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智斗帝國使
秋風漸涼,大地一片蕭殺,飽受兵禍摧殘的西域人民苦不堪言.先被韃靼人狠狠蹂躪一番,虧得上帝保佑,戰火才沒有波及整個西歐。可沒消停多久,突然冒出一支所謂的羅斯虎賁團,兵不血刃佔據西里西亞。神聖帝國瘋狂圍剿不成,反遭血腥報復,教廷也來湊熱鬧,戰火一時燃遍西歐全境。
國破家亡,也得力於蘇珊娜公主,馬扎兒人民才得以休養生息。不識時務,西里西亞周邊的國王可倒了血霉,一個個自食其果。波蘭王最慘,王后變為仇敵之妻,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家底又毀於一旦,只能躲在遠離邊境的堡壘中苟延殘喘。
波西米亞王也毫不遜色,先被偷襲,付出慘重代價才全身而退。鼓起勇氣再戰,結果更慘,國內的反對勢力也藉機作亂,王位岌岌可危,此生只怕再也無力報仇。
作為帝國的急先鋒,到處興風作lang的條頓騎士團同樣遭遇當頭一棒,副團長被生擒,五千騎士團全軍覆沒。全憑羅斯駙馬爺開恩,才堪堪逃回一百餘眾,靠誅殺奧地利邊民謊報戰果,藉此維繫昔日榮譽。
三千柏林軍有去有回,可人數銳減,部分人還被迫充當虎賁團的暗探和爪牙。柏林一戰,城堡易主,五萬餘德意志聯軍將士慘遭屠殺,帝皇為之震怒。再戰倫茲,年少國王僥倖逃離,隨行的兩萬餘精銳又被虎賁團蹂躪。除去逃出虎口的三千衛隊,餘眾要麼化為亡魂,要麼淪為俘虜,消息不脛而走,德意志眾諸侯噤若寒蟬。
被風起雲湧的各路反帝聯盟死死拖住,最精銳的西西里軍團深陷其中,帝皇腓特烈二世只能徒嘆奈何。想法設法抽出部分精銳,趕赴巴伐利亞保護年少兒子,頒發確認羅斯公主卡娃殿下為西里西亞女王的黃金詔書,以暫時換取虎賁團的讓步。至於以後的形勢到底會如何發展,恐怕連上帝也難以說清。
一直隨軍,親眼見識過噴火神物的巨大威懾力,也領略過虎賁團的無敵戰鬥力,大驚失色的教廷特使老半天也沒吭氣。欣喜歸欣喜,但至少明白無利不起早的道理,副團長海因里希·馮·霍恩洛厄同樣閉嘴不言。
斜睨兩大使節,周文龍話鋒一轉,「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能否與神聖帝國取得和解尚存疑問。一切還須仔細斟酌,兩位大人也不用為此著急上火。今時不比往日,眼下我虎賁團已站穩腳跟,誰敢主動為敵,等同找死。教廷與帝國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與我虎賁團無半分關係,至於我軍最終到底幫誰,嘿嘿……」
壓根不需要猜測,相互看看,心知肚明的兩大使節暗暗苦笑。羅斯駙馬爺話有所指,含義不言而喻,誰的條件更優厚就會倒向誰。行徑雖不咋地,但也無可厚非,國與國之間不存在憐憫,只有利益才能決定一切。沉默一會,教廷特使搶先開腔,「駙馬爺光明磊落,臣衷心欽佩。不如這樣,臣今晚就返回,待稟明教皇,再來與駙馬爺好好談判。
「也罷,大人心憂教廷安危,強留的確也不大妥當……」順水推舟,周文龍拱手致歉,「忙于軍務,對大人招待不周,本將深感不安,請大人多多擔待。對於教廷提出的條件,本將會如實稟報卡娃殿下,待商討后再派人回稟教廷。聲明一下,我虎賁團上上下下對入教並無異議,只是對教廷額外開出的苛刻條件尚存疑慮,請大人見諒。」
