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來的兄弟(一)
黃沙漫天,建築殘破。
夏爾覺得,這應該不是自己家該有的景象,哪怕是在戰區。
所以,回家的路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一陣巨大的疲憊湧上他的心頭,無力感蔓延至全身,小樹苗脫力一般地倒在了地上,努力吸收著被阻隔在黃沙之外的太陽光。
過了不久,加娜醒了過來,她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勁。
身為領路人,她對目的地的坐標十分明確,對那個世界散發的氣息也異常敏感。
所以,這個絕對不是夏爾想要回去的那個世界。
小小的獨角獸支起上半身,就看到了一臉頹廢地躺在她旁邊的便宜兄長。
「呃……不要氣餒,再過一個月我就能補足能量,咱們就能再次進行空間旅行了!」加娜伸出前蹄推了推夏爾的臉,想讓他振作起來。
一個月而已,對於長生種的他們來說,不過轉瞬既逝。一百歲才成年的幼年獨角獸如是想到。
但是一直過人類時間的夏爾卻覺得一個月太過漫長。
他已經離家快要一個季度了,他想家了。想瑪莎、阿福、克拉克、布魯斯、小氪、提姆甚至堪薩斯農場門前那棵大樹。
本來回家的希望近在眼前,卻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這對小樹苗來說有些殘酷了。
原本想要安慰一下夏爾的加娜看著他甚至開始默默流淚,早慧的幼崽有些不知所措。
索性夏爾很快振作了起來,既然還要一個月才能回家,他們倆就不能一直暴露在這片黃沙里。遠處的建築群或許能夠為他們提供臨時的庇護所。
在出發前,夏爾就和加娜科普過自己生活的世界,獨角獸是傳說中的生物,所以她要是以本來面目示人的話,說不定會引起騷動,甚至一些不懷好意的傢伙很可能會傷害到她。
加娜當時表示自己有解決的辦法,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夏爾一頭霧水。
現在夏爾知道她的解決辦法是什麼了。
隨著一陣白光閃過,眼前的獨角獸加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個一頭白色短髮,一雙清澈綠眼睛,看起來也就人類一歲的幼崽大小,穿著一身綠色寬鬆連體衣的小女孩出現在夏爾眼前。
看著目瞪口呆的夏爾,加娜肉乎乎的小臉上滿是疑惑:「你不知道阿圖斯樹是可以改變外型的嗎?」
「不是只能改變身體大小嗎?」
「誰說的?!你的傳承記憶里沒有關於變幻外型的部分嗎?」
「啊……這……事實上,我的傳承記憶並不全面……」
然後夏爾和加娜解釋了他曾被一個叫主神的惡棍抓住並折磨,以及後來意外逃脫,賴上克拉克和布魯斯的往事。
加娜這才明白為什麼夏爾在很多關於阿圖斯樹的常識上都顯得異常茫然。
她站起身,安慰性地拍了拍夏爾的……小腿。好吧她現在的身高才到少年人的膝蓋。
夏爾身高很高,雖然他一直保持並將長期保持著十六歲的身體狀態,但是他的身高在一開始就超過了一米八。
但是或許是因為混血或者未成年的原因,無論他吸收多少能量,吃下多少食物,他的肌肉都沒辦法長到克拉克和布魯斯那樣的水平。
他粗大的骨架上只覆蓋著一層流暢的肌肉線條,再加上還帶著嬰兒肥的臉,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陽光開朗的鄰家少年,最多上高中的那種。
現在,這少年不算寬闊的肩上正坐著一個一歲大小的嬰兒,兩人正利用散發出去的精神觸手,小心翼翼地探尋著眼前這座城市的廢墟。
「有人來了,對方也有念力蔓延。」明明年紀更小,精神力用得更熟練的加娜低聲說道。
夏爾收回了自己粗狂的精神觸鬚,帶著加娜躲進了一棟廢棄的酒吧。
「帶著嬰兒出入酒吧可不是一個好哥哥能做出來的事情——找到你了!」對方自持實力,居然就直接了當地衝到了兩人眼前。
然後來者看到了夏爾身前制服上的家徽,愣在了原地。
夏爾同樣被來者印在胸前的標誌吸引了注意力。
「超人的崇拜者?」雙方異口同聲地質問對方。
「當然不是,這是我的家徽!」夏爾戒備地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寬了將近兩個碼數的少年,試探性地提及了一下胸前標誌的含義。
沒想到對方居然一臉複雜,並且收起了攻擊的態度。
???
