計,眾大將爭論不休,一時眾說紛紜。
徒單克寧自然力舉直接幹掉只會lang費給養的全體頑固俘虜,耶律迪烈則建議分化瓦解,盡量挽救部分受脅迫的將士,王鼎依然持中庸態度,堅持繼續看押,實在彈壓不住,則殺雞駭猴。赤盞合烈最為謹慎,認為應當將全體俘虜分開看押,但並不看好會有所收穫。
私下與老軍師交流許久,周文龍一錘定音,首先一口否決殺俘的意見,命令將全體俘虜分批分次分片關押於兩國邊境地帶。防守力量外緊內松,讓偽裝成戰俘的部分歸順倫茲守軍首先越界,當然在邊界設立監控點,觀望奧地利方面的反應。如果全盤接收,則繼續釋放領頭鬧事將領和所有虛弱戰俘,給奧地利人增加負擔。如對方不予接收,則派人秘密射殺被迫返回的鬧事將領,在戰俘營內大肆宣揚奧地利人的無情,煽動戰俘情緒,為下一步入侵做好準備。
大計已定,靜候五日,仆散忠勇終於帶回好消息。不出所料,附近的德意志守軍的確人心各異,觀望者居多。聲援年少國王的人馬不過五千餘眾,得知聯軍再次大敗,早隨著年少國王的離去而做鳥獸散,眼下只求自保,對佔領倫茲城的入侵者聽之任之。
派經受過戰火考驗的柏林將領帶上主動歸附的倫茲軍士,持特使送上的教皇手諭,奔赴附近城堡,宣揚虎賁團軍威和神權的不可侵犯。宣布只要歸順,獻上降表和城防圖以及部分財寶,則不予攻城。一旦發現欺詐或者拒不歸順者,巨型拋石機和火炮將大開殺戒。
耐心等待十數日,留一半兵力交由赤盞合烈指揮,讓老軍師坐鎮倫茲城,周文龍率領麾下無敵軍團和攻城大軍大張旗鼓出北門。宣揚果真奏效,畏懼於虎賁團所向無敵的軍威,大多數城堡直接投降。至於極少數冥頑不靈的城堡守軍,巨型拋石機和火炮則派上大用場,城牆如同紙糊一般,面對從未見過的噴火神物和摧毀力驚人的巨型怪物,日耳曼將士的抵抗意志被拋諸九霄雲外。
短短一個月,由東到西,緊鄰西里西亞和奧地利的德意志邊界城市一一臣服,震撼人心的消息如雪崩一般席捲德意志諸封國。不利消息相繼傳回羅馬,焦頭爛額的帝皇再也把持不住,派出一支從西西里守軍抽調出的五千精銳騎兵團,帶上親自頒發的黃金詔書,保護嚇得不輕的兒子,另命令奧托二世親臨倫茲城代表國王直接與羅斯駙馬爺當面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