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賽

約賽

冰帝是網球名門,像都大賽這種賽事榊教練是一向不放在眼裡的,基本上都是讓非正選去參加,一是為了藏底牌,二是為了讓新人漲漲經驗,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沒想到現實卻給了他一個迎頭痛擊。

冰帝在對戰不動峰的比賽中居然輸了,憤怒的榊教練決定把宍戶亮踢出正選。

唐橋實栗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地問忍足:「又不是只有宍戶輸了,他一個人也不能力挽狂瀾吧?」誰讓冰帝這場比賽只派出了宍戶一個正選。

「實在是輸得太難看了吧。」

向日岳人罕見地沉默下來,沒有說話,宍戶亮那挫敗的眼神始終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宍戶亮最後還是被保留了正選席位,不過被安排去和鳳長太郎雙打了。

唐橋實栗觀察了幾天,發現這兩個人相性還挺高的,意外地合拍,實力更強的芥川慈郎在復活賽中僅用十五分鐘就解決了對手,算是給冰帝挽回了一絲顏面,不管怎樣關東大賽的資格保住了。

六月已經開始有了夏天的模樣,少年們不懼暑熱,在球場上揮汗如雨,跡部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練習賽?」

「和立海大?」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吃驚,只有芥川慈郎是真的高興:「跡部,我要跟丸井君打!」

「他是什麼時候醒的?」

鳳長太郎小聲回答她:「在聽到『立海』的時候,慈郎前輩很崇拜立海大的丸井前輩,目前為止只有這個能讓他精神起來。」

「立海大不是一向不會主動跟其他學校約訓練賽嗎?」不是忍足貶低自家,而是立海大真的很強,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威脅到他們。

跡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總之是立海的部長親自打來的電話,我和教練都已經答應了,時間是這周六,大家做好準備。」

「慈郎,真的想跟丸井比賽的話就打起精神來,不要讓我看到你在比賽前睡覺。」

綿羊寶寶點頭如搗蒜。

冰帝的訓練氛圍更加火熱起來,即使知道大概率會輸,也絕對不能輸得太難看。

「連慈郎都去訓練了,你居然坐著?」不是說立海大是強敵嗎?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跟我們約賽嗎?」跡部忽然拋出一個問題。

唐橋實栗搖了搖頭。

「他們的部長是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唐橋實栗仔細回憶了一下,未果,「所以呢?」

「就是你在醫院見過的那個?」

唐橋實栗都快忘記這件事了,依稀記得那是個美少年,病房門口其實有名字,不過當時的她沒有注意。

「看來他已經痊癒了。」

雖然是因為咒靈才生病的,但還是要通過一些治療手段來恢復到原來的狀態的。

「幸村是一個聰明到有些可怕的人,所以這次比賽算是感謝吧。」跡部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冰帝目前的實力跟立海大還是有一條巨大的鴻溝的,兩校之間的比賽受益更多的那個是冰帝。

總歸是件好事,為了更好地帶領冰帝,跡部無法拒絕對方。

唐橋實栗並沒有放心裡去,當時只是因為看到了所以隨手解決了,沒想到還能幫到自己的朋友。

這算什麼?好人有好報?

比賽地點在冰帝網球部,周六學校里沒什麼人,也不擔心有人會打擾。

立海的人很準時,大抵是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即使是在客場有一種鎮定自若的泰然。

以往有什麼事情跡部都是直接聯繫立海的副部長真田弦一郎,兩家的部長反倒交情不深,但明面上又表現得像是多年老友的感覺。

幸村剛跟跡部客套完,就微笑著跟正在好奇打量自己部員的少女打了個招呼:「又見面了,唐橋桑,斗真最近怎麼樣了?」

唐橋實栗眼珠微轉,思考了一下:「反正現在已經活蹦亂跳了。」傷好之後先是被他父親教訓了一頓,還打電話跟她哭訴過一次,不過這種家醜就沒必要往外說了。

切原赤也「小聲」地跟旁邊的丸井嘟囔:「就說幸村部長怎麼突然說要跟冰帝打訓練賽,會不會是喜歡那個女孩子啊?」

丸井先是吹起了一個泡泡,破了之後也小聲地回答:「赤也,太大聲啦,部長肯定聽到了。」

真田側目瞪了他一眼,小海帶立馬安靜如雞。

柳蓮二微微睜開了眼睛。

這場比賽比平時的訓練要好看多了,榊教練辦完自己的事也過來觀看了,不過他一向沒什麼表情,唐橋實栗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大抵是不滿意的,就連唐橋實栗這種門外漢都看得出來冰帝幾乎是被壓著打,雖然賽前已經預料到了,但大家的面色還是很不好看,除了芥川慈郎一直在對著那個紅頭髮的少年誇誇誇,一點沮喪的樣子都沒有。

