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叄 優雅

「那個，明大哥。」枋麓問道，「難道明大哥從東方來的也知道壽司嗎？明大哥似乎對壽司很懂啊。」

明靈嵐微笑道：「壽司嗎？我們那裡的做法可能和你們這的做法有些許不同吧，不同的地區做出來的樣式不同。」

枋麓疑惑地道：「啊，還有不同之處嗎？」

「那當然，生活變好了，可不能白白浪費身邊的美食。」明靈嵐道，「瞳瞳，告訴他。」

「好的，哥哥。」明靈瞳道，「這叫做生活品味，簡單的來說就是深究食物的味道色澤，讓食物擁有活性，這要得看你的味覺發不發達了。就像我哥哥，喜歡喝酒，經常和別人討論酒，一喝就是三四個鍾。我們還行，也能懂得個大概，草草地歌頌食物，就是我們對食物的最大尊重。」

「還能......再簡單一點嗎......」

「嗯......」明靈瞳思索了一下，「總的來說就是細品食物的味道，感受其魅力就是了。」

「你們東方人的興趣還真是奇特。」枋麓一臉木然，「我還是沒聽懂。」

「我*，我**你個**，真**浪費我一堆口水！」明靈瞳生氣地道。

「啊，*是什麼，你要*？我沒有啊！」枋麓急忙道，「這是什麼，我真的不明白啊！」

「你你你！********」還好明靈瞳被明靈布攔住了。

「好了瞳瞳，別鬧了。」明靈嵐苦笑道，「待會兒到了后，我們邊吃邊講給你聽吧，小麓。咱們一步一步來吧！」

「那好吧，」枋麓長舒一口氣道，「待會兒我吃壽司的時候也要細品細品！」

「笨蛋，早點這樣說不好嘛！」明靈瞳瞪了明靈嵐一眼。

「好啦，擱這兒生啥氣呢。」明靈嵐笑著把手迅速的放在她的頭上揉了揉幾下，令她躲閃不及。

「走......走開，誰要吃......吃你這套，不要啊！」明靈瞳嘴上是這麼說，卻沒有躲開明靈嵐。

「咦？瞳姐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要你管！」

......

走了不久，枋麓停了下來。

「嗯，怎麼不走了？」明靈嵐道。

「因為到了啊。」枋麓指著前面的店鋪道。

那店鋪不大，光是門口嘗有十米了，門外是一塊塊大布遮掩著，樑上還掛著小燈籠，一側就是它的招牌：燊國壽司店。雖然這家店看似不起眼但從裡面飄出的壽司所屬的味道還是很清晰的。

「就......就這？我還以為有多豪華呢。」明靈瞳無奈道。

「好了，別抱怨了。」明靈嵐沒好氣地道，「入鄉隨俗，偏偏是這種小店鋪比得上豪華餐廳，我們注重的是味兒，不是色兒。」

「好，咱們進去吧！」

掀開大布，映入眼前的是兩個身影。

兩人都是廚師裝，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中年大叔，臉上已經有微微的皺紋。另一個是個少女，比枋麓大一些，一頭土色的頭髮，雙眸是黑色的。

看到枋麓來，中年大叔微微微一愣，緊接著臉上露出一絲絲微笑：「喲，小麓，來吃中餐啦，快坐吧！後面幾位是？」中年大叔看到了明靈嵐一夥臉生面不熟的面孔。

「大叔，奇香姐，這是東方來的朋友！」枋麓道，「來到燊國就留，他們也想嘗嘗大叔的壽司。等了好久了，早上到現在，中餐還沒吃呢！」

「小麓的朋友嗎？」大叔大方道，「既然是小麓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東方來的朋友，這餐我請客！」

