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隻狐狸
位置輪換,宮野春回到隊伍,等待下一次的進攻。
旁邊的宮治感嘆:「不管看多少遍,還是覺得,這招沒打到我頭上真是太好了。」
「不是『這招』。」宮野春糾正他,「它有名字的。」
宮治:「?名字?」
什麼名字?什麼時候起的名字?
宮野春認真:「——大力出奇迹!」
宮治:「……」
宮治委婉:「你最好別把這個名字告訴對手。」
宮野春:?為什麼?
宮野春並不戀戰,回到隊里,剛才扣球時的氣質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自然而然的融入了隊伍,毫不起眼。
就好像剛才那個氣勢逼人的扣球只不過是一種錯覺。
而親身體驗過這種錯覺的生川,此時的心境都和剛才完全不同了。
只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生川眾:「……呃。」
詐騙吧。
什麼鬼,這傢伙完全是在詐騙吧!?
剛才參與攔網的隊員心有戚戚,恍惚地盯著自己的指尖,「剛才那……算什麼啊。」
他們雖說不能算頂尖,但也算是關東的豪強。
練習賽和正式比賽,迄今打過的比賽無數,但從沒見過那種力道的扣殺。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跟梟谷打練習賽,木兔狀態絕佳的時候……不,單論力道,甚至可能比那時更強!
「……高度。」隊伍里有人喃喃道,「是高度的加成——那個二傳,真是玩的好一手陽謀啊!」
那個12號身高不矮,體型卻並不笨重,他的起跳高度很高,在排球比賽中,一般會選擇用這種高度避開攔網,進行超手扣球。
可對面卻反其道而行之——利用這種高度,化為了力量的加成。
不是躲開攔網,而是轟開攔網。
不是躲避,而是選擇正面迎擊。
告訴你我要打什麼球,告訴你我要往哪打,以這種近似嘲弄的坦白為代價,換來的是最合適的高度、最合適的角度,然後,打出最大力道的球。
明明是個陷阱,卻讓你不得不往裡面跳。先給對方以希望的曙光,再以絕對的力量,將敵人的一切毀壞殆盡。
生川眾:「……」
惡趣味!超惡趣味啊這一招!!
但無法否認,這是只有稻荷崎的那個12號和二傳能打出來,獨屬於稻荷崎風格的球!
強羅昌己回頭看去,視線集中在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12號身上,念起資料上的名字,「宮野春……嗎。」
名字和本人看起來都軟軟的,打的球可是一點也不軟啊。
稻荷崎的ACE,或許當之無愧也說不定呢。
忽然,另一張臉擋住了他的視線。
宮侑左右手擠著一顆球,居高臨下地站到他面前——其實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硬是站出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宮·惡鬼臉·侑抬起下巴,小混混語氣:「啊?看夠了嗎?」
強羅昌己:「……」
他果然是哪裡得罪這個二傳了吧。但哪裡?到底哪裡??
……
第一天的四場練習賽,稻荷崎以三勝一負結束。
贏的是生川、森然和音駒,都是2比0結束,但和音駒的那一場,比分最後拉到30+才停下來,還都是來回傳的大長球,所有人都累得不行。
比賽結束,角名直接躺倒在地上:「可惡,好難纏啊他們。」
宮侑倒是蠢蠢欲動,轉頭道:「可是不讓球落地的學校——好酷!喂!我們也學一下他們吧——」
其他除了春以外所有人:「閉嘴!」x5
宮侑:「……」
宮野春冷靜分析:「做不到的,我們的隊伍不可能團結起來只為了二傳。」
宮侑綳出青筋:「……你幾個意思啊喂!?」
角名:「噗。」
某吊三角眼惡毒後母式擺手,哦呵呵,「對哦,我們的隊伍不可能全員只為二傳呢——」
宮侑惱怒:「閉嘴啦!好了!不學了行了吧!!」
雖然但是,在「好酷啊」這點上,對面的感覺也是一樣的。
孤爪研磨整個人躺倒在地板上,一動都不想動,「果然,好強……」
山本猛虎喃喃道,「好強啊那個扣殺。那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
黑尾鐵朗咧開嘴,「人類?怪物吧那傢伙。」
他的目光穿過球網,落到另一邊看似瘦弱的人身上。
「稻荷崎的小怪物啊。」
最後一場練習賽的對手是梟谷,稻荷崎以1比2輸掉,喜提今天的第一次懲罰。
木兔用一個扣殺取得勝利,然而,哨聲響起的時候,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
赤葦遲疑:「木兔學長……?」
球網那邊。
大見教練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去做賽后的拉伸放鬆,宮侑和宮治還在為之前音駒的話題爭論,剩下的人有的交流復盤,有的在準備拉伸運動。
大家都在行動,宮野春卻自己站在球場邊,低著頭,一動不動。
宮侑停下爭吵,察覺到一絲不對,喊道,「阿蘭前輩,你看春——」
尾白轉頭望去,也瞬間警覺起來。
等等,那這傢伙這個樣子……不會吧!
