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井
唐橋實栗對弓道社的興趣只持續了三天,然後就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那來我們網球部做經理吧,榊教練那邊不是問題。」跡部景吾神色淡然,正在喝水的忍足被嗆了一下。
「那又是什麼?」
「你的話只要平時幫正選們記錄一下數據,然後陪我們參加部活和比賽就好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還能幹什麼。
聽起來也很無聊,唐橋實栗不太感興趣地回絕了。
這個跡部早就料到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在本大爺華麗的引領下,你會愛上這個工作的。」
「社團活動是強制性的,既然不想待在弓道社了,那麼我們網球部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了。」忍足內心的吐槽之魂已經在熊熊燃燒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要哄著一個女孩子做網球部的經理。
「那我先去玩幾天。」
忍足:她說了「玩」這個字沒錯吧?!
意外的是正選們對這件事都沒什麼意見,平靜地接受了。
大家都對這位聽力殘缺的女孩子表現出了最大的善意。
唐橋實栗坐在看席上,神情專註地盯著場上飛來飛去的小球,時不時在本子上記著什麼東西,旁邊躺著一個呼呼大睡的芥川慈郎。
少女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拿起一旁的外套蓋在了芥川慈郎的身上,日向岳人正好看見這一幕。
「侑士。」
「怎麼了?」
「之前看著那麼冷漠,沒想到我們的經理還蠻貼心的嘛。」
忍足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有些感慨道:「唐橋只是沒有太多跟人相處的經驗,其實內心也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
忍足已經發現了,少女就像一個刺蝟一樣,只要不碰就不會扎到手,而且善於感知他人的善意,並給予同等甚至更多的回報。
芥川慈郎每次見面都會給她一顆糖,鳳長太郎也總是貼心地跟她搭話,所以她對這兩人的態度也是最好的。
雖然之前傲嬌地說只是來玩玩,但其實每天都有在好好做事,也沒有抱怨什麼。而且女孩子更加細心,昨天也是她最先發現宍戶亮的膝蓋出現了問題。
結束了部活之後,鳳長太郎照常問了一句:「唐橋前輩今天也是直接回家嗎?」別的女孩子都會約著一起去逛逛精品店什麼的,果然還是因為沒有女性朋友的原因吧。
唐橋實栗搖了搖頭:「今天要去醫院一趟。」
「誒?前輩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我侄子在那裡住院。」是她定居東京的四哥唐橋宗佑的小兒子,脾氣壞得要死,前幾天在學校里被人從樓梯上推了下來,唐橋節子特地打電話讓她一定要去醫院看看。
跡部剛走來,手裡拿著一瓶運動飲料,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你應該不認識醫院的路,本大爺送你吧。」
「好啊,金井綜合醫院。」
唐橋宗佑由於庶子出身的原因在家族中備受排擠,成年之後便在東京成家立業了,現在是一名自由咒術師,常年為了任務到處奔波,妻子因為受不了長期分離而提出了離婚。所以現在唐橋宗佑一個大老爺們帶著三個孩子生活,這幾天他去東北出差了。
想到晚上很難打到車,跡部主動提出要陪她去看看那個叫唐橋斗真的孩子,之後再把她送回去,沒想到那個熊孩子居然不在病房裡。
護士笑眯眯地指了一間病房:「住在那個房間的少年很受孩子們歡迎呢,斗真吃完晚飯就讓我把他抱過去了。」
唐橋實栗站在門口,打量著這裡面的坐著的孩子哪個才是她的侄子。
那個小傢伙今年幾歲了來著?