「太好了，大叔！」枋麓興奮道，「老樣子吧，大叔。」

「好的，那麼明先生想要吃什麼？」

「嗯，小麓所說的『老樣子』，是什麼樣的呢？」明靈嵐問道。

大叔道：「那是小麓獨有的吃法，做一大條普通的壽司，配上有魚仔醬以及其他大部分的作料，這已經是小麓的最愛了。」

「好吧，那我也來和小麓一樣的！」明靈嵐道。

「其餘三位......」

玉靈月道：「我和阿嵐一起吧，都一樣。」

「我也是，老大選什麼，我就選什麼。」

「既然你們都選一樣的，那我只能從著哥哥咯！」

「好嘞，三份『老樣子』，請稍等！」說完，大叔轉身忙活去了。

只有一排座位，上面就是吧台，吧台後面就是廚房了，都是現做現賣的。

壽司就是用海苔把糯米捲成條狀，按照喜好再糯米間加一些佐料，再將它切成片狀，把它平鋪，在上面加一些調味料，比如說魚仔醬、生抽、芥末、辣椒醬等等。

上好的糯米卷好切開后，不粘刀，不鬆散，這才叫好糯米，才能造就一個好壽司。

大叔把不久剛剛就煮好的糯米用小木勺舀出，頓時熱騰騰的蒸汽四溢飄香。

明靈布探查到了香味：「好溫度，溫度揪在七十度左右既不會破壞糯米本身的品質，而且還煉製了糯米的勁道。」

「布先生感受頗深啊！」大叔驚訝道，「這麼微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看來你對壽司是有所了解的啊。」

明靈布呵呵一笑，道：「我只是略知一二，略懂皮毛而已啦！」

大叔把海苔鋪在卷竹簾上，再將糯米均勻地鋪在其上，往裡面加了生黃瓜條，蟹棒，牛油果，卷好壓實，用鋒利的割刀，切好粗片狀，擺好，加上各色的魚仔醬在上面，撒上點白芝麻。

精美的花紋碟上，成了一盤枋麓最愛的燊國壽司。

「這個筷子不錯，竹筷！」明靈嵐道，「夾起壽司后不會滑落，也好送入口中。」

「喂，你們也太紳士了吧？這完全不符合我呀！」

大叔揭開了一口鹵鍋，一股濃濃的湯香撲鼻而來。令所有人的靈魂似乎得到了升華。

明靈布似乎都知道了什麼：「這濃湯不錯，溫度維持在八十左右，湯內物質配料也不會熬壞。我可以聞得出配方，但由於個人起見，不能透露您的獨家配方。」

大叔驚訝道：「這......高人啊！」

用沒那麼大的瓷碗盛好湯后，很快就端了上來。

明靈嵐道：「小麓，教你一個方法，先喝一口湯，細細地感受它的味道，你就會發現奇迹。」

「真的有這麼神奇嗎？」枋麓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嘴中。

明靈嵐及其他人也喝了一口湯。

濃湯送入口中，感覺入口的不是液體，更不是固體，而是介於兩者之間：膠體！黏黏稠稠的濃湯水分並不含多少，但同時體現了液體和固體這兩種性質。還未咽下去，原本濃湯的調料味兒率先攻入了味覺，未嘗其湯而知其味。一口濃湯入喉后，溫暖的濃湯浸潤著喉嚨，屬於濃湯原本的香料味噴涌而出，擴散至全身，就連呼吸都是香料熬成的味兒。

明靈嵐雙眸發亮：「能將湯熬成這模樣，算是天下第一湯了。」

明靈佈道：「給人都是一種喝湯的感覺，但是又有兩種感覺，而兩種感覺卻截然不同！」

明靈瞳隨後道：「濃湯的感覺太好了，滋潤喉嚨，氣息吐出。」

玉靈月點了點頭，道：「配菜的味道也浸透了這濃湯，最顯出湯里的香料。」

枋麓若有所思，隨後道：「嗯，我想說的就是你們所說的。對，就這樣！」

「你根本沒嘗就咽下去了吧！」四人異口同聲地道。

「那沒辦法啊，我的味覺又沒這麼發達。」枋麓撓了撓頭，「我只管好不好吃和肚子的飽，那種層次的味道我嘗不出來。總之，湯很好喝，壽司也很好吃！」

明靈嵐夾起一個壽司，橙黃色的魚仔醬在緊實的糯米上閃閃發亮，像一顆顆小小的、柔軟的琥珀，將它送入口中，輕輕地嚼了嚼，糯米確實很緊實，屬於它的勁道在咬下后略帶有微微的彈性，再用力咬就被切齒斬成兩半，咬散后的糯米像摩天大樓崩塌似的散落在口腔中，這就是壽司的特點，它的勁道會讓它保持形狀。就連咽下去也是以順滑下去的，不會噎喉。