他神經一跳,還沒來得及動作,就看到對面木兔光太郎向著宮野春的方向,大步走來。
阿蘭趕緊出聲,「等一下,春他——」
但還是晚了,木兔已經一把揪住了宮野春的衣領,氣呼呼道,「喂!春!剛才那局不算!你沒用全力吧——為什麼!?最後一局那幾個球完全……」
阿蘭眼前一黑:完了。
木兔的話沒說完,宮野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和平時完全不一樣,是大力到像是要把人骨頭捏碎的那種力道——木兔一愣,手下意識鬆了松,而就那麼一瞬間,宮野春已經掙脫,甚至反手揪住了他的領子。
木兔呆住:誒?
那個力道大的猝不及防,木兔一個沒站穩,這回換他被宮野春揪著領子拽下來,他的身高本來比宮野春要高一點,現在卻變成宮野春在上的姿勢。
少年單手揪著他的衣領,面無表情,渾身上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好似下一秒就要掏出砍刀跟人干架的極道大佬。
他用一種跟平時的溫和完全不同、彷彿人格切換一般的聲音,居高臨下道。
「哈?你小子是在指揮我該怎麼打球嗎?混蛋。」
木兔:「……」
木兔瞬間化為豆豆眼:誒??
等等,這人誰?
尾白阿蘭見狀不對,立刻舉手緊急求救:「大見教練!」
大見太郎心領神會,飛快從包里掏出一個塊狀物體——是菠蘿包,動作之熟練,顯然這種情況已經處理過很多次了,他大喊一聲「春」!然後把麵包向宮野春的方向扔過去。
菠蘿包在空中劃出一個拋物線,木兔感覺自己衣領一松,下一秒,少年已經跳起又落地,精準抓住剛才教練扔過來的菠蘿包,三兩下拆開了包裝。
宮野春鼓著臉頰,嚼著麵包,眼神平和下來。
並逐漸疑惑。
他看向跌坐在地上的木兔,奇怪地問,「木兔前輩,你坐在地上幹什麼?」
木兔光太郎:「……」
尾白鞠躬:「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奧特曼在胸前閃紅光之後會放大招。
宮野春在餓過頭的時候會切換人格。
森然食堂。
「我開動了——」
宮野春夾著筷子,雙手合十,然後埋頭吃起來。
吃的十分專註,臉頰鼓鼓的,看起來有點可愛。
但梟谷全員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不是啊。完全不是啊。這傢伙是能把那個木兔嚇坐到地上的狠人啊!
赤葦:好像有點明白你們稻荷崎為什麼全員養孩子了……
到最後,唯一不介意的,反而是親自經歷事件的木兔本人。
木兔端著餐盤湊過來,探頭驚奇:「所以你最後一局是餓的沒力氣了嗎?」
宮野春點頭:「嗯,今天的比賽打的太長了。」
木兔接受的十分順暢:「噢!那我跟監督說一下,下次我們第一場打,你到時候要吃多一點啊!」
宮野春乖巧:「好哦。」
木兔大笑:「哈哈哈!那今天晚上加練你去嗎?」
宮野春用力點頭:「去!」
兩個單細胞生物迅速消除隔閡,玩的其樂融融,並開始交流飯菜的味道和下午的比賽。雖然大部分時候是木兔說,宮野春聽。
旁邊吃飯的梟谷眾:「……」
梟谷的自由人,小見春樹呆了一會,往嘴裡塞了一口米飯,喃喃道。
「你們隊的那個……主攻手,一直都是這樣嗎?」
「這個嘛。」尾白往宮野春碗里夾了一個雞塊,背景閃爍著佛系的光輝,並解釋,「其實一般不會這樣,而且就算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用害怕——只是看起來可怕了一點,殺人還是不至於的。」
角名點頭,重點強調:「而且他也沒帶管制刀具。」
宮治補充:「飾品都換成了毛絨絨的東西,沒有尖銳物品。」
宮侑再補充:「還有厚一點的書也不會給他拿的,所以也不會被砸暈。」
赤木點頭,比大拇指:「沒問題,很安全!」
梟谷:「……」
一點都不安全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