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

「之前前田不是從變態殺人魔的手中逃了出來嗎？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是啊是啊，你說她是不是被...所以才想不開的？」

「不會吧？那也太可憐了吧！」

「別說了，之前不是你們幾個慫恿前田她們去那裡試膽的嗎？」

......

唐橋實栗面無表情地聽完，轉動把手從洗手間里走出來，那幾個女生顯然沒想到裡面居然還有人，面上一瞬間有些尷尬和心虛，然後互相推搡著離開了。

預備鈴響起，她沒有理會，鞠了一把冷水潑在臉上，出神地看著鏡子中不斷有水珠從自己的額頭和面頰滴落到衣領里，激起皮膚的一小陣顫慄。

今天東京下了第一場雪，風大的時候，間或有雪花紛紛揚揚落在走廊里。

天空灰濛濛看不到一絲光亮。

今天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毫無意外地吃到了，教英語的泉小姐看到她被凍得通紅的鼻尖並沒有多說什麼，關切地叮囑她要注意身體，然後就開始繼續講課了。

坐在她後面的忍足悄聲提醒她將書翻到某一頁。

大家為少女的遭遇唏噓了一陣之後又開始探討流行的衣服和美妝，一切似乎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只除了她左邊的那個空蕩蕩的座位。

手機里新進了一封郵件。

五條悟：【今天大家要給我慶祝生日，地址在......實栗醬如果忘記給我準備禮物的話我真的會傷心的！】

原來12月7日已經到了，她是真的忘記了。

唐橋實栗敲下幾個字，手指頓了頓，然後又一個一個刪除，合上手機。

一直到放學的時候手機再也沒有動靜。

明明是很近的距離，這幾天跡部卻一直堅持要送她回公寓，唐橋實栗沒有拒絕，走到校門口的時候聽到了女生們花痴的吸氣聲。

察覺到身邊的人停了下來，唐橋實栗這才抬起頭，五條悟正在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跡部眉眼鬆了松，輕笑道：「真正的護花使者已經到了，那本大爺就先走了，先預祝你周末愉快了。」

路過五條悟的時候二人互相頷首示意。

唐橋實栗看了一眼他那張招桃花的俊顏，然後又撇開了臉。

「不是說今天要跟大家一起過生日嗎？」

五條悟「驚訝」地看著她道：「原來你看到郵件了！」隨即又一臉委屈，「那為什麼沒理我？」

他似乎並不在乎問題的答案，興緻勃勃地轉而問她今年給他準備了什麼生日禮物。

唐橋實栗：「......」

然後從書包里拿出了家政課上做好的橘子蛋奶布丁，這是她這學期唯一的成功品。

是個人都會覺得這份禮物很敷衍，但五條悟完全不覺得。

「唔，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咬了一口之後更是豎起了大拇指，讚歎道：「真的很好吃！」

然後又用自己的大手揉亂她的頭髮，用一種老父親一般老懷安慰的語氣道：「實栗真的長大了啊！都能做出這麼好吃的甜品了！」

唐橋實栗：「...你喜歡就好。」

五條悟又說起了最近一次任務時他和夏油傑甩掉了輔助監督，又忘記放【帳】，然後被夜蛾正道罰寫一萬字檢討的事情。

少女白了他一眼。

「所以，放一個【帳】是多簡單的一件事，寫一萬字檢討又需要浪費多長時間？」真難為他這麼高的智商連這筆賬都算不明白。

「可是能看到夜蛾面色鐵青的樣子真的很有趣誒！」

唐橋實栗搖了搖頭，這個人沒救了。

很快就到了她的公寓樓前，唐橋實栗有些奇怪他今天居然跟著一起上來了。

而且一進門就直接推開她的卧室門撲到柔軟的大床上。

像只慵懶的大貓貓一樣，五條悟在她的床上打了幾個滾，然後手指忽然碰到一個柔軟的帶子。

唐橋實栗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到他已經把那件綉著蕾絲邊的白色內.衣勾了出來，甚至認真地端詳了一下。

