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魚小痴站起身,她向前幾步掙開了陸小鳳的手,最後在阿發麵前站定。
「是誰指使的你?」
阿發聞言看向灞霸,檸檬,大強,二狗四人。
群里瞬間炸了,四個人紛紛跪求阿發高抬貴手。
阿發一言不發,不知道該應哪個人。
灞霸靈機一動,他突然朝著魚小痴一聲大喊:「不可能,我父親不是那種人,你一定是在騙我!」
說罷,他如旋風般衝出了客棧。
「霸郎!」檸檬反應過來立刻緊隨其後,捂著肚子追著灞霸出了客棧。
「大哥!大嫂!」二狗突然頓悟,高喊了一聲也追著檸檬沖了出去。
「灞弟,檸妹,過弟!」梅開四度,大強眼眶含淚,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
由於跑得過快,他甚至一度差點衝到了二狗的前面。
瞧著四人歡脫遠去的身影,阿發默了片刻,真誠發問:「你現在還想知道是誰雇我殺了你妹妹嗎?」
魚小痴沉默了。
她男人跑了,她閨蜜跑了,她男人的弟弟跟著跑了,男人弟弟的哥哥同樣跟著跑了。
大戲落幕,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啊。
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
沉默中,魚小痴唰地拔出袖間的匕首,抵上阿發的脖子:「說,到底是誰!」
阿發抽了抽嘴角,瘋狂用眼神示意她,不是吧,還演啊。
魚小痴眨眼,那你倒是快結束啊。
阿發瞭然。
他雙手背後,輕笑一聲:「你殺了我也不會說。」
此言一出,魚小痴騎虎難下,是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這麼嚴肅的時刻,你能不能苦大仇深點。就這麼放下匕首我很沒面子的欸。
她狠狠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阿發不慌不忙地威脅道:「我只知道,在你動手前我的劍就會削下你的腦袋。」
「不過,」阿發接著補充道:「我一向是個守規矩的人,組長沒發話,你還不必死。」
三句話,阿髮結束了整個劇情。
說罷,他一把推開魚小痴,越過她向樓上走去。
陸小鳳閃身攔在了他的面前。
還未等他動作,魚小痴已經喊出聲:「讓他走。」
陸小鳳看向她:「為什麼?」
阿發半點武功都沒有,你一攔那不就集體露餡了。
魚小痴開始在群里艾特那幾個臨陣脫逃的傢伙。飆戲也總比讓陸小鳳把人打死來的好。
地圖上四個撒丫子跑路的小白點又開始瘋狂折返。
這要露餡被揭穿,那就是六個人的大型社死。
這邊對著陸小鳳,魚小痴輕輕搖了搖頭,再開口時聲音中已是說不出的疲憊。
她沒有解釋,只是道:「……讓他走吧。」
陸小鳳不動,但他的聲音已經軟了下來,他安慰道:「你不必怕他。」
「不錯。」老闆娘也來到了她的身邊,高聲道:「我看這人也沒什麼可怕的,他未必能接下陸小鳳三招。」
阿發步履沉重,氣息渾濁,儼然一副毫無武功的樣子。若是平常,這樣的人老闆娘是不會放在眼裡的,但有了魚小痴等人先前的鋪墊,老闆娘只覺得這男人是在刻意隱藏武功。
她這話,已然是在攛掇陸小鳳動手了。
「不,」魚小痴還是拒絕:「你們不能對他動手。」
老闆娘忍不住問道:「他有什麼厲害的,你為什麼這麼怕他?」
魚小痴朝她輕輕搖頭,道:「我不怕他。他死或不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老闆娘知曉她的意思。這個男人只是一把劍,魚小痴真正恨的,是雇傭了這個男人的人。
老闆娘:「那你為什麼要攔著陸小鳳?」
眼見四個人還沒跑回來,魚小痴只得繼續拖延時間。
她輕聲問陸小鳳:「我知道你放不下小魚兒的死,我攔著你,你會不會怪我?」
陸小鳳搖頭:「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比誰都更想要替你妹妹報仇。」
「是。」魚小痴應了下來,苦笑一聲道:「我不怕他,但我怕你們。」
陸小鳳不由道:「怕我們什麼?」
魚小痴認真道:「我怕你們死。」
陸小鳳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魚小痴開始嚇唬這幾個人:「若你們和他動手,就只有死路一條。」
陸小鳳苦笑一聲,既然眼前的男人便是當年藏身小樓的男人,那他又何嘗不知道面前的人武功不凡呢。
只不過,陸小鳳朝西門吹雪的方向看去。
一身白衣的男人站起來,走到陸小鳳面前同他並肩。
西門吹雪冷聲對阿發道:「你若多走一步,我會出手。」
阿發瞧魚小痴一眼。
魚小痴眼中寫滿了看劇本,快甩鍋。
阿發示意她放心。
他想了想,抬腳向後退了一步,對西門吹雪點頭,招手,道:「你過來啊。」
灞霸,檸檬,二狗和大強趕回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四人加一個魚小痴,齊齊地崩潰了。
阿發,阿發,你在做什麼啊,阿發!
