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選擇目標
破空聲是木刺飛過的聲音，劇烈的響聲是槍械的鳴響。
余岳明幾乎是下意識地明白了這一切，毫不猶豫地轉身，向著背離枯樹的方向奔跑起來。
枯樹離他們依舊很遠，無論是藤蔓還是根須都無法觸及他們。
但是，對方依舊保留著應對這種情況的武器——余岳明親眼看見一段藤蔓的末端瞬間硬化成一根木刺，在藤蔓用力甩出后，木刺與藤蔓的連接處迅速斷開，直刺向了逃跑速度稍慢一籌的齊元澤。
如果沒有意外，按他的速度，恐怕沒法完全避開這次攻擊。
然而，槍聲再度響起。
林秋霜舉著一把不知從何處摸出的手槍，冷靜地瞄準射擊。
子彈精準地命中了投射的木刺，將它擊打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剛才自己身邊的木刺上也有子彈留下的痕迹。林秋霜也幫助了他躲避木刺的攻擊。
考慮到槍械的連發畢竟有限制，情況又比較倉促，沒能完全避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在思索間，兩人迅速跑到了相對安全的距離，找好了掩體，謹慎地躲藏了起來。
雖然剛才的交涉結果極其失敗，但齊元澤看起來並不想放棄。
他堅持不懈地探出頭來，大喊道：「這個建議不行的話，那我們把他的心給你帶過來怎麼樣？」
回應他的，是更加密集的木刺連射。
放生吧，沒救了。余岳明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這人怎麼仇恨能拉得這麼穩的呢？
不過，如果稍微包裝一下說法，對方說不定會願意聽一聽這個提議……
想到這裡，余岳明也看向了枯樹。
「我建議你聽一聽！你想想，他能背叛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們把他的心帶來，他就永遠離不開你了，這樣不好嗎？」
枯樹的攻勢驟然變緩，似乎真的對他的提議有所心動。
不是吧，居然還真的成功了？雖然是建議的發起者，但余岳明還是覺得對方的腦迴路著實顯得過於古怪了些。
一陣短暫的平靜后，枯樹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真的，會，把他帶來？」
余岳明謹慎地探出頭，看了看枯樹表面浮現出的五官的表情，試探道：「我們會儘力，但對方不一定願意，你如果能夠給我們一些幫助，比如說，告訴我們他的弱點，我們的行動肯定就能更有把握。」
枯樹顯然沒有那麼好騙。它直接無視了有關弱點的詢問，藤蔓緩緩移動，指向了落在地上的木刺。
「你們可以把，木刺，帶上。應該，有用。」
隨即，它繼續緩緩地向著目標移動起來，看上去並不打算把希望都寄托在這一行人身上。
三人沒有再打擾它，悄悄地退回了河邊。
——
「太魯莽了。」回到安全的區域后，林秋霜看向了齊元澤，搖了搖頭，「在說出可能導致衝突的話語之前，你至少應該提醒一下自己的隊友。」
「是是是，我錯了，下次一定改。但結果還不錯，不是嗎？」
林秋霜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余岳明：「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余岳明這時候才有心思仔細檢查自己的傷勢。剛才一路逃跑躲避，精神緊繃，現在放鬆下來之後，他才重新感知到那股劇烈的疼痛感。
作為一名普通的學生，他以往根本沒有受過這種程度的傷。現在猛然回過神來，倒是痛得有些難忍，連忙蜷起受傷的腿，避免繼續牽扯到傷口附近的肌肉。
林秋霜從包里掏出一瓶生理鹽水，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口，輕輕地「咦」了一聲。
余岳明好奇地回頭看，結果正好趕上對方用力在他傷口上一按，好險才沒痛到喊出聲來。
林秋霜熟練地擠出傷口中殘留的淤血，用生理鹽水衝去傷口創面的灰塵，然後把創面按在一起，用力壓住。
余岳明覺得這種治療方式有些奇怪，但這個方法似乎真的很有效果，他感覺傷口帶來的痛苦正在飛速減輕。很快，傷口處就只傳來些許麻麻痒痒的觸感，不再是割裂般的疼痛。
幾分鐘后，林秋霜抬起手來，原本的傷口處竟然已經結了痂，看上去沒有大礙了。
「好神奇。」余岳明試探著動了動腿，沒有再感到疼痛，「這是什麼特殊的治療方法嗎？」
林秋霜神情略微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才做出回答。
「不，是你自己癒合的。」
余岳明：？
「我剛才檢查的時候，就發現你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所以只是簡單清理了一下創口，同時壓合傷口加快癒合，根本算不上治療。」
林秋霜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他的提問。
「你的體質點數應該很高吧？等級提升過幾次的玩家都未必能有你現在的體質點數。如果不是剛才的奔跑扯到了傷口，恐怕那傷口早就能自己好了。」
余岳明：？？？
不要騙他，哪怕他不了解動物的癒合能力，也知道正常情況下傷口根本不可能好得那麼快。
說起來，二十點的體質算高嗎？雖然直接看數字，這是人類極限的兩倍，但他並不清楚這些數值與現實的能力該如何換算，所以不敢輕易下結論。
假如五十點才能對標獅虎等大型野獸的屬性標準，那二十點真的不算什麼。說不定，等玩家能夠用積分加點之後，屬性值立刻就會通貨膨脹起來，幾十上百點都是極為普通的狀況。
不過，從對方的話語判斷，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
另外，從之前一些細節判斷，他這具軀體應該不能算是「普通的犬只」。但是，他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軀體本身有特殊之處，還是因為這具軀體是克系神話世界的犬只，所以才會有所異常。
余岳明這邊陷入了沉思，另一邊，見多識廣的林秋霜看起來並沒有多在意。
「我們先來討論怎麼對付崔承傑吧。」
「已經確定目標是他了嗎？」齊元澤插話道，「因為他推了女友下山，殺人償命？」
「不是。是因為他看起來更好對付。」林秋霜回答，「而且，我們的委託人是文靜。雖然委託人沒有說不行，但如果我們選擇文樂為目標，說不定她會對我們打傷她姐姐這件事不高興，導致任務難度增加。」
「……」余岳明聽著沉默了一下，隨即想起之前的事情，詢問道，「說起來，你怎麼確定文樂是被推下去的？」
雖然提出了這個問題，但其實他自己也早已有類似的猜測。
在最初聽到崔承傑的說辭后，他就猜到對方有所隱瞞。
如果事情真的和他說的一樣，那觀景台欄杆上的血跡就很難解釋。
現在回想一下，事情的真相大概率是崔承傑打傷了女友，從而導致了女友墜崖。
另一邊，齊元澤回答得很果斷。
「我不確定，但我猜他倆之間有問題。總之，他們看起來可沒說的那麼恩愛，再加上觀景台那個位置一般還真不容易掉下去。我就那麼一猜，本來以為猜錯了也沒什麼，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
你猜對了就是揭她傷口，她反應能不大嗎？余岳明默默地想道。
齊元澤補充道：「而且，我覺得能激怒她也不錯，說不定可以看看他們都有什麼攻擊手段。只不過，我還是稍稍估算錯誤了一些。本來，我以為我們站得夠遠了，應該足夠安全，沒想到還是玩脫了。」
這思路倒是有點用。余岳明這樣一聽，也不覺得對方完全是在莽了。
「接下來的行動，你們還要參加嗎？」
林秋霜突然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對方的強度出乎我的意料，這已經完全不是新手副本該對付的難度了。我可以單獨去解決掉目標。
「不過。
「如果你們想要藉此練手，我也並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