「幸村?」跡部景吾語氣里有著淡淡的疑惑。
幸村精市顯然也很驚訝:「跡部,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本大爺其實不知道,是陪著別人來找孩子的。」跡部景吾其實在思考立海大的王牌部長到底生了什麼病才會大老遠跑到東京來住院。
幸村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微笑道:「那麼,你們是來找誰的呢?」
唐橋實栗這才開口:「一個叫唐橋斗真的小鬼。」
一個黑頭髮的孩子詫異地看著她,指了指自己:「我?」
唐橋實栗走到他的面前,細細打量了一下,嘀咕了一句:「跟你父親一點都不像。」
「所以你們之前沒見過?」這是跡部景吾沒想到的。
唐橋實栗理直氣壯:「我哥哥姐姐一大堆,侄子侄女更是多到數不清,怎麼可能每個都見過?」實際上見過的她也認不出來,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她之前常住五條家,對大部分兄弟姐妹都還不太熟悉。
小孩子也就四五歲,腦子轉得飛快,清脆道:「你是爸爸在京都那邊的親人嗎?」
「要叫姑姑啊,小鬼。」
跡部景吾走到了幸村精市的身邊:「你這是?」
幸村仍舊微笑以對:「之後要做一個小手術,不是什麼大問題。」
一聽就是騙人的鬼話,但對方不想說,跡部景吾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他跟立海大的這位神之子交情還沒到那個份上。
轉眼看到唐橋實栗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巨大的盒子,那個黑髮的小孩子拆開之後「哇」了一聲,周圍的孩子們也羨慕地圍了上去。
身高優勢讓他看到了那是一個奧特曼手辦,好像最近在孩子們那裡挺流行的,怪不得感覺唐橋實栗今天的書包要比平常鼓起一大截。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
「那樣看著我,是覺得我連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嗎?」唐橋實栗居然看懂了他心裡在想什麼。
幸村精市饒有興緻地看著那個女孩子,沒想到卻對上了一個直勾勾的視線,對方好像在看他的......頭頂?
「剛剛你說要做手術?」
少女走到他的面前,隔著空氣朝他腦袋上揮了一拳。
幸村精市:「......沒錯。」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子。
少女用一種古怪的視線盯著他,然後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再檢查一下身體,沒事的話就出院吧。」
唐橋實栗看那個孩子雖然行動不便但精神勁十足,自覺完成了媽媽給她的任務,便不想在這裡多待了。
雖然會有咒術師定期到各大醫院袱除咒靈,但醫院這種地方每時每刻都有可能滋生新的低級咒靈,一直看到一些丑東西還是挺影響心情的。
唐橋實栗有些生疏地摸了摸斗真的發頂:「明天我再來看你,一個人乖乖的。」要她說唐橋節子就是多慮了,這小孩明明好好的,不過這樣要是能讓她開心一點也好。
斗真甜甜地笑了一下,也不像他哥口中的那個混世小魔王啊。
跡部景吾眼中閃過深思,順勢也跟幸村道了別。
到了空空的走廊里才低聲問道:「倖存他......」
「他沒病!」然後又覺得這樣說不太準確,又換了一種說法,「不,他確實有病,不過醫生是找不到真正的病因的。」
那個少年身上的確有著病理特徵,但就算做了手術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總有一天會複發的。
頭上盤踞著咒靈,做手術怎麼可能治得好啊。
跡部已經明白了。
「不是說你們那邊專門有人處理這個嗎?」
唐橋實栗點了點頭:「不過像這種勉強四級的傢伙是不會有人管的。」畢竟又不會造成什麼生病威脅,很多人身上都附著的有咒靈,這個少年身上的那個確實比一般嚴重一點,但還是不足以引起咒術師們的注意力。
「原來如此。」跡部景吾點了點頭。
「唐橋!」
「嗯?」
跡部景吾少見地嚴肅起來:「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唐橋實栗有些納悶:「納尼?」
跡部景吾摸了摸脖子上掛的木牌:「這個,能給忍足他們也準備一個嗎?價格的話不是問題。」
跡部景吾的父親認為人情要用到關鍵的地方,所以雖然跟五條家搭上了關係,但只是克制地花了一個相對實惠的價格給家裡人買到了高級御守。
知道了幸村的情況之後,跡部不可避免地擔憂起自己的部員。
「可以,不用給錢,做這個很簡單的,不過我做出來的可能沒你這個效果好,但是對於二級以下的絕對夠用。」跡部身上那個估計能讓他挨特級咒靈一爪子都不死,絕對是出自大師之手,實栗對這方面不怎麼精通。
剛剛唐橋實栗說幸村身上那個不過勉強四級就已經讓人生病住院了,能抵擋二級絕對很厲害了,跡部實在沒什麼不滿意的。
對方不想讓他付錢也沒關係,跡部的父親查了一下,唐橋也是那個世界的名門世家,她應該不缺錢,還是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表達自己的謝意吧。
沒過兩天冰帝的正選和替補們就掛上了跟跡部同款但是低配的御守。與此同時細心的忍足發現了跡部的目光總是時不時探向看席上的少女。
關西狼推了推眼鏡,拍了拍跡部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放棄吧跡部,第三者是沒有好下場的。」人家已經有未婚夫了。
跡部:......你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是什麼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