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 營救

一百二十五 營救

「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想追蹤我三哥?」

說話這人,兩眼大小不一,一個形同燈籠,一個恰似花生,他鼻樑凹陷,鼻腔成一條細縫,狂笑起來咧開嘴就能佔據整個面孔,加上他身上布滿癩子,整體形象讓人無比厭惡。

他正是不久前死裡逃生的白蟾。

「癩蛤蟆!快把參昂放了!」

少陽此時的處境並不樂觀,他深陷重圍,插翅難逃。而參昂處境更慘,他一隻腿被廢,臉上也掛了彩,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衣服和捆綁他的繩索。

「呦呵!」白蟾對身邊的隨從妖怪會心一笑,「崑崙墟還都是些硬骨頭的……」

「少廢話!放了參昂!」少陽持劍的左手有些顫抖,他也並非是左撇子,而是因為右手斷了。

「腦子清醒點吧!」白蟾腳踩參昂,得意洋洋地說,「跪下來求我!」

參昂危在旦夕,少陽瀕臨絕望。

就在此時,一輛車橫衝直撞地駛來,將妖怪撞的落花流水,包圍圈被突破,汽車停在了少陽身邊,同時,方林從天而降,落在車頂上。

「呦!」方林挑眉一笑,「來的晚了些是我的錯,你可別委屈的哭出來。」

「呵~」少陽苦笑一聲,緊繃的神經瞬間舒緩許多。

方林手握寶劍,劍指敵方魁首——被左右侍衛保護的嚴嚴實實的白蟾。同時,托晨等人下車,站在少陽兩側。大家召出寶劍,大戰一觸即發。

「放了參昂!」

「我好怕哦……」白蟾裝腔作勢的抖抖身體,然後指著眾人開始數數,「一二三四五六。六個人!還能翻的了天?真當自己是以一敵百的大英雄,又或者以為我百獸會好欺負?」

「少他媽放屁!」少陽踏出一步,怒吼道,「老子早晚端了你百獸會的窩……」

「少陽。」可離伸手打斷了怒火中燒的他。

「可離?」少陽看著面色從容的可離,尤為不解,畢竟白蟾腳下的參昂,生死難料。

「崑崙墟30屆玉朔生弟子——可離。」

「哦?」白蟾看著這個禮貌有加的小女孩,不自覺大笑起來,笑的忘乎所以,前仰後合。

「挺有禮貌的——不過錯了,面對殺你的人,你應該跪下,而不是行禮作自我介紹!哈哈哈哈哈哈哈——腦子秀逗了!崑崙墟的弟子一年比一年缺心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陽也懷疑可離是不是被嚇傻了,他正要上前卻被采衣攔下。采衣對他搖搖頭,讓他稍作觀望。

正當白蟾狂笑不止時,一個駝背老人從妖怪群中鑽了出來,他羸弱不堪,那支拐杖似乎是他唯一的支點,這老人正是湖西廣場時小白她們碰到的唯一的人類。

「百獸會政司副主事兼南臨分舵掌印人——邱谷。」

眾人同時察覺到他是個人族。

「邱谷…先生?」面對這麼一個矮矬老人,可離依然彬彬有禮。

「不用這麼客氣。」邱谷眉開眼笑,臉上皺紋激增,可能是因為蒼老,又或者他長相古怪,讓人感覺不到和藹。

「老東西,這裡輪不到你來主事。」白蟾招呼手下說,「來人,扶他回去。」

這時一人在白蟾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白蟾有些厭煩,卻也無可奈何地接受了。

與此同時,托晨把重傷的巨蜥怪抬了出來。白蟾一眼認出自己的下屬。

「做個交易,怎麼樣?」可離說。

「做白日夢呢!?」白蟾絲毫不為自己的下屬擔心,他依舊神情自若,「這沒用的東西都已經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了,我還要他何用?崑崙墟的人,就不知道等價交換嗎?」

