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

「你們的心是好的！但方式錯誤了！下次不許再這樣了聽到了嗎！」

因為受害者表示了理解和原諒，而之後兩位青年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所以這起案件的性質下降了。

他們寫了檢討和保證書，在警察教育之後就可以走了。

「我回去就發公告，這段時間辛苦目暮警官你們了。」

情緒的理解和幫助讓目暮十三再感動不過了，「麻煩您了，情緒先生，我一會兒就讓人送你回去。」

既然都已經出來了，情緒就不想再回醫院了，那地方不太好聞，他不是很喜歡。

而且他打算畫一幅畫，附在之後會發的公告前。

作畫的工具都在家裡。

於是情緒給菅原青山打了個電話就跑回了家，菅原青山無奈死了，「行行行，你在家裡好好獃著，公告公司的公關會幫你想的，你好好畫畫就是了。」

情緒的主題，就是想讓大家冷靜。

於是他選擇的是藍色這樣的主色調。

在調製顏料的時候，情緒沒有注意自己兜里還放著剛收集不久的水晶球，自己一坐下，水晶球就從兜里滾了出來。

情緒聽到響聲才回頭。

水晶球並沒有完全碎開，上面布滿了龜裂的紋路，而其中的情感，竟然順著情緒的手滴落了下去，並留下了色彩。

就像真正的顏料那樣。

以前破碎開的水晶球，都像霧氣一樣散開了，為什麼這一次不一樣？

下意識的，情緒用手中的畫筆沾取了『情感』，將色彩塗抹在紙上。

代表著激情和熱血的色彩渲染了情緒的整個世界。

他的筆掉落在了地上。

白紙之上，只有一道痕迹。

可當情緒注視著這白紙上唯一的色彩時，他竟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激情。

他的心中充滿了激蕩，一股想要去完成什麼的衝動開始迸發。

這是…情感？

情緒滿是疑惑，可這份情感驅使著他將這幅畫繼續完成下去。

水晶球之中溢出的情感剛好夠情緒完成這樣一幅奇特的畫。

這是一團橙紅的火焰。

除開深色的負面情緒，也只夠情緒畫一團火焰。

「熱…情？」

——

菅原青山說他親自來拿，就不用情緒去公司了，免得又被哪個記者盯上。

但等到他來到這裡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情緒的火焰。

這就是一團普通的火焰，菅原青山如是告訴自己，但看著這團火焰，一股激情在他的心中燃燒。

就像是在鼓勵著他去做些什麼一樣。

「情緒君，這是…？」

「菅原君也能看見這團火焰，對嗎！」

水晶球里的情感，普通人是看不見的，可當他用這些情緒化作的顏料作畫時，普通人不僅能夠看見，更能夠感受。

就像他一樣。

情緒實在是太激動了，能夠體會情感的瞬間，他終於理解為什麼上層的那些人會對情感如此的欲罷不能。

「菅原君，你喜歡這幅畫嗎？」

菅原青山點頭，他不知道顏料的來源對這幅畫的影響有多大，他只以為情緒的畫功再一次進步了。

「當然喜歡！」

「那我送給你吧！」

情緒摒棄了情緒中負面的部分，所以這幅畫中的火堆就是純粹的熱情，再加上情緒雖然體會到了感情，卻無法產生出與獨佔相似的慾望，所以他一點都不介意將這幅畫送給他人。

菅原青山獃滯的看著情緒，發現對方眼中的情緒是認真的。

「真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菅原青山覺得這幅畫對情緒應該有著更特殊的意義，但情緒卻打算送給自己？！