少女漲紅了臉頰，抄起了床尾的一個抱枕糊到他的臉上。

「悟你這個大變.態，快放下！」

五條悟面上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樣子，上上下下掃視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實栗你是不是有些營養不良啊？」

說誰小呢？！

唐橋實栗受不了這個侮辱，撲到五條悟的身上，用手肘鎖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威脅道；「你說什麼？」

五條悟語氣依然誠懇：「不然你燉點木瓜試一試？」

*

家政阿姨做完豐盛了晚餐就離開了，等到白天的時候她會再來打掃衛生。

五條悟覷了她一眼，揶揄道：「還在生氣？」

「別擔心了，你年紀這麼小還是有進步的空間的。」

唐橋實栗氣得又想錘他：「誰生氣了？我根本不在意這種事好吧！」

「是是。」五條悟敷衍地點了點頭，唐橋實栗懶得再理他，專心致志肢解面前的一隻青蝦，桌子上的其他事物快要被少年掃蕩乾淨了。

吃完飯後唐橋實栗眼疾手快地抓住往她浴室里鑽的五條悟，面色有些古怪：「你今天不走？」

五條悟一臉「有什麼問題嗎」的表情，他又不是沒在這裡留宿過，客房裡還有他的換洗衣物呢。

唐橋實栗沉默了一瞬：「你用客房的那間浴室。」

「可是那裡面什麼都沒有。」

少女隱忍地別開頭：「我給你拿新的。」

「...那好吧。」

沒過多久五條悟就擦著頭髮走了出來，十分自然地對著她道：「實栗來給我吹頭髮。」

唐橋實栗正在看手機，頭也不抬地回道：「你自己吹！」

「那我不吹了。」

唐橋實栗深吸一口氣，不得已翻出了柜子里的吹風機，五條悟笑得像一隻惡作劇得逞的貓。

五條悟躺在她的腿上，藍寶石一樣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忽而邀請道：「今晚一起睡吧。」

不等她拒絕又道：「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就當是真正的生日禮物。」原來他也知道先前那個橘子布丁是在忽悠他。

唐橋實栗心裡有些複雜，沉默了良久，然後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后她就後悔了。

五條悟手腳並用地將她壓制在自己的懷裡，讓她想掙扎都掙扎不了。

「別鬧了，實栗，我最近真的有點累。」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但聽著他迷迷糊糊的聲線，唐橋實栗還是心軟了。

「悟？」

「嗯？怎麼了？」

少女的聲音輕不可聞：「生日快樂！」

「嗯...」

這天晚上她沒有再夢到向她呼救的前田穗理。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五條悟又接到了緊急任務，夏油傑已經在樓下等他了。

臨走的時候，白髮少年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面頰。

「實栗。」

「有些人註定只能陪伴你生命中的一段旅程，雖然有時候他們離開的方式可能會讓人有些意外。」

「你已經儘力了。」

五條悟將她抱在懷裡，很久沒聽他講這麼正經的話了。

「不要因為離別太過悲傷，我們才是會永遠在一起的人。」唐橋實栗聽不出他這句話里的真正情緒，雖然想反駁但又覺得沒什麼太大的意義。

最後也僅僅是「嗯」地呢喃了一聲。

五條悟離開了。

唐橋實栗拉開了窗帘的一個縫隙，窗外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白色的童話世界，夏油傑似乎笑著對五條悟說了些什麼。

然後兩個人勾肩搭背地離開。

之後的日子就像白開水一樣平淡而無趣。

在來年櫻花盛開的時節，唐橋實栗按照原定的計劃辭別了遠在京都的母親，正式成為了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名新生。

她有兩個同期。

一個叫七海建人，另外一個留著黑色妹妹頭，看起來陽光開朗的男孩子名為灰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