正當可離以為事情難辦時,那老頭又發話了,「巨蜥對我百獸會貢獻巨大,今朝有難,百獸會理當相救。」

「那參昂……」

邱谷領會到可離的意思,他對白蟾恭恭敬敬地說:「五當家的,勞煩您放了腳下這人。」

「老頭~」白蟾眉頭一皺,神色冷酷無情,「如果不想給自己的腦袋換個家,不該管的就不要瞎管了。」

面對白蟾的威脅,邱谷絲毫不懼,他掏出一封書信交給了白蟾,並說道:「褚師先生交代了,您不要壞了大當家的大事。」

「啊……」白蟾頓時疑問重重,他撕開書信一目十行地閱覽起來。

「來人,把這人交給他們,順便把巨蜥接回來。」

邱谷的命令並沒有人執行,他們都觀望著白蟾的臉色,邱谷怒斥一聲,「都聾了?去把巨蜥將軍接回來!」

邱谷憤怒,這才有幾個人畏首畏尾地抬起參昂走過來和大家交換了巨蜥。

「恕不奉陪。」

邱穀神秘一笑,露出年輕人的神色,隨即,不知哪裡來的煙霧彈突然爆炸,濃厚的煙霧遮蔽了所有人的視野。當大家驅散煙霧,那幾百名敵人已經不翼而飛。

「堅持住,參昂。」顧不得懷疑什麼,采衣先為參昂療傷。

「不用擔心我,流點血而已。」參昂故作堅強。

「你的右腿?」梓潼察覺到參昂的傷勢。

參昂風平浪靜地說:「斷了。」大家的神情忽然一轉,生起悲愁。參昂破顏一笑繼續說,「養個一年半載就好了,千萬別露出這種表情,我最受不了別人同情我了。小歆呢?」

「她送於兒回揚州療傷了,放心。」采衣說。

「止住血就可以了,少陽也傷得不輕,給他治療一下吧。」參昂說。

「就別擔心我了,笨蛋。」少陽有些嘴硬。

「哈哈哈哈……」女生們苦笑幾聲。

「確定他們走了。」托晨打探一圈后回來和大家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斜陽下的大家都疲憊了,加上參昂和少陽受傷,不宜再繼續行動了。雖然也有不同的意見,但是托晨用充分的理由說服了大家:一來為了弄清楚夜蠆逃跑是怎麼回事,二來是向揚州報告他們今天的遭遇,順便更新情報,了解當下形勢,三來是為了讓參昂和少陽儘早接受全方面治療,四來就是看看許久不見的陸終。最終,大家被說服,選擇了撤退休息。

天色稍晚,眾人到達前線,梓潼和采衣留守在車上照顧受傷的少陽和參昂,托晨、方林和可離則去探查情況。這裡屬於天目山余脈,此時已經一片狼藉,沒有一處平坦的道路,有的地方岩石堆疊、搖搖欲墜,有的地方樹木穿插、橫七豎八,有的地方泥濘不堪、坑坑窪窪。山崗上醫療軍搭起的帳篷也成了一道風景線,可這風景線卻不優美。

三人一路詢問,來到了中軍帳篷。經過他人解釋,是百獸會午時三刻發動的突襲,只因監牢位於山洞之內,隱蔽性極強,更有仙官坐陣,才使得局勢焦灼不下,形成兩軍對壘的局面,本來這樣耗下去局勢也是有利的。誰料一個叛徒泄密,被敵人得逞了,山洞也徹底坍塌毀滅,面目全非。大戰過後,百獸會目的達成。退兵休戰,仙官們也都撤退了。

當大家問起陸終時,卻沒有人知道。

正當大家一愁莫展時,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面前。雖說熟悉,卻也是一面之緣,此人就是在長江口指揮海妖作戰的中俄混血兒,蘇沃洛夫。

