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老鼠戲耍貓

007.老鼠戲耍貓

急沖沖趕赴大營,軍帳內早站滿將官,千戶長連連招手,「周將軍,你過來!」

眾人紛紛側目,男子大咧咧靠近。環視一圈,指揮官高聲下令,「此次遠征,任務頗重,偵查西遼的城防並刺探花剌子模的真實兵力。大汗諭旨,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主動攻擊花剌子模人。周將軍,你擔任前鋒,執行誘敵任務,左右兩翼各有四個百人隊提供掩護,我指揮中軍跟進。不要纏鬥,如果逢敵,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

狼一般的眼神掃過九個百戶長,「出征!」

四面出擊,八方開花,蒙古人的胃口果真不小。裹脅西夏,猛攻金國,還覬覦西遼和花剌子模?男子吃驚不小。西遼倒曾聽說,花剌子模聞所未聞,在哪個方向都不清楚。「是!」飛步而出,兩人直奔營帳。

軍需官已等候一會,「百戶長,請派人接收輜重和戰馬!」通事迎上前,兩人火速辦理交接事宜。訓練的兵將停下動作,不約而同向營帳靠攏。看看剛送到的200多匹蒙古戰馬,萬戶長一臉詫異,高聲吆喝,「所有人員歸隊!」

「全體將士聽令——」滿意的眼神瞅瞅一百多號兵將,男子一聲令下,「帶上輜重,即刻拔營!」

簡易帳篷棄之,少量乾糧和羊奶被綁上備用馬,每人攜帶弓、弩和兩個裝滿箭支(60-80枝箭)的箭囊,配備二至三匹戰馬,高舉蒙古鈍刀,精神抖擻的兵將靜等首領發話。通事亦不剌金列左,十戶長仆散忠勇居右,背上紫金弓,手提梅花槍,男子翻身上馬。

槍指西大營,「出發!」

人去影空的營帳外只殘留大量碎骨,在月光下泛出瘮人的慘白,士氣大振的兵將一路向西,直抵大營。每個百夫隊均配一名嚮導,簡短動員完畢,哲別千戶長一聲號令,五千鐵騎浩浩蕩蕩離開駐地。行進速度不疾不徐,充當先鋒的周文龍所屬百夫隊在前面一馬當先,萬戶長耶律宏哥滿臉鬱悶。看方向,顯然離金國越來越遠,也不知道究竟要去哪裡?

一旁的耶律迪烈千戶長同樣沮喪,逃離蒙古人魔掌的希望似乎越發渺茫,這次遠征估計生還無望。蒙古人太狡猾,派降服的金兵金將打頭陣,擺明讓人充當頭羊。暗暗靠近,低聲呼喚,「萬戶長,看來前景不妙,從方向判斷,此行目標不是西夏,當然也不是大金……」壓低嗓音,「跟蒙古國西域接壤的是西遼,估計這次是去攻打西遼國。」

「我也猜到了,狡猾的蒙古人,拿我們當擋箭牌……」憤憤不平,萬戶長一臉無奈,「蒙古人對我們的死活絕對毫不在乎,敗軍之將,只有做肉盾的命。」

擺擺頭,「看裝備,蒙古人還算義氣,我領兵打仗五年多,從未見過出征帶這麼多的戰馬,一個人平均兩匹半,難怪他們能所向披靡……」咂咂嘴,千戶長連連慨嘆,「金國若也能做到如此,蒙古人也不會這般囂張!」

「承裕老兒太昏聵,居然放棄桓、昌、撫三州,讓蒙古人兵不血刃佔據牧監地桓州……」氣憤的萬戶長咬牙切齒,「幾百萬匹軍馬就這樣拱手相讓,我真恨不得親手宰了承裕老兒,大金四十五萬精銳在野狐嶺一戰中幾乎全軍覆沒,這個蠢才居功至偉……」吐出一口長氣,「我常常懷疑,這老兒該不會是蒙古人的內應,大金就是被這種庸才毀掉的。」

兩人越說越沮喪,到最後只能無語,胯下戰馬一聲不吭,只管默默偷聽。人馬在傳令兵的督促下加快速度,隆隆的馬蹄聲響徹恬靜的草原。男子一臉淡然,看看沖在最前面的嚮導,小聲詢問通事,「我們這是要去哪?離邊境還有多遠?」

看一會星星,通事悄聲回答,「應該去西遼,這裡離西夏也不遠,天亮前能趕到三國交界的邊境線。」

為他人當先鋒,不為國也不為民,純粹替蒙古人賣命。牽挂公主,男子心裡始終不痛快,但一時也無可奈何。聽不清背後兩人的私語,當然也聽不懂契丹語,索性不去理會。催動白龍馬,將一腔鬱悶化作前進的動力,男子追上嚮導。人不歇氣,馬不停蹄,輪番換馬,先鋒部隊一路疾進,披星戴月趕赴邊境線。

夜幕下的草原,一大團移動的黑影如同旋風,很快將中軍甩在身後。輕裝疾行的一百多號鐵騎在黎明時分抵達邊境線,傳令兵飛速趕到,「千戶長有令,命你部越過邊境線,大張旗鼓進入『哈密力』。偵察敵情,伺機而動,爭取將敵兵引出哈密力城,等大部隊趕到,配合圍而滅之。」

