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花糖
龍環山,此山自天地初開,鴻蒙始判便屹立於神州沃土之上,人們都說此山內龍盤虎踞,乃是仙家寶地。
自蒼穹俯瞰,山脈似龍身騰躍,山峰如龍頭含珠。龍頭所含之珠便是龍環山上的通天奇峰,相傳天下第一大教清玄門的開派祖師,便於此峰上得道,開創清玄門一脈。
龍環山位於中原地區,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山腳下村落城郭結成一片,山中靈獸也一兩成群。
青山霧靄,溪河涓流。
在龍環山下的一處村落里,踱步走來一個男子。這男子一襲紫衣,腰間懸挂著一塊玉佩,眉宇間英氣十足。手中還把玩著一隻玉簫,左顧右盼看上去愜意至極。
男子出了村落,走上一處高坡,昂首遠望,見前面不遠處城郭燈火通明,不免得心中一喜。他快步趕去,行至一處小道口,停了下來。
前面道口分岔,有兩條小路擺在前方。男子怔在原地,顯然是不熟悉路,不知該往那邊走了。
此時天近傍晚,明月漸現。男子前後盼望,只聽得林中蟲鳴鳥叫,卻是尋不到半點人煙。
男子嘆了口氣,見前後無人,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這短刀晶瑩剔透,一看便不是凡物,刀身之上還刻有異獸。
男子再三環望確認無人之後,眉頭微皺手捏法訣,短刀便騰空飛起,刀上騰起紅色霧光,男子飛身上刀,那霧光竟是將他託了起來。若有修道之人在場,一看便是御物的本領。
這時,旁邊的草叢裡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驚得男子連忙收起短刃,一個踉蹌險些栽到地上。
草叢裡站起一個大解完的老頭,也注意到了半跪在地上的男子。
兩人面面相覷,有著幾分尷尬。
老頭不再看他,揉了揉鼻子系好衣裳,就欲離開。男子連忙走上,嘿嘿一笑,拱手欠身。
「老先生,我途經此地,想去前面的城郭休息一晚,不知哪條路通往啊?」
老頭聞言,挺起身子遠遠望去。只不過龍環山周圍草木茂盛,雜草有一人多高,老頭這一看,什麼也沒看見。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你要是去陽城走這條道。」老者隨手一指,指向左邊的岔路。
男子咧嘴一笑,連連道謝,向著左邊的小道走去。
出了小道上大道,城郭就在眼前了。此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繁星已經微微閃爍。
男子在入城之前,回頭望了望遠處通天的山峰。雲霧飄渺在山上,夜幕之下不時地有流光劃過。
「真是仙境啊。」男子眼神深邃,握緊了手中的玉簫,快步進了城。
一進城,只覺煙火氣撲面而來。男子才知道,今日是廟會,天色已黑卻還是熱鬧的很。街道兩邊滿是擺攤的小販與雜耍的藝人。
男子微微一笑,走了兩步見前面圍著一大圈人,便上去瞧了瞧。男子撥開人群走進去,裡面正是一個老頭帶著個小孩在那賣藝。
「各位男女老少,鄉親父老。我們爺孫倆兒途徑貴寶地,給各位露上一手,您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我先謝謝各位啦!瞧好吧您!」
只見老頭從布袋裡掏出一個麻繩,放在手上繞場一周。給人們看了之後,紮下馬步,用手一指這麻繩,這麻繩竟然自己動了起來,直悠悠的向著天上飛,最後像個木棍一樣立在老頭的手上。再看小孩,三兩下爬上老頭的肩膀,抓住繩子竟然爬了上去。
在場的人們無不鼓掌叫好,男子見狀心中一驚,這分明是些小法術,法術雖小,但江湖藝人都能習之,更加說明了中原地區法術的繁華。
繼續向前走,街邊有表演雜耍的,噴火的,還有吆喝下注猜謎的。男子停在一個糖果攤前,問道:「還有桃花糖嗎?」
「公子,這桃花糖搶手的很,我才來一會都賣完了,還有些別的您要嗎?」男子聞言當下大急,連連攤手。
「糟了糟了,耽誤了正事,您可知道哪家還有賣嗎?」
小販聞言撓了撓頭道:「您快些去前面的點心鋪子,興許還有的賣,您得快些去。」
男子聞言急忙加快步伐,果然在一處拐角看見一家名為「李記酥鋪」的點心店,他急忙跑進去,卻見屋內站著幾個道士打扮的人站在櫃檯前。
男子步子一頓,看著屋內幾人倒也不理會,直接到柜上問:「還有桃花糖嗎?」
掌柜的臉色一僵,說道:「這……客官,最後的桃花糖這位道爺買走了。」
那幾個道士正欲離去,聽到男子要買糖,便停了下來。道士里為首的是個男子,看上去中年模樣,身材幹練,穿著一身道袍,正是清玄門下。
「這位小兄弟也要買桃花糖?」為首的道士說道。
「不錯,內人十分喜愛,再三叮囑一定要買回去,不知道長能否割愛,分在下半點。」
「小兄弟客氣了,這桃花糖的確難買,家中小妹也愛吃,還記得小時候買不到,那可是又哭又鬧啊。」說罷兩人對面大笑。
道士解開草紙包裹的糖,讓掌柜的分出了一半。
「常言道山水有相逢,掌柜的不必退錢了,這半包糖送於小兄弟你。」男子聞言急忙擺手,就欲從懷中取銀兩出來。
「同是修道中人,這點小忙不足掛齒,收下吧。」
男子眼中精光一閃,手上動作頓了一頓,不過反應只有一瞬,便恢復如常。
「有道是山水相逢自有意,春雨不染冬時衣。道長,咱們後會有期。」男子邊說邊將銀兩放到道士的手裡,說罷便拱手離去了。
道士們也幾步走出鋪子,為首的那個看著男子離去的方向,心中思索不定。
「師兄,那人……」身邊矮一點的道士問道。
「不是尋常人,我看著有點眼熟。」
「以前見過?」矮道士問道。
那為首的道士眼中仍盯著男子離去的方向,輕輕的搖了搖頭,看了半晌才離去。
與此同時,男子走到一處角落裡,將玉簫別到腰后,翻身便上了屋頂,趁著夜色在這城中左右奔走。不出半刻,竟飛速到了城牆腳下,男子仰頭看了數米高的城牆,一躍而上。站在城牆邊上向外望去,面色嚴峻。
城外赫然是剛才離去的道士們,只見他們走出半里地后,竟化作流光衝天而去,直奔龍環山。
男子看的真切,那幾人分明是御劍飛行。
「清玄門下……」