夏爾看了加娜一眼,兩人都是一頭霧水。
「你也是氪星人,這個世界的?還是像我一樣的流浪者?」
身著黑色短袖T-恤,穿著藍色牛仔褲的高大少年這樣詢問道。
「你呢?也是氪星人?本土的還是流浪的?」夏爾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顯然初來乍到的自己肯定沒有眼前這人了解的東西更多。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高大的少年擺了擺手,「我只能算是一半的氪星人,是意外流浪到這個世界的。」
「巧了,我的答案和你一樣……」
對方死死地盯著夏爾,試圖探尋他是不是在愚弄自己。但是夏爾說得確實是實話,而且高大的少年也沒有從眼前的兩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惡意,只有一絲淡淡的警戒。
甚至那個嬰兒連警戒心都沒有,似乎對自己的情緒是……親近?
「我是康納。」高大的少年伸出了右手,做出了禮貌的握手動作,示意他放鬆了戒備。
「我是夏爾。」夏爾回握那隻手,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沒有說出姓氏。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握著手,漸漸感受著對方越來越重的力道,似乎終於確認了對方的氪星血統。
「他沒有惡意,是個善良正直之人!」一旁的加娜看不下去這兩個傢伙脖子都飆起了青筋還不放開對方的做法,拍了拍夏爾的手臂告訴他對方無害。
夏爾相信了她的判斷。獨角獸會天然親近善良正直之人,他們有一套特殊的感應系統,可以幫助自己辨別其他生物的本性。
康納挑了挑眉,終於確定了眼前這個嬰兒對自己確實懷抱著善意,於是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一行人跟隨康納來到了他的臨時駐地。
看著駐地中簡陋的設施,以及康納拿出來招待他們的乾麵包和臨期牛奶,兩人接過後都默契地沒有打開。
「介意說說你的來歷嗎?我在你身上感應到了熟人的氣息。」夏爾坐在舊沙發上,托著下巴盯著坐在對面的康納。
「誰?」
「我的撫養者,克拉克·肯特,或許你更熟悉他另一個名字——超人。」
「你是他養大的?怪不得你帶給我一種熟悉感。」
在得知了夏爾的來歷之後,名為康納的高大少年簡單講述了一下自己的來歷。
「我的一半基因來自於你的撫養者,當然,是另一個世界的……」以這句話作為開頭,這幾天都沒有在這邊碰到正常人的康納回憶起自己的過往。
他是出生於實驗室的基因縫合產物。他一半的基因來自於超人,另一半則來自於超人的死敵——萊克斯·盧瑟。
從出生起,他就被迫進行著各種測試,被控制著學習氪星人應該具備的力量。
他最開始不明白盧瑟製造自己的原因,直到他那個世界的超人死去,盧瑟把他推向了陽光下,讓他代替超人成為新的人間之神。
但是作為基因產物的他雖然被賦予了十六歲的身軀,但是卻遠遠沒有活過十六歲的閱歷,更別提代替超人。
他知道自己無法成為新的超人,但是他結識的幾個夥伴卻一直陪伴著他,鼓勵著他。
如果不是那個突然闖進自己世界的傢伙發現了他,他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有所成長。
那個惡魔一邊嘲諷著他,一邊用真正的超人的力量,甚至是超越了超人的力量殺死了自己。
臨死前,他聽到那個惡魔自稱「至尊超人」。
康納以為自己短暫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直到他在三十一世紀醒來。
他在那裡打敗了那個曾經殺死自己的「至尊超人」,在返回自己的年代時卻親眼目睹了自己那個宇宙的湮滅。
他被鋪面而來的力量擊中,不知為何流落到了這個世界。
康納在這裡茫然地生活了一段時間,阻止了不知到多少次犯罪,直到碰到了夏爾和加娜的到來。
「所以,你家沒了?」夏爾精準地踩雷,惹來康納的怒目而視。
「抱歉,我沒有惡意,那個,我是想問問,你打算在這裡生活嗎?」小樹苗趕緊道歉。
「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兒,甚至,我都不知道我是誰……」康納苦笑道,神態沮喪。
「那你知道毀滅你家鄉的是什麼東西嗎?」
「不……我只看到一面像是發光的牆一樣的東西毀掉了我的世界……」
夏爾有些懵逼,因為他看過的漫畫中完全沒有提及相關的東西……
所以這個東西是不是有有一天也會毀滅自己的世界?
嘖,好煩,這種動不動就毀滅世界的反派很可能也威脅著自己老家的安危。
不知想到了什麼,夏爾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要不要考慮到我的世界生活?考慮到威脅世界安危的東西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我覺得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夏爾直接了當地和康納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試圖把他帶回自己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