送走愁眉苦臉的教廷特使,命人請入候命已久的奧地利使節,周文龍先發制人,「貴國既然擁護教廷,為何止步邊境?眼睜睜看著我軍與帝**團大戰,卻拒不施以援手,究竟意欲何為?」
聆聽翻譯,早料到彪悍的羅斯駙馬爺會發難,奧地利使節不卑不亢,「臣拜見尊貴的駙馬爺,我大軍已全線撤離邊境,此舉已說明一切。雖擁護教廷,但我方同樣得罪不起強大的神聖帝國,還請駙馬爺體諒一二……」
斜睨沉默不語的條頓團副團長,暗自揣摩,繼續狡辯,「我軍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暫時觀望,見貴方兵強馬壯,所以才放心離去。敝國國君忙於政務,實在抽不出時間拜會駙馬爺,臣代為賠罪,請駙馬爺千萬別生氣。」
「忙於政務?怕是忙於應付來襲的波西米亞軍吧?」沉聲反詰,周文龍毫不客氣,「對戰事袖手旁觀,分明等著看我軍笑話,大人難道不怕我虎賁團揮師進攻貴國?」
張口結舌,奧地利特使自覺閉嘴,窺探聲色俱厲的駙馬爺,看看一旁幸災樂禍的副團長,暗自琢磨對策。臨行前國王曾反覆交代,無論羅斯駙馬爺如何反應,都要淡然處之,想盡一切辦法簽署盟約。沉思一會,謹慎開言,「我方的確有苦衷,但跟波西米亞軍毫無關係,無論波西米亞國內政局如何動蕩,對我國也夠不成任何威脅。貴軍勇猛無敵,但畢竟勢單力孤,眼下已與神聖帝國不共戴天,即便帝皇暫時妥協,只要日後局面佔優,一樣會大舉報復。強強聯手,方能共度難關,如若駙馬爺對結盟感興趣,敝國國君會提供一切必要的幫助,讓教廷儘早承認貴軍,請駙馬爺三思。」
「嗯,大人所言有理,本將好好考慮一番……」沖埋頭沉思的老軍師擠擠眼,周文龍用大笑化解現場的緊張氣氛,「哈哈哈,風景如此之好,不如共同舉杯,為教廷和帝國早日和解干一杯。來,干!」
各懷心思,兩大使節默默舉杯,相互看看,一口咽下略顯苦澀的美酒。舉杯敷衍,心有靈犀的儒者接上話題,「結盟尚須徵得卡娃殿下的恩准,請大人耐心等待,至於駙馬爺,一定會極力配合。帝國使節也在,我們大可不必遮遮掩掩,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玩弄酒杯,暗自深思,周文龍靜待好戲上場。與老軍師一唱一和,先穩住兩方特使,待查明真實軍情,再做下一步打算。直接進攻奧地利既失去先機,也不大穩妥,沒與帝國達成和解前,斷不可兩面樹敵。斜睨神色各異的兩大使節,看看欲言又止的老軍師,暗暗點頭,以示鼓勵。
「無論最終幫誰,我虎賁團只求無愧於心,所謂萬事皆有原因,我軍之所以出兵,也完全出自無奈。好不容易逃離韃靼人的魔掌,原本只想苟活人世,沒曾想,一點小小的奢望也被他人生生扼殺……」話鋒一轉,儒者直接挑明談判的最終目的,「多路出兵大舉圍剿,尤其帝國,實在可惡,不還以顏色,我羅斯虎賁團豈不被他人視為廢物?而今局面利於我方,爾等才出現,請問兩位特使大人,我軍被圍剿的時候,爾等何在?自古弱國無外交,唯有強者才有話語權,對於結盟,我方只認準一條,誰的條件更利於我虎賁團日後發展,我方就選誰。」