「好。」西門吹雪的聲音冷地能凍死人。他依言拔出了他的劍。
從蘇少英到葉孤城,西門吹雪的劍下從無活口。從他練劍的那一天起,西門吹雪所練的,便只有殺人的劍。
西門吹雪:「你可有自己的劍?」
阿發從背包中拿出了自己的劍。
西門吹雪點頭:「很好。」
所有人都不發一言,只是沉默地注視。
但在群里,灞霸幾人已經快瘋了。
阿發表情淡淡道:「你先出劍。」
西門吹雪出了劍。
劍光一閃,冷若寒星。但比流星更快隕落的,會是人的性命。
本該是這樣的。但現在,這迅疾如光的一劍被人接住了。
鐵劍橫在身前,架住了西門吹雪手中那柄漆黑的長劍。
與此同時,魚小痴五人聽到了系統公告。
【檢測到遊戲進程中出現危險人物,開啟玩家保護機制。】
焯啊!五人徹底綳不住了。
西門吹雪又接連刺出了數十劍。他的每一劍都比上一劍要更可怕。但每一劍,阿發都穩穩地接住了。
陸小鳳的臉色已是慘白一片。
自始至終,阿發都只守不攻。西門吹雪刺出數十劍,他卻是連一劍也還未出。
陸小鳳無比地悔恨,他的一顆心臟仿若都泡在了苦水中。
他已經決定。只要阿發出劍,哪怕西門吹雪會不再是他的朋友,他也要上去替他接一劍。
又是一劍的交鋒。阿發突然開口道:「你殺不了我。」
西門吹雪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精神卻也前所未有的緊繃。
他沒有答話,高手交鋒內勁涌動之時,都是不能開口的。
江湖上,只有天禽老人獨創了一門武功,可以不在此列。
阿發又道:「收手罷。」
西門吹雪面色鐵寒一片,手中攻勢不減。
他嘆了口氣:「你若死在我手上,二十年後你叫我去哪裡找對手呢。」
說著,他停了手,竟是不再去擋。
西門吹雪的下一劍,便再也無法出手。
他收了劍,兩人兩兩相對。
陸小鳳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激動地幾乎要落淚。
魚小痴也快哭了。
阿發收了劍,在深深望過西門吹雪后,他轉身繼續向客棧二樓走去。
這一次,沒有人再攔他。
「你剛才做得很好。」踏上樓梯台階,阿發突然回頭看向魚小痴。
握著樓梯扶手,他對她道:「同在一個組裡,你可不要壞了組裡規矩。」
「不然,」阿發聲音冰冷道:「你妹妹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魚小痴:……
望著阿發的身影,五個玩家的心聲在這一瞬間同步了。
焯啊,被他裝到了!
就在阿發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客棧二樓時,西門吹雪突然道:「你是誰?」
陸小鳳從沒有聽過西門吹雪用這樣的語氣和誰說過話。他聽得出,西門吹雪的聲音十分尊敬,那是一種對自己認可的對手的尊敬。
阿發轉身,不知如何開口。
魚小痴等人冷眼看他,看他怎麼說出自己的id名。
只見阿發默了片刻,隨後他深沉道:「周、潤、發。」
眾玩家:住口啊,逆子!
西門吹雪點頭:「好,周潤發,你練的什麼劍?」
阿發一滯,西門吹雪的話問到他了。
他的大腦方才刺激過度,此時已經是空空一片。
他向群里人求助,群里不知為什麼竟然沒一個理他的。
越是想要回憶他看過的招式名,他越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靈機一動,繼續深沉地對魚小痴道:「你來告訴他,我練的是什麼劍。」
魚小痴頓了頓,語氣有些莫名:「……你真的要我說?」
阿發點頭。
客棧中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這個男人方才打敗了西門吹雪,這無疑是掀動江湖的一件大事。
那麼,他練的劍法究竟是什麼,他又到底是什麼來歷?
所有人都在等魚小痴的答案。
魚小痴緩緩地說出了那四個字:「葵、花、寶、典。」
話音落下,客棧內的氣氛陡然降至了冰點。
西門吹雪失聲道:「你是說你……」
話一出口,他自知失言,立刻止住了。但他眼底的震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的。
他怎麼了?阿發不解。
但群中突然活躍了起來,五個人都在攛掇他同意。
見大家想玩梗,阿發無可無不可。
終歸武俠眾人又並未聽說過葵花寶典。
於是乎,阿發高深莫測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