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北方（四）

「一般來說，我們將空氣中飄散著的能量稱為魔力。」傑洛特和夏爾科普道。

這個世界的魔力是一種由於天球交匯所帶來的外來力量。很多種族發現並利用了他，從而獲得了不凡的力量。

最為典型的例子就是人類之中的術士，他們就是藉助於這些魔力，才得以對抗那些異族和怪物。

在傑洛特的記憶中，天球交匯為這個世界帶來了很多的東西，人類、精靈、惡魔、怪物、魔法……這個世界之所以能夠形成今天的格局，離不開那幾次天球交匯的功勞。

「人類也是外來物種？」夏爾震驚不已。

「沒錯，人類比其他物種晚到幾千年，所以這個世界並不是你們那邊人類一家獨大的發展態勢。很多智慧種族都具備自己的傳承，但不幸的是，曾經精靈和人類為了爭奪領土，一直在殘害他們……」

「嗯？所以你站在那些被迫害者那邊？」騎著馬走在獵魔人身邊的夏爾對他的立場很感興趣。

「不……嚴格來說，我保持中立。」獵魔人否認了他偏向某個族群的猜測，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下夏爾更好奇了，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保持中立，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中立法呢？

幾天之後，夏爾有幸見識了獵魔人中立的處事原則。

在初到這個世界，感受到這個世界神奇的力量體系之後，夏爾的心中就不可抑制地冒出了一個想法，這個世界會不會有能夠讓人死而復生的方法呢？所以他反倒不急著回家了。

他和傑洛特表示了想在去往目的地的旅途中遊歷一番，漲漲見識。

獵魔人也沒拒絕，並且表示他們可以沿途解決一些小委託，從而讓夏爾對這個世界多一些了解。

這天，他們抵達了一個森林旁邊的小村落，整個村子規模不大，全部建築加起來還沒有二十棟，但是在村口的位置豎立著一塊顯眼的公告欄，上面還貼著幾張告示。

公告欄顯示這個小村落叫做圓木村，隸屬於附近的斯伯格子爵領的一座伐木場。

根據最新張貼的那張公告可以得知，最近村西頭靠近森林的馬克家丟了最小的孩子，村人懷疑那孩子很可能是被林中的怪物擄走，說不定已經命喪黃泉了。

但是馬克家潑辣的婦人並不認可村人的胡亂猜測，在大罵了一通散播謠言的村民后，她請求村長幫助她張貼了一張告示，希望有路過的好心人可以為她們家提供一些線索。

傑洛特揭下了那張告示，帶著夏爾進村了解情況。

馬克一家聽聞他們是獵魔人之後，非常痛快地給他們下了個尋找失蹤孩童的委託，並表示願意為此支付一定的報酬。

不過在此之前傑洛特需要先了解一些基礎信息。

「先說說你家孩子失蹤了幾天？」獵魔人拿出了一個紙質的本子，開始在上面記錄一些相關信息。

「三天。」孩子的媽媽回答道。

「你們是如何確認她是失蹤而不是去了朋友家裡？」

「您也看到了，我們這裡地處偏僻，整個村子十歲以下的孩子一共才三個，平時小麗芙的朋友也不算多。」看起來是家中長子的少年接過了話茬。

「我們在麗芙不見的當天晚上就去詢問過那兩家的孩子，他們表示最近幾天都沒有和麗芙在一起玩耍……而且根據最後一個見到麗芙的孩子描述，他是親眼看著麗芙自己跑進了森林，無論他們怎麼呼喚她，她都沒有回頭……」

「你們沒有去森林裡找過嗎？」

「當然去過，但是夏天的森林雜草叢生，再加上前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很多痕迹都消失了，我們最後只在靠近馬路的灌木叢里發現了她的髮帶。」

這也是他們堅持張貼告示的原因之一，他們的母親堅信麗芙可能只是迷失在那條馬路附近，所以他們把希望寄託於過路的行人，期盼著他們能夠為馬克家帶來希望。

最後麗芙的母親和他們描述了孩子的樣貌，女孩大概一米二的高度，深棕色半長發，淺棕色眼睛，嘴角的位置有一顆痣。

失蹤前她穿著淺綠色亞麻布的連衣裙，最後發現她髮帶的地方在距離村子大概兩千米的路邊灌木叢中。

兩人帶著收集的信息離開了馬克家，並打算把馬匹暫時安放在村長家。

「我感覺那家人很奇怪，尤其是身為一家之主的父親居然全程待在裡屋，好像對女兒的失蹤漠不關心？」夏爾和傑洛特分享自己的看法，對那一家人奇怪的氛圍感到好奇。

「那很可能是因為他斷了骨頭，不得不躺在床上修養。」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屋子裡飄散著一些草藥的味道，那應該是修復斷裂骨頭的藥膏。」五感敏銳並且博學多識的獵魔人和夏爾分享了自己剛才在屋子裡的一些發現。