默默無語,各懷心思的兩大使節閉嘴不言,斟酌辭彙,各自拋出橄欖枝。誰也做不了主,只能用虛言極力籠絡,談來談去,當然毫無結果。敷衍一番,周文龍起身送客,看著老軍師親自送出門外,揉揉發脹的腦門,閉眼假寐。
「駙馬爺,駙馬爺……」壓低聲音,去而復返的儒者謹慎回稟,「觀眼下態勢,帝國方面絕對有所妥協。至於奧地利,敷衍即可,儘快打發其出境,不知駙馬爺覺得如何?」
「您自行作主,估計帝國使節近幾日抵達……」擠眼笑笑,周文龍頗感乏累,「到時由您先談判,摸清帝國底細,我再出面,爭取將利益最大化。我們的底線很簡單,可以交還所獲邊堡,但邊境線一百里以內不得設防。對於俘獲的聯軍將士,盡量分化瓦解,也為我軍補充兵源,頑固者予以遣返。贖金嘛,生者一人六個金幣,死者減半,一手交錢一手放人。加冕卡娃殿下的儀式必須有帝國派出的使節和主教在場,當眾宣讀詔書,許諾永不侵犯我西里西亞,且立下國書為據。」
「微臣明白,請駙馬爺安心休憩!」鞠躬退下,虛掩房門,老軍師匆匆而去。
一夜酣睡,恢復精神,接下來的場景完全按預料發展。先送走不情不願的奧地利特使,派人看住蠢蠢欲動的手下敗將,接見忐忑不安的奧托二世公爵,周文龍按輕重緩急一一處理。
府衙內,緊張的正式談判如期上演,話語雖平淡,但隱含的玄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於上帝老人家更一清二楚。回思初步所獲,斟酌雙方底線,設想各種可能,周文龍淡定旁觀沒有硝煙的唇槍舌戰。
「使臣大人,我方不能接受貴方昨天提出的和談方案……」淡淡開腔,儒者一口否決,「歸還邊堡可以,貴方必須力保邊境線一百里以內不設防,廢棄所有堡壘,緊鄰不設防區的任何一個邊堡駐軍不許超過一千。當然,我方也同樣做到。為確保誠意,雙方可以派巡邏騎兵不定時巡防,一經查出違約,視同宣戰。對卡娃殿下加冕不得附加任何條件,另外,如何懲罰袖手旁觀的奧地利王,完全由我方做主,貴方只能無條件配合。」
沉默半響,奧托二世據理力爭,「我神聖帝國眼下雖處境維艱,但貴方如此獅子大開口,也有落石下井之嫌……」毫不妥協,但話語充斥無奈,「加冕貴國殿下為西里西亞女王可以不用附加條件,但堂堂的帝國邊境線不設防,豈不強人所難?奧地利王的確應該好好教訓,但貴軍根本無權代表帝國出手懲治,談何配合之說?」
「大人莫非想無功而返?既然匆匆趕來,想必抱有結盟誠意,如此推三阻四,不如返國讓帝皇親自入城會晤……」越聽越不耐煩,火氣上涌,周文龍斷然中止談判,「我方條件不容更改,貴方只有按此結盟和準備迎戰的兩種選擇,時間限定一個月。超過期限,我虎賁團會繼續發起強攻。以後也不用談判了,要麼簽約,要麼開戰,大人自己看著辦,送客——」
早定下對策,一個唱紅臉,老軍師自然唱白臉。看看手足無措的帝國公爵,轉向佯裝發怒的主將,緩緩行禮,「駙馬爺先聽微臣一言,再做定奪不遲。使節大人未必有如此大的許可權,我們可以暫時等著,至於條件嘛,的確無法退讓。當然,既誠心談判,雙方都應該沉下心,以儘快達成共識。邊境線駐軍可以適當增加一點兵力,實在不行,雙方可以組建一支聯合騎兵團共同巡防。」
再次轉身,一臉誠懇,「對於我國逃入貴方境內的邊境守軍,貴方也應該一併遣送,不知使節大人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