當著立海大眾人的面,榊教練不願意讓自己的部員沒臉,只是對跡部說了一句:「跡部,盡一下地主之誼。」

「明白。」跡部仍舊維持著東道主的風度。

唐橋實栗已經撿回了跡部比賽時扔掉了外套:「那麼,大家還是先去一下更衣室吧,立海大的各位應該有帶換洗衣服吧?」

少年們點了點頭,對於運動少年而言,一天換七八件衣服是很正常的。

在聽說了冰帝網球部居然還提供洗衣服務的時候,唐橋實栗聽到有人「哇」了一聲。

連幸村都客氣地說了一句:「不愧是冰帝!」這邊的網球場跟專門的比賽場地也不差什麼,不過論實力還得是他們神奈川。

中午吃的是烤肉自助。

唐橋實栗只能感嘆一句男孩子真的很喜歡吃烤肉,大概像五條悟那樣最愛的甜食的才是異類吧。

或者還要再加一個丸井文太。

唐橋實栗懷疑他的胃是不是一個次元洞,明明已經吃了那麼多烤肉,居然又點了幾塊蛋糕,一開始她還以為有其他人的份,沒想到真的只有他自己吃。

真田弦一郎忽然面色一黑:「太鬆懈了!」

當著女孩子的面狼吞虎咽,簡直丟盡了立海的臉面。

幸村則仍舊掛著春風和煦般的笑容,溫聲道:「實在是失禮了。」

唐橋實栗完全不覺得,甚至被丸井文太刺激的胃口大開,大手一揮道:「再來一盤烤肉!」

此言一出,就連跡部都頓了一下。

要知道這位少女簡直是小鳥胃,便當兩口就飽,平常一起聚餐大家剛嘗個味道她就已經結束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拉得動那麼重的弓的。

以往勸都勸不動的人,眼下居然主動要求加餐,冰帝眾人瞬間對丸井文太肅然起敬。

忽然接受所有人注目禮的丸井文太嘴角還沾著一大塊奶油:「怎麼了?」

只有鳳長太郎默默回憶了一下一盤烤肉的分量,有些擔憂地開口:「唐橋前輩,你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吃出什麼毛病來。

然後默默做了一個決定,雖然他已經飽了,但待會就算是頂著學姐的白眼也要搶著多吃幾塊,驟然暴飲暴食身體是會出問題的。

結果肉剛烤好,所有人都默契地夾起了一塊。

看著瞬間空空蕩蕩的絲網,然後又猶豫著要不要放回去。

這下尷尬的人換成跡部了,雖然他仍舊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仔細一看眼睛里已經有了裂痕。

唐橋實栗有些疑惑,剛剛不是都說吃飽了,有的甚至拍了拍肚子,難道是在外人面前害羞?

「要不要再來一盤?」

「不用了不用了!」

「唐橋你還要嗎?我這塊可以給你。」

少女搖了搖頭:「我已經吃飽了。」她現在忽然又不想吃了。

走出餐廳的門之後,大家還在商量著要去哪裡玩,忍足提議去看新上映的一部愛情電影,向日岳人則想拉著大家去遊樂場,大家七嘴八舌吵個不停。

幸村忽然越過人群走了過來:「唐橋桑,可以和我一起去飲品店坐坐嗎?」

少年們忽然又安靜起來,只有單細胞小海帶無知無覺:「我就說......」

剩下的話被丸井文太捂在了嘴裡。

不過看樣子大家都跟他想到一塊去了,在場唯一一個沒有誤會的大概就是跡部了。

唐橋實栗對這個人的觀感還蠻好的,看出他似乎有話想跟自己說,再加上大夏天的也不想到處跑,能喝著冷飲舒服一會也挺不錯的,於是就答應了。

「那麼,立海的各位就放心地託付給本大爺吧,大家一定會享受一場最華麗的東京之旅的。」

幸村只要了最簡單的蘇打水,唐橋實栗則毫不客氣地要一份豪華版芭菲。

「我的病情忽然好轉,果然是跟唐橋桑有關係吧。」

說實話那天幸村聽到少女的話其實是有點生氣的,以為她在拿自己的病開玩笑,後來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真的輕鬆了好多。醫生檢查過後嘖聲稱奇,說是奇迹般地好轉了,不需要冒險開刀也能治好了。

他是在一個月前正式出院的,前不久剛剛恢復訓練。

幸村又想起了少女那天奇怪的動作,猜測她是什麼魔法少女之類的。

唐橋實栗很痛快地承認了:「沒錯。」

跟聰明人是不能撒謊的,而且眼前這個人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那到底是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幸村還是問出了口,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把他害成那樣的,他是真的度過了非常灰暗的一段時光。

如果不能打網球的話,跟要他的命有什麼區別?

「是一種詛咒。」不說的話他也會胡思亂想,還不如讓他更明白一點,至於對方能不能接受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她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了。

幸村嘴唇動了動,半天才擠出來一句:「是誰?」

唐橋實栗搖了搖頭:「並非是有人故意詛咒你的呦。」

「詛咒是從嫉妒、恐懼和憎恨等一切人類的負面情緒中滋生的,所以像是愛豆,要員和富人這一類的人是最容易被詛咒附身的。」

「跡部說你是一個很厲害的網球運動員,從小到大得了很多冠軍,所以應該有很多人嫉妒你,希望你輸掉吧。」

所以他的身上才會出現那樣一個咒靈,像一座山一樣壓在他的頭上,一點一點地敗壞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再站在球場上。

幸村聽明白了,所以他沉默了下來,不過那雙溫柔的眼睛里卻有火焰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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