看這一個個吃得津津有味，大叔微笑著，也不打擾他們。

咭！隨著放下筷子的聲音，枋麓第一個吃完，「啊，太爽了，我最喜愛的壽司！」

明靈嵐擦了擦嘴：「最難忘懷的還是湯，我喜歡那濃濃的香料味！」

明靈布笑道：「想不到壽司能做到如此地步，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明靈瞳打趣道：「我看能和姐姐的廚藝平比了，你說是吧，姐！」

玉靈月失笑道：「開什麼玩笑，論做飯，我還不及小布呢！」

明靈嵐向大叔道：「多謝了，我們很喜歡這頓午餐。」

大叔擺手笑笑道：「不客氣，外來客人優先招待嘛！」

明靈嵐微微一笑，道：「承蒙燊國各位的厚愛了，我會記著你們的。」

枋麓問大叔：「大叔，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啊，難不成遇到什麼好事嗎？」

奇香道：「小麓啊，難道你忘記了嗎？明天可是好日子啊！」

「呃......讓我想想......」枋麓思索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道，「果真，明天是煙花祭呢！」

煙花祭是這個次元世界的傳統文化活動，自江時代開始興起，是這裡夏日廟會活動之一。在燊國素有春季欣賞櫻花而夏季觀看煙火的傳統。時間因地域不同而差異，通常在七八月左右。

觀看煙火大會時，一般穿著燊國的傳統浴衣。相對一般和服的昂貴複雜，浴衣簡單而色彩鮮麗，深受年輕人的喜愛，是夏日煙火大會不可或缺的裝扮。

在煙火大會上，會有許多的煙火燃放活動，色彩絢麗的煙火在夏日的夜晚顯得非常美麗，同時在煙火大會上也有許多小攤。例如：撈金魚、蘋果糖等。

七八月的夏日是燊國海道最美的季節。連綿不絕的山丘上，薰衣草、向日葵、雛菊......編製成五顏六色的無盡花海，瀑布般向遠處山巒蔓延，構成夏日最美的風景。

明靈嵐想到有煙花祭，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難怪也是！」枋麓恍然大悟，「山上長滿了薰衣草，滿山都是紫色的。」

「薰衣草嗎？」明靈嵐想了想，這麼好的植株都弄來了，這創造者我佩服！

全世界最著名的兩個薰衣草聖地，一個是母星上的歐洲普羅旺斯，一個是亞洲最東部的海道的富良野。

公元二十世紀三十年代，那裡的一家香料公司為了製造化妝品，從普羅旺斯購進了一批五公斤薰衣草種子，開始在海道各地試著栽培，並得到了極大的成功。1953年，富田農場家的長子富田志雄，看到別人家的薰衣草時，再也無法忘懷，將薰衣草引入富田農場。七年時間，薰衣草擴大到一點二公頃。富田農場成為海道最大的薰衣草莊園。

所以每當夏季來臨，尤其是七月至八月，一大片一大片的薰衣草鋪蓋在富良野的斜坡上，如波浪般起伏不休，被譽為海道的「普羅旺斯」。

明靈嵐想起這些，又想起了他年少時代。低著頭看著空空的瓷碟，眼神不禁暗淡下來。

一幅幅畫面從他的腦海出閃過，明靈嵐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可能，我太柔弱了吧......」

忽然，一隻纖細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抬起頭，看到了玉靈月那堅定的眼神。

「靈月，我......」明靈嵐眼圈微紅，握緊了玉靈月的手。

「阿嵐，我在呢！」玉靈月有些心疼，「別亂想了，至少我們還在你身邊。」

「明大哥這是怎麼了？」枋麓疑惑地道，「剛剛叫你的時候好多次都沒答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明靈嵐揉了揉自己的臉，道：「抱歉小麓，我可能感受太深了吧，一時間有些失態。」