「聽說崑崙墟弟子來了,我就急忙趕了回來,沒想到真的是你們。」少年英雄面對熟人收起了將領的威風。

「蘇沃洛夫!」可離認出了他。

「一面之緣竟還記得我的名字。真是幸事。」少年文質彬彬地招待大家落座,並吩咐屬下倒茶。

「不用了。」托晨叫住了那名準備倒茶的人,然後和少年將軍說,「軍情刻不容緩。」

蘇沃洛夫的溫雅之態瞬間變得十分嚴肅,他點點頭示意托晨說下去。

托晨問道:「夜蠆出逃具體在什麼時間?」

「一點五十分左右。」

時間對的上,小白和於兒果真遇到本尊了。

托晨繼續說道:「我們碰到一個百獸會幹部級的,他說夜蠆明日會在鎮妖塔遺址現身,具體原因那人並未說。可我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明白。」

「我來此就是為了告知將軍這件事…」

蘇沃洛夫即刻打斷托晨的話,他指著空無一物的軍服說:「我只是個參謀,將軍是姒殿下,他正在探望傷員,在這裡可不能亂叫。」

托晨微微一笑以示歉意。

「不過放心,你所提供的情報,我都會一字不差的告知殿下。」

「百獸會就此收手也就罷了,我是怕他們死不悔改,再掀起什麼波浪。」

「公子放心,我即刻派人去找殿下,商議策略。」這句話說完,一個侍衛便跑了出去。他接著說,「公子放心不下,可參與會議旁聽。」

托晨搖搖頭,說:「其實我的兩個同伴都被夜蠆捉了去,還有兩個受了傷。我是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蘇沃洛夫眉頭一皺:「請講。」

「我想拜託你派人將我受傷的同伴送回崑崙墟,包括在揚州的於兒。」

「這…」蘇沃洛夫有些猶豫。

「拜託!」托晨知道他的難處,於是深鞠躬九十度,萬分誠懇地說,「不用派靈能者,只要送他們回崑崙墟就行。」

可離和方林也鞠躬懇求。

蘇沃洛夫扶起大家說:「若水老師是我很欽佩的人,前些天又為揚州立了汗馬功勞,我揚州應當報答崑崙墟。」

「謝謝…謝謝……」大家連忙道謝。

可離突然插嘴說道:「若水老師怎麼樣了?我們從那之後就沒有他的消息了,他沒事吧?」

「聽說他被人接回神域了,應該沒事。」

大家安心地嘆口氣,可離又說:「那您知不知道有個叫陸終的?也是崑崙墟弟子,之前在牢獄看管夜蠆的?」

「他……」蘇沃洛夫眼神迷離,似乎是在編造謊言。

「他怎麼了?」可離的聲音瞬間啞了。

蘇沃洛夫知道瞞不住,他說:「陸終被夜蠆打穿了肚子,不過放心,我們搶救及時,他沒有生命危險。」

「他現在在哪裡!?」這是可離今天第幾次心如刀絞了,她的牙關咬的特別緊,為了不讓眼淚流下來。

「陸終被他的哥哥接走了,應該是回荊州了,」蘇沃洛夫有些愧疚,不敢直視可離和大家。

「你先冷靜冷靜,可離。」托晨把手搭在可離的肩膀上,讓她放鬆下來。

「我沒事。」可離強忍著,退到托晨身後。

「你們打算怎麼辦?」蘇沃洛夫問道。

「我們是開車來的,汽車就停在上山來的路上,我那兩個受傷的同伴都在車上,還有一位是青州公主,名叫姜梓潼。她之前釋靈過度,靈力不支,希望您也能把她送回崑崙墟。」

托晨的話並沒有回答蘇沃洛夫,於是他又問道:「以上我都照辦,你們呢?」

托晨再次深鞠一躬,他直起腰后,直接轉身離開了。

「我們還有最後一個任務……」

「救回同伴。」

——

梓潼被忽悠了,她原本以為這是護送他們回揚州療傷的,沒想到是直接回崑崙墟的,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徹底晚了。

她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默祈禱: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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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自然的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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