「所以這家人剛經歷了女兒失蹤，還失去了他們的主要勞動力？」

「或許？」

「你有什麼其他的看法？」

「還需要一些調查……」

二人又在村長的住處簡單詢問了一些問題，但是收穫不大。

除了老馬克家的大兒子是在斯伯格子爵家的馬棚打下手，精明的村長並不願意向外鄉人吐露更多有用的線索。

但是最後，在他們離開他家十幾米的時候，村長又似是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囔了一句：「聽說那小子想把自己的妹妹賣到子爵家做女僕呢……」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在很多問題上都含含糊糊？」

「人類對外來者抱有戒心是非常正確的事情，誰也不清楚路過你家門前的旅人具體是什麼身份。」

「我以為你獵魔人的身份會讓他們放下一部分戒備呢……」

「你為何覺得他們會相信獵魔人？」這下輪到傑洛特不解了。

「我從那個斯崔葛布的術士塔里簡單掃描了一些書籍，我以為獵魔人是故事中類似遊俠的存在，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所以會很受普通人歡迎。」

夏爾結合著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傳奇故事，在腦海中曾這樣幻想過獵魔人的屬性。

「你太高看獵魔人了，也太高看人類對異類的接納能力了。」兩個高看，徹底粉碎了夏爾腦海中朦朧建立起的獵魔人形象。

傑洛特簡單和他科普了一下獵魔人的由來。

之前提到的天球交匯帶來了很多異族，除了智慧種族之外，還包括很多對人類極具威脅的怪物和魔物，獵魔人的誕生就是為了消滅它們，保護人類。

雖然獵魔人最開始是人類孩童，但是想要成為獵魔人就必須經歷一場九死一生的試煉，以提高他們的身體素質，將他們培養成身體素質遠超正常人類的特殊戰士。

然而試煉的過程十分殘酷，其中「青草試煉」中的存活率只有十分之三左右。

最終活下來的獵魔人大多都會因為試煉過程的殘酷而喪失掉很多正常人所擁有的情感，變得麻木。

加上能夠成為獵魔人備選的孩子往往也都孤苦伶仃，所以他們很難融入普通人的群體。

人類需要他們，但是不會接納他們。

夏爾在一旁聽得直皺眉，這才對這個時代的殘酷有了切實的認知。

接下來的一路都很安靜，兩人漸漸走進了森林深處。

在確認過夏爾的能力足以應付一些普通的怪物之後，傑洛特同意了他跟著自己一起執行任務的請求。

由於這個世界的魔力源源不斷的灌溉，夏爾在短短几天之內就已經恢復到了全盛水平。

如今的他不僅恢復了超級聽力和超級速度，整個人的其他感官都達到了最佳水平。

在離開村落一段距離之後，他精心凝神，仔細聆聽起森林中包含的各種複雜聲音。

他聽到了傑洛特的呼吸和心跳，聽到了十米外一隻甲蟲在煽動翅膀，聽到了五十米外鳥兒在整理巢穴······他甚至聽到了一千米外的兩個小孩子心跳，等等！小孩子心跳？兩個？

「西北方向一千米左右有兩個小孩子心跳的聲音……但是不對啊，馬克家只走丟了一個小孩子啊……」

「森林裡並不是只居住著人類一個智慧種族。」傑洛特撥開了眼前的灌木，和夏爾一同向心跳聲傳來的方向趕了過去。

兩人跋涉在叢林之間，因為沒有道路，而且需要翻越一座小山，所以一路上花費了將近三十分鐘的時間。

夏爾原本提議他可以帶著傑洛特飛過去，但是被白髮的獵魔人制止了：「輕易不要暴露你的能力，這個世界上的『眼睛』無處不在。」

於是夏爾拿出了之前用來烤肉的那根金屬棍，開始一路橫掃著在前面開路，藉助於超級力量的加持，他一棍子下去就可以揮出一個扇形的平面，比傑洛特那種拿著鋼劍砍樹的進度快了不是一星半點。

拿著鋼劍在一旁砍伐灌木的傑洛特:……

三十分鐘后，他們終於跳出了灌木的包圍，看到了一個隱藏的極深的洞口，而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傑洛特也聽到了那個低矮的洞穴里傳出來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也許是聽到了洞外的動靜，洞里兩個孩子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明顯都變得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