明靈佈道：「老大，還沒回過神來嗎，可能以前的那些事對你打擊太大了吧。明天一定要好好的放鬆！」

「是鴨哥哥！」明靈瞳道，「只有分心去做其他的事，太痛苦的經歷也會忘掉。放心吧，我們與你同在！」

可是，玉靈月之死、瞳瞳、小布的離開和他自我了斷他從未忘記，它會時刻銘記於心，警戒自己。現在的明靈嵐深處現實中，但總覺得是一場夢。

明靈嵐苦笑地搖了搖頭，道：「接下來去哪呢？」

「回家吧！」一個較為沙啞的聲音響起。

一個看似年邁的身影掀開大布，走了進來，依舊是那樣的白大褂。

「回......回家？」

「沒錯，是回家。」罡腕平靜地道，「住處已經找好了，在總部的旁邊一個小別墅，空房。我派人打掃過了，各位在那住下吧！」

「是嗎，麻煩上級大人了。」明靈嵐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也該走了，還要布置一下我們的『新家』呢。大叔，再次感謝您的壽司！」

大叔擺手道：「客氣了，明先生！我這家老店願意接待你們，算是送你們的一份禮物了，記得常來啊！」

明靈嵐點了點頭示意一下：「小麓，我們該......」

「我送送你們吧！」枋麓馬上站起來道。

明靈嵐愣了一下，緊接著微笑道：「沒問題！」

走出了燊國壽司店，外面已是一片金黃，已經是下午了，落日的餘暉撒向了燊國各處，如果從高處俯瞰整個國家，那一定堪稱完美。

確實，燊國是一個好地方。根據明靈布的一手信息，燊國很早就已經建立起來了，原本是因為兩大家族的紛爭。後來兩個對立的大家族走向了聯合，建立的國家的基礎。此後越來越多的家族與其聯合，造就了現在的燊國。

由於某家族叛亂，燊國高層為了平反，派了枋麓的青梅竹馬屠殺自己的全族，此後離開燊國，加入了叛變組織。

可以說，現在的燊國還算平靜，至少沒有大規模的戰爭。

「我們到了。」罡腕停下了腳步。

「這......這這這....好巧啊！」

他們面前的別墅，和他們原本的家毫無二致，除了外部結構不一樣，內部完全效仿！

「怎麼了，有問題嗎？」罡腕尷尬道，「這原本是一位老人住的地方，後來搬走了，不好的話看下一個？」

「不，足夠了。」明靈嵐點了點頭，「上級大人，謝謝您讓我找回了以前，這別墅再熟悉不過了。」

「哦？」罡腕道，「難道明先生來過燊國？」

「相反，從未。」明靈嵐道，「只是這別墅和我們寒舍十分相像。」

罡腕微笑道：「原來如此，明先生喜歡，我自然高興。明天煙花祭，諸位怎麼打算？」

明靈嵐笑道：「我們還不懂這兒的規矩，還請一個人當導遊，讓我們熟悉這裡。就你了小麓！」

「啊，我？」枋麓指了指自己，「我很笨，我不知道怎麼做。」

「怎麼可能！」明靈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需帶我們熟悉燊國。不要認為自己笨，這樣否定自己，自己就無法提升，到時候怎麼保護同伴、怎麼找回自己的羈絆？不像羈絆被斬斷，就要無時無刻的提醒自己！」

「那好，我會加油的，當你們導遊！」枋麓熱血沸騰，「說到做到！」

看著他的眼神，明靈嵐心裡也有幾分開心。

「先這樣了。」罡腕道，「明先生，小麓，我先回了。」

「嗯，上級大人辛苦了。」明靈嵐點了點頭。

「罡腕爺爺，再見了。」枋麓招了招手。

明靈嵐道：「那先這樣吧，小麓。我們還要布置一下呢，期待明天的煙花祭！」

「是啊，我也期待明天的導遊呢！」枋麓粗略地撩起了自己的長發，「再見了明大哥，明天見！」

「再見，小麓！」明靈嵐深深地看了枋麓一眼，緩緩地關上了門。

隨著關門的聲音，一切恢復了平靜。

枋麓的笑容逐漸平靜，獃獃的站在那兒。

「要是能在一起吃個晚安就好了。」枋麓喃喃著，「仔細一想，明大哥給我是一種父親的感覺。過了一中午，體會到了家的感覺。」她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離開了。

明靈嵐站在窗前，目送著枋麓孤獨的身影。

玉靈月來到他一旁，道：「說真的，枋麓很像以前的你。」

明靈嵐平靜地道：「是啊，就感覺是另一個我，父母早逝，自己一個人生活，我也體會過。」

「不過現在，你不也是一個人在奮鬥了，而是我們！」

「對，我們都在為未來努力奮鬥著，就算失敗，至少努力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