「真的！」

菅原青山甚至高興的跳起來，「好耶！謝謝情緒君！」

結果被這一打岔，兩個人完全忘記他們原本應該乾的事情了。

說好的給公告畫畫，要是那這幅充滿『熱情』的畫給大家看，似乎不太合適。

等到終於想起來了，情緒才立刻拿起畫筆重新畫了一幅。

——

雖說現在有體驗情感的途徑了，但情緒也沒有主動的去用情感繪畫。

因為他收集的大部分水晶球，都飽含著人類的憤怒，殺意和怨恨啊。

這些東西，就算是像情緒這樣的笨蛋，都知道最好不要碰。

不過情緒再把那些水晶球拉到山裡砸毀的時候，試圖弄清楚什麼情況下這些情感才會變成顏料。

這東西還挺需要運氣的，只要讓水晶球在沒有完全破碎的情況下裂開，裡面的情感就不會化作霧氣散去。

只不過那些黑色的顏料還挺噁心的，和情緒想象的一樣，還散發著濃重的惡臭。

於是情緒將這些水晶球全砸了。

還好能散去，要是被他拿去畫了畫，給普通人看見不就會被影響了嗎。

第二天，公告通過公司的公共賬號給發了出去，大家都很高興知道情緒老師早已脫離生命危險，再過段時間就能完全恢復的消息。

畢竟那幅有著情緒老師獨特色彩和畫風的畫可以證明。

然後便是提醒大家，絕對不要擅自行動，更不要妨礙警方的調查，相信警方一定能夠找出真兇的。

在公告發出后的不久，警方那邊就傳來了好消息。

一群警校生找到了帶走小姑娘的男人，他叫外守一，同時也牽扯出了一樁過去了十多年的懸案。

情緒在聽警察跟自己解釋的時候，都有些驚訝。

因為十多年前那起兇案的受害者，是他的朋友諸伏景光。

「十多年前…？」

母世界關於情緒偽裝課程里，有這樣一段描述。

在情感動物的世界中，最令人悲傷絕望的莫過於痛失所愛。

情緒記得這段話，其中的『愛』還有標註。

這裡的『愛』，既可以指愛人，也可以指父母，還可以指朋友。

而老師告訴他們，其實可以將『愛』理解成人類所愛著的一切事物。

「『事物』也可以嗎？」

情緒聰明且優秀的同學進行了舉一反三。

老師非常欣慰，並且誇獎了這位同學，然後就開始了下一階段的課程。

而情緒還處於解讀這句話的懵逼之中——即使是現在這個已經長大的情緒。

在醫院，情緒見到了諸伏景光，他在抓外守一的時候被爆炸的余浪波及，雖然並不嚴重，但還是在同伴們的關心催促下來到醫院。

但情緒卻沒有在他的身上看見屬於悲痛的色彩。

相反，那是一種情緒看不懂的『釋然』。

「情緒？你怎麼在發獃？」

諸伏景光的手在情緒的眼前揮了揮，他感覺情緒在看自己，卻又不完全在看自己。

「hiro，你不難過嗎？」

他不太確定自己的這句話算不算得上是冒犯。

諸伏景光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情緒在說什麼，畢竟情緒是當事人，警察那邊肯定會跟他說明案件的。

而且他知道情緒對情感的感知是遲鈍的，又怎麼會覺得冒犯呢？

「說實話，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我都還會做那天的噩夢，不過在抓住他之後，我反而釋懷了。」

幼年的創傷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治癒的，好在他交到了值得性命相托的朋友，還有更多人的關心和照顧，諸伏景光並不覺得自己是獨自面對著這一切的。

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他都有勇氣往前走去。

「所以，我現在其實很開心。」

情緒眨了眨眼，他知道諸伏景光並不是在騙人。

他不由得再一次在心中感嘆，情感的神奇。

「真好。」

青年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雖然無法對情緒進行感知，可青年能夠模仿。

他真心的希望諸伏景光能夠好起來，也真心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所以即使他無法產生什麼開心的情緒，到最後還是選擇了微笑。

連情緒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將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許還要算上菅原青山，還有更多更多的人，看的很重要。

常人或許無法體會這份珍貴，可諸伏景光卻真切的感覺到了。

他一點都不後悔和情緒成為朋友。

「謝謝你。」

諸伏景光沒受什麼大傷，就是有些燙傷和擦傷需要處理一下，降谷零剛剛就是替他去拿葯了。

「情緒來了！你的傷多了嗎？」

「已經好了，謝謝zero關心。」

情緒又恢復到了他平時的模樣，沒有再微笑。

三人準備出去吃個晚飯，結果萩原研二打來了電話。

降谷零臉色一變，「糟了！hiro！我們忘記回去打掃衛生了！」

因為之前的種種事情，鬼冢教官罰他們去掃公共浴室，要是今天沒能打掃乾淨，就又要被罰！

這下晚飯是吃不了了，hiro又沒什麼大問題當然不可能拋下好兄弟自己跑。

「下次吧！下次一定！」

兩人火燒眉毛了一樣，鄭重的道歉並約好了下次一定就跑了回去。

情緒看見他們豐富多彩的情感，莫名的又想起了自己前幾天畫的那副橙色的火焰、

但他的想法還沒來得及成型，就被急促的鈴聲打斷。

「情緒？你在外面？」

菅原青山的電話打了過來，說為了慶祝抓到了罪魁禍首，大家決定一起去搓一頓。

「好，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