抵近偵察並充當誘餌?男子頗感興奮,又要做老本行,但今時不比往昔,兵強馬壯且有後援。沖還在竊竊私語的兩人招招手,「嗨,你們過來!」

不管為誰賣命,軍人畢竟好戰,兩人飛馬奔近,亢奮的萬戶長小聲詢問,「百戶長,此行的攻擊目標確定了嗎?西遼還是西夏?」

「西遼,亦不剌金,請所有的將領過來,我要召開一個誓師會……」瞧瞧天色,瞅瞅夜幕下沉寂的邊境線,男子壓低嗓音,「快——」

人群一涌圍上,男子一字一頓,「諸位,我們的任務是偵察並引誘敵兵出城,請每一位將領約束其麾下的軍士,不得濫殺無辜,不得驚擾平民,不得奸淫擄掠,違令者,斬!」瞅瞅不以為然的萬戶長,「蒙古鐵騎之所以屢戰屢勝,紀律嚴明也屬其制勝法寶之一,既來之則安之,大家若想活命,請一定遵照我的指令行事!」

看一眼灰濛濛的天際,「出擊!」

轟隆隆的馬蹄聲震破夜空,一百五十名由多**士組成的鐵騎故意暴露行蹤,一路大叫大喊,在嚮導的指引下,殺氣騰騰直撲哈密力外圍的伊州。天色漸亮,清晨的寧靜被人嘶馬喊打破,草原上的牧民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扔下帳篷,拖兒帶女,扶老攜幼,或騎馬,或坐車,或步行,慌慌張張逃向四方。草原開始沸騰,蹄聲四起,塵煙直上天際。小孩哭,大人叫,牛羊哞哞朝天歌,混亂的場景彷彿世界末日來臨。

一路不曾停歇,翻越高山,鐵騎直抵伊州外圍。伊州守將早被驚動,派出不到兩百人的小股騎兵,擺開陣勢主動迎戰。

十天的訓練獲益匪淺,在通事的循循誘導下,男子對蒙古人的戰術有所領悟。先派出悍將徒單克寧,率領其麾下騎兵抵近誘敵,萬戶長負責瞭望,自己率其餘兵將隱入挑選好的一處高地。多餘的戰馬被穩妥安置在高地后的樹林中,人集體下馬,馬同時卧倒,屏氣靜聲等候出擊訊號。

200對不到30,兵力懸殊太大,一直擔任敢死隊長的徒單克寧毫不畏懼。按照頭領的指示,等敵兵進入200步範圍,大喝一聲,「射!」箭矢如雨飛出,沒等對手反應過來,裝出害怕的模樣,掉頭狂奔。

還沒接戰就一敗塗地,鼻子里噴出一股冷氣,「一群流竄的亂兵,殺!」指揮的西遼將領一聲怒吼,200餘騎爭先恐後衝出。倚眾凌寡,自然不用考慮隊形,大隊騎兵一窩蜂撲向潰敗的對手。亂糟糟的吼叫此起彼伏,「快衝,不能讓這股亂兵逃脫,將他們趕盡殺絕……」

同樣亂鬨哄,但20餘騎並列成鬆散的一長排。放緩戰馬奔跑的速度,待主動送命的羔羊進入180步,逃跑照舊,千戶長徒單克寧率先轉身反擊。麾下的兵士同時反身放箭。微涼的晨曦下,血花飛濺的戰場一片混亂,追趕的騎兵在精準的打擊下紛紛墮馬,慘叫驚天動地。

隊形太混亂,斃命的斃命,倖存的也被飛奔的戰馬踏成肉醬。追趕的箭雨連對手的毛都沒能碰上,就已紛紛墜地,少數飛臨的箭支在靈活的閃躲下也無功而墜。

邊逃邊射,邊射邊逃,既不讓對方近身,也不遠離,20餘騎彷彿玩著老鼠抓貓的遊戲。單向的屠殺沒持續多久,追趕的敵兵已支撐不住。200餘騎在追追停停中損失大半,一路倒斃的軍士和失去主人的戰馬默默守望,守望一個無言的慘烈結局。

怒髮衝冠,主將單騎殺出,眨眼被集中的箭雨射死。餘眾一聲吶喊,紛紛掉頭,顧不上還擊,只管沿屍路狂奔。潰不成軍的騎兵亂轟轟擠成一團,隊形比之前更為混亂,爭先恐後,你追我趕,儼然一群散放的羔羊。

「殺!」機會終於來臨,早等得不耐煩的千戶長火速撥轉馬頭,奮起直追。毫髮無損的20餘騎紛紛轉馬,陣勢不變瘋狂追殺。戰馬嘶吼,吶喊驚空,馬蹄聲聲,血雨陣陣,失去指揮的殘兵不斷墜馬。反擊無,飛箭有,百餘騎很快剩下一半,距離也已迫臨20步。

一陣猛烈的箭雨又消滅一大半,嚇破膽的敵騎徹底崩潰,只恨身無鳳翼,心有靈犀一路狂奔。人數終於佔優,千戶長果斷收弓,催戰馬,揮舞虎天鉤,旋風般追上魂飛魄散的對手。

鉤起,頭飛,血噴,人倒,血花寂寞飛舞,人頭滾滾而下。亢奮的20餘騎虎入羊群,一頓血腥砍殺,奔逃的殘兵轉眼被消滅殆盡。200餘騎只剩下最先掉頭的一名軍士,見勢不妥,催戰馬斜斜奔向遠處的村落。

追趕不及的軍士紛紛抄弓,一聲斷喝憑空炸響,「不許放箭,讓他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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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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